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谁是贼？谁是匪？
就在杨谦方才踏出门槛的那一刻，杨铮终究忍不住开口道：“二弟，大哥有句话要提示你，婊子无情、伶人无义。”
陈哨长低声道：“前几日我听镇衙的魏大人说，契丹人要派兵前来连云山剿匪。”
“昨夜杨家庄内可有伤亡？”陈哨长喝了口热茶，随口问道。
陈哨长打了个酒嗝，道：“面对那些凶悍的贼人，千万不成逞豪杰硬来，最好顺着他们的情意，如许的话，他们不会大开杀戒，你们庄子的毁伤也小一些。”
漠北候乃契丹六部中的上等贵族，勇猛善战，骄横放肆，似汉报酬牛马牲口，极尽差遣唾骂之能事，他的军队每到一地，本地的汉人苦不堪言。
每到快年底的时候，杨家庄就会拿些金银财帛，前去武安县城办理贡献，这个也已经是杨家庄的常例。
杨谦点了点，跟着大哥去了院子。
“大辽要和西夏开战的事情，你应当晓得吧？”
杨铮筹办等午餐过后，便让二弟杨谦带领一百名族人壮丁，押送着粮税前去武安县城。
回到本身的院子以后，杨铮进屋拿了个包裹出来，递到杨谦手里，交代道：“二弟，这内里有些金银财物，到时候你去武安县城以后，记得替我去拜访一下县衙内的几位大人，前次小妹的事情，多亏他们出面关照，不然，我们也难以摆平。”
陈哨长酒足饭饱以后，油光红面的与杨铮坐在一旁，渐渐的喝茶闲谈了起来，当他问及昨夜山匪袭庄的事情，杨铮也就随口敷衍了畴昔，说昨夜黑虎寨的贼人袭庄，洗劫了一些赋税，便仓促忙忙的拜别了。
本日来到杨家庄，可贵吃上一顿好的，那还不敞开了吃。
“说！”
杨铮点了点头，“嗯，估计就在这段光阴。”
杨铮不想会商这个沉重的话题，随口扣问了一些粮税的事情，杨谦说都已经筹办安妥。
五十车粮税，已经装车结束。
陈哨长摆摆手，“谈不上甚么关照，举手之劳罢了。”说到这里，他俄然抬高了声音，悄悄凑到杨镇跟前，“奉告你一个动静，连云山那帮山匪，蹦跶不了几日了。”
“剿匪？”
………………
杨铮面无神采的道：“你想替她赎身？”
陈哨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是人之常情，换做是谁都不会痛快，不过，我们青坪镇地处边疆，匪患之事，确切让人头痛。哥哥明天就实话跟你说了吧，今次镇衙派我们卫兵哨过来，实在就是走个过场，这个不消我说，弟弟你也心知肚明。”
杨铮沉默了半晌，道：“你考虑清楚了没有？”
剿匪剿匪，到底谁是贼？谁是匪？
说完，他低着头，底子不敢看杨铮的眼睛，毕竟杨家在武安县城内，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纳一个伶人进门，确切不是甚么光彩的事情，并且身为大哥的杨铮，都还没有娶妻纳妾，估计到时候庄内会有很多族内叔公说闲话。
青坪镇卫兵哨这帮人，大多数家道都比较贫困，平时除了支付镇衙那点微薄的俸禄米粮以外，也没甚么油水。
杨铮和杨谦兄弟二人，站在大门口，望着陈哨长等人拜别的背影，这时，杨谦忍不住皱眉道：“大哥，你方才说契丹人要派兵前来剿匪？”
此番漠北候亲率一万精兵前来剿匪，估计到时候还会在武安县城内征调大量的汉人做苦工劳役，说不定还要带着一批汉人进山当炮灰。
固然现在是凌晨，但也无毛病这些家伙们的兴趣，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推杯问盏，大喊小叫，吃喝得好不欢愉。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又感喟道：“每个月就领着镇衙那几石细粮俸禄，家人连沾点荤腥都困难，如果浅显的小打小闹，哥哥我二话不说，立马带人替你摆平，但是像黑虎寨那种山头权势，我们镇衙也无能为力，我们卫兵哨这点人手，贼人底子不放在眼里，再说了，我部下这帮弟兄，个个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他们如果没了，只怕家就塌了。”
