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破不立

长丹真人走到肖逸身前，道：“小子，偷学崇真功法，当拔除修为，毕生监禁。龙吟石是崇真重宝，毁此重宝，虽万死亦不敷惜。本日，我便赐你极刑，你可认吗？”

实在，并非前人无智，唯有肖逸才想到此法。九州大地以阳气为主，阴气则是人之大敌，避之如蛇蝎。是故，大家皆以阳属灵气为修真之源，经运转炼化后，构成纯阳真气，归附丹田。所谓太刚易折，纯阳真气当然强大，但是若将纯阳真气保存在经脉以内，经脉长时候受纯阳真气熏烤，必定对机理形成毁伤，反违背了修炼本意。以是，前人初创丹田筑基之法，有了一周天的修炼法例。

肖逸一惊，心道：“毕竟是躲不畴昔吗？”当下昂首，怒然回视，道：“不平。”

长阳真人转头向肖逸问道：“你的道法是何人所授？”

一旦放弃指导，混乱真气就如脱缰之马，疾走残虐。但是，不消半晌，疲马力竭，就垂垂趋于安稳。肖逸乘势而为，先敏捷将散碎真气汇在一起，然后就完整放开指导，任由真气自在而行。

说时迟，当时快。丹田真气散之诸脉不过是刹时之事，现在又并非打坐修炼，真气运转一周天，也甚为敏捷，是以肖逸从重伤到无事，只在百息以内。

再一周天，肖逸感受真气已经完整自主，再不需求指导，由其自在运作便罢。他垂垂从埋头有为的表情中退出，规复神智。果不其然，真气还是流转，安稳非常。

长丹真人道：“此子偷学我崇真功法，若掌西席兄再无疑问，我当以教规措置。”这二旬日里，长阳真人耗损颇多，现在感受身困体乏，极是怠倦，便摆了摆手，罢休不管。

长丹真人乃修炼百年的得道之士，面前的肖逸不过是病笃之人，形同蝼蚁，因而只用了半分功力。但饶是这半分功力，也绝非肖逸所能抵当。

肖逸忍着剧痛，展开双眼，想看一看到底是谁救了本身一命。但是双眼一片恍惚，略带着血红色，竟是眼角流出的血迹遮住了视野。就在视野被完整遮挡的前一瞬，他俄然看到面前的石块上刻着一个“破”字。

肖逸道：“无人传授，只是自学罢了。”长阳真人问道：“何为度势？”肖逸道：“不知，小子一时有感，尚不知如何讲解。”长阳真人点点头，不再扣问。

大道浑沌，不破不立。鸡子浑圆，破而有灵，始生六合。人间万物，无时无刻不在破、立中演变生息。这是截教的实际精华，肖逸当时虽已贯穿其意，但是所学毕竟有限，尚不能将之应用到道术修炼当中。

肖逸缓缓站了起来，走到身影之前，面对着长丹真人，安静隧道：“长丹真人，你修道多年，仍如此乖戾，不觉有违道义吗？”从她身边走过，他却自始至终没有向她看上一眼，不是不想看，而是内心早已装满了。

长丹真人一声吼怒道：“孽徒，你让是不让？”这不应时宜的一声吼，把他从痴迷中惊醒。

肖逸虽未直接管此一击，但是余力涉及，仍被摔的七荤八素。他本来已经难以节制体内真气的均衡，一震之下，二十天之功立时取消，稠浊真气四分五裂，环境更加混乱。

但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快速挡在肖逸身前，同时一掌迎了上去。长丹真人耳聪目明，反应神速，看清了来人后，立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觉手上又加了一分力道。

此时，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再两周天后，阴阳二气平分开来，一分阳属真气，对一分阴属真气，相克相生，相促相和。二者若即若离，似分实和，如人之双手、花之并蒂，运转更加自如。

稠浊真气少了监禁，在经脉中顺畅流转，一周天后，真气仍然稠浊，但是肖逸却感遭到了此中窜改。本来的稠浊真气，貌似阴阳二气达到均衡，敦睦共处，实在却不然。在纤细处，还是阳强阴弱、阴盛阳衰，处之不公，运转时天然会有相克相撞，相互压抑的景象。而现在，听任阴阳二气自在流转后，竟梳理的更加均匀。

多少次梦回，多少年尽力，只为了这一刻啊！

肖逸之心机，别人不知。但是自肖逸站起来的那一刻，统统人的设法却都一样，感受分歧常理，匪夷所思。

肖逸想通此中枢纽，遂闭目埋头，慢慢放开对混乱真气的指导，任其自在运转，细细体味其走向窜改，寻求挽救之法。

鸡子破而成鸡，此乃天然演变，鸡再不成能变回鸡子，统统破以后必定立新才是。肖逸体内的气旋分裂，又想以意念心神指导着重新构成气旋，莫说他一个初入道的俗子，就算长阳真人也是回天乏力，没法保住长恒真人的修为。

“破”字已因石块的破坏而残破不全，毫无希奇可言，但是此时，这个“破”字比如迷雾中的星火，顿时令肖逸精力一振。

肖逸伸手拭去眼中的血水，总算看到了挡在身前的人影。

肖逸天然不晓得这此中另有如许多的事理，但觉身材无恙，再次从鬼门关上返来，已然欣喜不已。

长丹真人嘲笑道：“奇石峰成这般模样，你不平又能如何。”抬手一掌，直击向肖逸的天灵盖。

两掌相对，听得对方闷哼一声，和肖逸一起滚出一丈多远，在碎石中推出一块空位来。

那是如何一个背影？既陌生，又熟谙。既靠近，又悠远。但是肖逸晓得，是她，绝对不会错。那种笃定的感受，没法描述，仿佛早已烙在脑海，刻在心底，此生永不会错。

或是天降福星，或是误打误撞，也或是水到渠成，这类听任真气自流，不归于丹田，修炼之大忌的行动，竟被肖逸闯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