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笑，是非境里有闲日（二）

几个小寺人赶紧持了竹竿，伸到梧桐枝叶间闲逛，欲将那蝉惊走。无法树高枝繁，那蝉远在竹竿够不着的处所，竟然未曾逃脱，兀自聒噪不已。

许知言俄然间惊醒，坐起，神采惨白，满额汗水，喘气不定。

木槿的母亲夏欢颜本是与许知言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红颜知己，却毕竟有缘无份，成了蜀国国主萧寻的老婆。她素精医道，听闻许知言近年卧病，虽远隔千里，仍然会来信问明病况，并开出药方供太病院考虑利用。

传说，嘉文帝许知言少时被奸人所害，有十余年双目失明，也爱如此沉默静坐，单独下棋。

内里的小寺人低低叫道：“飞走了，飞走了！”

蝉声嘎但是止。

人生如局，世事如棋。一着错，满盘皆输。可纵是博得天下，旖旎好梦后一枕孤寂，满怀落寞，又剩几分欢愉？

许知言定定神，神采很快沉寂下来，“我没事……木槿，甚么时候来的？”

“欢颜！”

密密的枝叶间，自是无人重视到，本来蝉儿歇落的枝头，已经多了一根细细的竹签。

因着上一辈的交谊，太子许思颜虽对木槿不冷不淡，许知言却待她非常亲热。这三年太子忙于朝政之事，木槿每日入宫奉养，二人处得比平凡人家的父女还要亲厚几分。

木槿坐到窗边棋案边，从白玉棋罐中拈过棋子，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不紧不慢地本身跟本身下棋。

殿内便又温馨下来。

水晶帘箔云母扇，琉璃窗牖玳瑁床，俱是皇家高贵都丽的陈列，沾了那煎心而成的香气，仿佛与周遭的热烈繁华隔断开来，空灵得不似尘凡之物。

李随赶紧唤人去找更长的竹竿时，木槿看一眼许知言甜睡里微蹙的眉，拈过案边一根竹签，走到敞开的窗前，细心打量半晌，趁人不重视时悄悄一甩。

殿外的梧桐树上又有蝉声高嘶，李随仓猝移步，向守在内里的小寺人表示。舒榒駑襻

这景象宫人并不陌生，乃至又成了太子妃经常犯傻的证据。只要大吴皇后慕容雪一次看到，微微地皱了皱眉。

许知言喝了茶，抬眼看了眼那下了一大半的棋，浅笑道：“说小憩半晌，不想睡了这好久。你娘的药公然管用。”

木槿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奉给许知言，答道：“刚过来，见父皇睡得香，不敢惊扰。”

木槿忙丢开棋子奔畴昔，扶住他唤道：“父皇！”

宫女已用银盆盛了水过来，奉侍许知言洗了脸，木槿又捧来笼子，让他看内里的蝈蝈。

这笼子是用新竹刚编的，犹有几片嫩绿的竹叶伸展在外。许知言点头道：“可真是个小孩儿心性，还玩这个！”

揉合了檀香和龙涎香的心字篆香缓缓地萦袅，温厚沉寂的芳香气味满满地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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