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成佛与杀佛
四十年间，浑身皆是迷的黄衣僧脱手一次，降服两界山闯寺的一名魔门余孽。自那以后，南山撞钟人这个名字便是名动天下，与那天刑将铁冷、书山墨颜一样位列贤人之下，十天显圣之一！
一袭男衫风采诱人的骆冰王那双绰约中带着英姿神韵的眸子不知是偶尔还是灵心而至的瞥了洛长风一眼，然后便是慌乱地收回视野。那模样，像是朱门大户里爬了窗偷偷溜出去玩耍的蜜斯唯恐被抓个现成似的。
作为红叶寺昨日曾欢迎的高朋，安红豆与自称翎儿胞妹的阿狸为了制止节外生枝改换了一身萧洒弥漫的长衫。五人扎堆，本来面貌超脱的墨客李星云与七州域无出其右的贵族武修阳，倒是被这女儿身的两位夺走了些许豪气。
没有作答。
那是寺院报时的暮鼓晨钟地。
“李校尉口中的这位先生，看起来是位真正隐世的高人。不管对于医术，百家之流，还是说禅，论剑……几近到了无一不精的境地，有机遇定要拜访一番。”
晨钟自红叶寺的南山方向传来，宣布众僧佛五年一度无遮大会的礼启。
盛况自是空前。
李星云谦逊说道：“禅理说法，可巧在村庄里跟着先生学过那么几日。”
南怀施主命书童施衣布斋……
南怀施主修佛信佛。
武修阳拍了拍李星云的肩膀：“好小子！难怪这一次请撞钟人下山，智囊大人指名道姓让你跟从，本来竟是说法 论禅的高人。看来这校尉一职，是屈才了啊。”
寺院集众僧于佛堂前。
他生性近佛，更喜佛。
被朝露洗过的红叶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爽。风吹拂着红叶翩然飘落，一夜尽，山寺满院的烦恼与尘凡。小师父当愿早早地醒来，拿着扫把与诸位师兄弟开端打扫寺院，打扫昨日脑海里未曾忘怀的各种忧。
洛长风与李星云对视，五人便是一道随小师父当愿南行而去。红叶寺中有座南山。
本日是寺院五年一度的无遮会。
见胖禅师拄着枯枝渐渐起家。
胖禅师不解问道：“你折枯枝做甚？”
昨日一封八风吹不动的批语让他顿悟禅理，愈发感觉与寺院靠近。今次上山，布施的衣物但是堆叠了整整两辆马车。几名书童自山脚搬至寺院，本来山凉秋冷的凌晨已是大汗淋漓。
小师父当愿本来觉得，这世上说法 论禅者，无人能出方丈禅师之右，本日见李星云侃侃而谈，顿时敬佩得五体投地。
李星云说道：“赠送禅师为锡杖。”
南山之上有位长年不下山的黄衣僧，晨撞钟而暮捣鼓，脾气奇特之极从不与山外人来往。不说小师父当愿，便是红叶老禅师，数十年以内也是独一那么一两次长久的会面。
黄衣僧便是在当时悄无声气地呈现在南山之上。
深思了半晌的李星云暗自点了点头再度问道：“坐禅四十年，禅师所求为何？”
黄衣僧本不是寺中人，更说不通佛法禅理。
领着洛长风几人一起跟着那胖禅师入寺而去。
佛门无遮会层次有序的停止，平静而阔别俗世的净地不比山下那些所谓的盛事热烈鼓噪，反而更轻易让人沉淀心神。
洛长风一样自知不懂佛。
却也仿佛想笑。
骆冰王双手合十礼见说道：“胖徒弟，你好。”
一向冰冷言语极少的阿狸看着李星云的目光微微讶异。
无人晓得其来源，只晓得在数十年之前，红叶寺卖力晨钟暮鼓的和尚因贪酒中物误了时候，本觉得犯下大错会受罚逐出寺院，可谁曾想他在睡梦当中便听到了婉转的晨钟。
看的骆冰王威凜不凡的气味又消逝全无，只剩下些许羞赧。
李星云第二问让那胖禅师展开了眼眸：“天然是想成佛。”
小师父了望山寺：“方丈禅师说请南山撞钟人下山，需过禅一关，武一关。禅有人说，不知这武谁能破。”
固然还是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些甚么，但不管如何能教这禅僧开了口便是一种得胜。
李星云紧接着说道：“禅师究竟是学坐禅，还是学坐佛？如果坐禅，禅并不在于坐卧。如果坐佛，佛亦无定相。若禅师固执于坐相，那是背道而行。在星云看来不是成佛，而是杀佛！”
佛堂前已在论禅说法。
李星云回身走开，于崖畔折了一根枯枝，而后递于那胖禅师。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这般境地对于洛长风几人来讲或许有些没法了解，但是自幼读烂了村庄里藏书的李星云仿佛看出了些许端倪。
几人如逢甘露。
黄衣僧这一声钟鼓，敲撞了四十年余。
洛长风还是带着妖异的银狐脸儿面皮，与李星云四人一道只当是做个温馨的观礼者，混在人群当中，并没有叨扰老禅师方丈。
禅师有些不悦：“枯枝怎可为锡杖？”
李星云沿途叙说着这位十天显圣平生不详的故事。
不知不觉间已然来到南山寺门前。
骆冰王展颜而笑。
山下十数里外受红叶佛门庇佑的百姓以及虔诚的信徒有很多人前来观礼，带着僧衣僧帽僧鞋早早地登山入寺歇脚，不过要数场面最大的还是那位秋心山庄庄园之主。
小师父当愿宣了一声佛号，便是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对于不敢以真脸孔示人的洛长风，骆冰王一向感觉似曾了解，只是却如何也想不出何时何地有过逐步淡忘的一面之缘。
胖禅师沉默。
在几人不解的目光之下，李星云这时走了上前，于那胖徒弟身前五步间隔停下了脚步问道：“敢问禅师坐禅已有多少光阴？”
不见回应的骆冰王转了转骨碌碌的灵眸，瞥见身边武修阳被那一句胖徒弟招来的忍俊不由，那双眼睛转而变得峻厉，驰骋疆场威凜不凡的气味让受命历练的武修阳不得不悻悻地闭上了嘴。
等候着校尉李星云碰鼻而回的武修阳抱臂旁观，谁曾想那曾贪酒误事的弥勒僧竟破天荒的开了口：“太阳东升西落，已有一万四千六百次循环。”
以骆冰王为首的五人上前，见那寺门前端坐一名戒顶披僧衣而身躯却又宽胖之极的禅僧闭目合十，微带笑意，好像释家佛门里所说的弥勒佛陀。任凭小和尚当愿如何唤，也得不到一声应对。
谁知李星云却反问说道：“那么坐禅又如何能成佛呢？”
骆冰王瞥了洛长风一眼，二人嘴角同时闪现笑意。
小师父当愿不知何时来到几人身边，双手合十说道：“几位施主请随小僧移步。”
不知那边来，不知那边去。
反观银狐脸儿面皮的洛长风倒是涓滴不受影响。
或许无处而来，或许无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