第六十八章

少年像是想起了甚么，嘴角一抹和顺的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柔声道：“朝阳殿里你说我三妻四妾你忍不来，问我能不能只娶你一小我。我当时想说能，又怕你感觉我随口对付不当真。明天我当真答复你的题目。”

他这番话说的俄然，她没有一丝筹办。他说，愿以六界为聘，九州为媒。他问，嫁他可好。

她灿然一笑。

虎魄色的眸子不肯放过她任何情感，却也忐忑掌控不来她的心境。

九州六界，不是他不喜好，而是……更喜好她！

他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又将木兮转过身，当真盯着她敞亮的眼睛，道：“可你分歧，你与我笑，与我闹，与我喜，与我愁，与我相依。现在，我愿以六界为聘，九州为媒，木兮，嫁我可好？”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卿兮卿成心。

他的度量窝着舒畅，贴在她耳边轻声缓缓说：“我经历过存亡，却不晓得存亡。我日日踏在这片地盘上，却不晓得这地盘归谁。旁人说我是神君，说我是六界将来的王，然我平生未有大志壮志，偶然介入公权争斗，承天意保护众生，只因动了怜悯之心，不肯万物百灵流浪失所。”

扶瑶笑，笑的纯真天真。

木兮昂首看着他，他的敞亮，直逼星斗大海。

远处黑森森的云海翻滚，近处是十里宫灯繁华正盛，扶瑶将木兮拥入怀中，木兮固然不晓得他想干甚么，却也由着他。

穿过宫灯十里，紫微宫里乘星楼灯火璀然，木兮一步一步登上十二楼，三十二根白玉柱上雕镂着瑞兽，兽嘴含夜明珠，奢糜之风盈盈。他这宫里楼阁殿宇独特的很，有轻简如他寝殿书房，也有豪华如乘星楼平风秋色，毫无章法。木兮想她他日得同天枫商讨一番，将宫内完整修一番。

她咬着下唇，只感觉现在一张嘴心就会弹出来。

东华手里拉着柳央，又推着木兮，说扶瑶在乘星楼等她，让她从速去。

这声音低低的，像是勾引，令人顺从不得。如此切近的听着，她的心在飘摇。

他悄悄抬手，将她耳边云发撩好。仿佛看破了她统统心机，一字一句，说得极其当真。

白日里扶瑶出去去看青鸟，一去不还，木兮与天枫将半个凉亭的奏折披完还不见他返来。柳央等不及，闹了半天，木兮想着他定是又被俗事缠住了，欲与天枫安息一阵看个歌舞，刚走出殿内，就见东华仙骨绰约，踏着清风而来。

淡淡的月光，淡淡的人，凝驻在空落的心中。

“我此平生，夫人只要一人，命唤木兮。”

紫袍紫发，衬着月光鲜得挺不端庄。

“我是要娶你，不是要囚禁你。我知你夙来爱自在，这天外天的礼法规矩，你不喜好的，我都将它们改掉，改到你喜好为止。”略微一顿，想了想又弥补说：“如果始终不喜好，那我们就回魔界，我陪你住在凉山，我倒是很喜好魔域。”

“愿与君结长生好，死生相依。”

将他的手拉起来，放在掌内心。

但是……木兮一贯讨厌繁文缛节，最恨神仙虚与委蛇，九重天与天外天律法森严，她平生巴望自在，现在却要舍了自在飞扑入笼，一时候……

木兮感觉这两人合计在一起必定是没功德，临走前还叮嘱天枫帮她照顾柳央，莫被东华欺负了。

阁楼上，扶瑶凭栏远眺，白衣胜雪，墨蓝色的发高高竖起，身影虽清癯，却果断慎重。听到身先人停了脚步，回身笑着拉她到前面。

当然好啊！

踮起脚尖伸手断了扶瑶一撮头发，又裁了一段本身的发，发丝结生长生扣。

他是天外天的神，是神域的王，可他却说若她始终不喜好，那就陪她回魔界。抛下他的百姓，与她回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