陈哨长说的很朴拙，也很实际，但是杨铮内心却一点都没有指责他的意义，“大哥也勿自责，这些年你为弟弟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们杨家一向都对你心存感激。”
杨谦接过包裹，没有多说甚么。
“那就好。”
本来剿匪是一件令人很奋发的事情，但是现在杨铮却一点都欢畅不起来。
杨谦俊脸微红的道：“我想纳她为妾，哀告大哥恩准！”
“谢大哥。”杨谦表情冲动之下，当即躬身对杨铮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回身朝着门外走去。
杨谦拿着包裹，并未急着拜别，神情有些踌躇的站在原地，仿佛有话要说。杨铮见状，问道：“如何了，二弟？”
“可不是麽。”陈哨长端起茶杯，也不管茶水已经凉了，直接猛灌了一口，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漠北候来了，我们武安县城里的这些汉人，只怕是又要遭罪了。”
杨铮沉默不语，表情有些沉重。
“漠北候都出马了？真的假的，我如何听着这么不靠谱。”杨铮将信将疑。
杨谦果断的点了点头，“我向碧莲承诺过，必然要替她赎身。”
陈哨长点头道：“此次不一样。”
“如果契丹的军队来了，我们的日子可就没法安宁了。”杨谦悄悄叹了口气。
“当然晓得，此次粮税征收增加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此事麽。”
踌躇了半天，杨谦终究开口道：“大哥，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筹议。”
杨铮点了点头，道：“豪杰不吃面前亏，这个事理我还是懂的，顶多就是破财消灾罢了。不过，昨夜被贼人那么一闹，内心始终都有些不痛快。”
杨铮挥手道：“既是如此，那你去吧。”
杨谦背影僵了一僵，淡淡的道：“她不是那样的人。”言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果平常不把门路干系打好，今后杨家庄若真有甚么事，也没人出面帮手。
杨谦深吸了口气，咬牙道：“大哥，我想从库房拿一千两银子。”
陈哨长等人，来杨家庄蹭了顿吃喝以后，便遵还是例的巡查记录了一番，然后便动员部下那帮人告别分开了。
陈哨长嘿嘿一笑，故作奥秘的道：“现在州城那边有动静传来，说西夏国派了短长的特工暗藏在连云山内里，说是暗害结合连云山脉内的统统绿林山匪，筹办趁着契丹人雄师出征西夏的时候，出来攻城掠地，预谋截断契丹军队的粮路。为了消弭隐患，契丹人今次特地派了漠北候，亲率一万精兵过来扫荡连云山，筹办将那些埋没在连云山脉内的山匪权势，连根拔起。”
“如何不一样？”
这时候，杨铮又道：“二弟，你来我院子一趟，我有些东西要给你带上。”
杨铮心中一动，“契丹人不是每年都会派兵前来剿匪麽？估计还是和往年一样，走个过场，随便往山里转一圈就归去了。”
杨谦身躯一震，“大……大哥，你晓得了？”
杨铮眉头一挑，模糊猜到了几分，据他暗中得知，杨谦在武安县城内，仿佛有个红颜知己，那女子是一家梨园的当家旦角，叫做碧莲，生的甚是仙颜，估计杨谦要说的就是此事。
见他不信，陈哨长急眼了，忍不住叫唤道：“我骗你做甚么，最多就在这几日，漠北候的五百前锋军，便会到达武安县城，传闻前锋军的统领，还是漠北候的世子，小侯爷呢。”
杨铮笑了笑，“我们兄弟从小光屁股长大，你内心想甚么，我岂能不明白。”
“没有伤亡。”杨铮摇了点头。
听闻此言，杨铮喃喃低语道：“如果真的如同大哥所言，此次有大辽虎将漠北候出马，看来契丹人是动真格的了。”
杨铮愣了一愣，猎奇道：“大哥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