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月潇湘』 第二十三章 燎叶成黛，青山碧岳含烟

无咎道人这般作法后，专门抬头对张牧云淡然一笑，说道：

“那……”

“不错！恰是要烧整座山。”

说到最后，仿佛向来都毫无豪情的太古外族族长，这时语声却有些哽咽。

无咎道人狂狷之态毕露，仰天长笑中右手一拂，那袖风扫过之处，山坡上本来绿油油的灌木丛顿时便像浇了火油的枯草赶上火星，“轰”一声烧着起来！无咎拂袖引燃的山火火势极大，顷刻间仿佛西天飞满了红霞，顿时张牧云与月婵便映照在一片红彤彤的火光中！

“没错……老妖埋尸已久，苟活至今，总算比及了劫数的时候……也好，也好……”

“冰儿，你来此百年，已帮了我们这些无用之人很多，你……这便出去吧。”

因而，在上狷介人死力作法之下，熊熊的大火一蓬蓬地烧起，从这个山头开端慢慢向四周伸展，转眼那已近傍晚的天空中半边被映得通红。本来这天色只是将近傍晚，四周另有些亮堂；当这大火燃起时，敞亮的火焰辄吞吐数丈，那笼在庞大水膜中的两位少年人再向四外看去，却感觉仿佛黑夜已经来临。山坡碧野中，到处都是好似从地底喷出的野火。无数的火鸟在天空飞窜，就仿佛从神人的火葫芦里放出了无数火鸦，在碧油油的青山绿野中乱窜，所到之处，一片火海。

饱经风霜的老道人仿佛没听出少年话语中包含的愠怒，还是安静答道：

阴冷的地宫中仿佛统统事都慢上半拍；直比及内里岛上有两三座山岳堕入一片火海当中时，那些地底冷宫中阴沉的巨灵才有了反应。几近不约而同的一声感喟以后，在洪大而阴幽的反响声中那一向呆立的为首巨灵，才慢悠悠用陈腐的说话说道：

“您的意义是……要烧整座山？”

“各位等了有四千八百年吧？唉，没比及商定的摆脱誓咒，却等来如许烧断灵根的火劫……也好，也好……”

一向语声如同固结冰雪的长老话语，这时俄然有了暖意，只听他道：

直等怒发冲冠的无咎道人最后和缓了神采，张牧云才缓过神来。不过，即使复苏，他仍不敢信赖，又少见地呆愣愣问了道人一句。

“无咎道爷，不晓得你神术通天，如许水润草木也烧得起来，是我失敬。只是这漫山遍野山火一燃，您倒是惩办了那拆台的妖人，却不是把我们性命就义？这山火狠恶，我和妹子怎生逃得出去？”

“贫道惜生，只烧草木，怎会伤二位小朋友命？不须慌，你且来看----”

“看，小友现在不必担忧了。”

说罢，他便袍袖一拂，飘然回身，定了定身形后，本来文雅的身形俄然一变，就好似换了一小我，如同那些乡间扶乩请神的神汉普通手舞足蹈，发挥起焚山大法来。这类时候，一心堵截地底妖物灵力朝气的上清真人已将身后那两位临时雇来的少年男女全然放在脑后。

“道长，现在恰是夏天，这满山都是青草绿树，怎生烧得起来？”

“不消担忧。”

张牧云愣了愣，低头揣摩了一下，昂首又问道：

“在呢！”

“唉……”

长老说完，那四周肃立的巨灵族人们也跟着齐声说了句“也好，也好”。因而这四通八达的空旷地宫中又是一阵覆信震惊，直等尾音整齐不齐的应和声停歇，那世人之首的族长巨灵才又转了转头颅，对着虚空中幽然说道：“儿……你在吗……”

说到此处无咎语声俄然止住，把手一探，“咻”一声拔出背后宝剑，抬头抬须，面对着牧云二人退后几步，然后俄然挥剑望空一划，顷刻间，如同半空打了一道电闪，忽有一道明色光芒闪过。等张牧云定睛再瞧时，便见得眨眼的工夫本身和月婵两人的身外便平空罩起一只半圆的庞大水泡，泡面波光活动，水光盈盈，隔绝了水幕外漫天的火气。

“哈哈！你来看----”

“好，儿你听长老爷爷说。你来这寂灭之地不过百年，既不受谩骂誓约的束缚，又不像我们不能穿越封印达到地表阳间，你……”

说这话时，不知那冰工夫影中的巨灵长老是何神情，但腔调当中却稠浊着无法和欣然的冲突豪情，在暮气沉沉的奇特宫殿中泠泠然说道：

张牧云与其说在疑问，倒不如说像在迟延。

见老道如此手腕，张牧云脸上没有涓滴诧异神采，反是一阵沉默。寂静半晌后他便在那熊熊火光中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