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其实难副
“不必了。”高楷望一眼天气,沉声道:“机会已至。”
李昼拧眉怒喝:“贼子,竟敢虚言欺诈于我,可爱!”
高楷微微点头:“天意难测,不必妄自推断。眼下,钟祁连助我等攻伐李昼,这大好机会,毫不能落空。”
所幸杨猛这员大将,人如其名,英勇无匹,一手长刀挥动得水泼不进,将二人的守势挡住。
只见那城门大开,一个队队兵卒,策马奔来,一面面“钟”字旗号顶风狂舞,簇拥着正中一个身穿黑甲的羌人。
这一刀如果劈中,他必死无疑。
“早知本日,我毫不该妇人之仁,留你一命。”
高楷手持长剑,钟祁连挥动大戟,两人虽是初度会面,却很有默契,一齐攻向李昼雄师。
“你二人各自领兵数百,从侧翼突击敌军,乘机而动。”
“或许,我斩杀薛家父子,也算为他兄长钟昆仑报仇雪耻,他这才心向于我吧。”
恰是钟祁连。
他越战越是心惊,一个愣神,手中长戟竟被劈成两段。
他紧紧盯着火线军阵,忽而瞥见一人,正紧随钟祁连身后,疾走而来。
杨猛不由骇然失容:“主上,钟祁连背叛了。”
李昼一样瞧见火线那策马而来的漂亮青年,不由叹道:
钟祁连浑身一个激灵,蓦地惊醒,不由又羞又愧,赶紧拱手道。
“多谢高将军拯救之恩!”
这两万敌军当中,竟任由数百人纵横,硬生生趟出一条血路,与钟祁连汇合。
雪花狼籍而下,沸沸扬扬,朔风劈面,如同刀割。
他沉声命令,鼓声复又震响,裹挟着滚滚杀气,两万兵马不闪不避,迎着钟祁连雄师,悍然厮杀。
杨猛心中稍稍安宁,不由恨声道:“钟祁连言而无信,毫无廉耻之心,竟佯装投奔,将我等玩弄于股掌当中。”
钟祁连与李昼几番厮杀,却不分胜负,心中不由骇怪万分。
“是!”钟祁连别无二话,当即带领一众亲兵,保护高楷左边。
但是,他已是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刀逼近,一股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
白雪皑皑,暴风凛冽,狠狠拍打在世人脸上。
忍不住肝火中烧:“杨烨,竖子安敢辱我!”
“这……这该如何是好?”杨猛跟随李昼起兵以来,一贯战无不堪,攻无不克,顺风顺水,从未经历过这等窘境,不由惶恐失措起来。
“平静!”李昼沉声喝道,“事到现在,你越是慌乱,便越是中了高楷狡计。”
高楷了望此景,赞叹道:“公然勇武过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羌人夙来悍勇,略加练习,便是一员骁将。
成王败寇,你死我活,可没有不能围攻的陈腐说法。
这一战,从拂晓时分,直到夜幕来临,足足持续了一天。
狄长孙欣喜问道:“主上,您如何确认这钟祁连诈降李昼,心向我等?”
到最后,两方兵卒皆是筋疲力尽。
疆场上,鲜血染红了大地,异化着洁白大雪,搅成一摊摊肉泥,早已分不清相互,触目惊心。
“李家潜龙,名震陇右道,岂是浪得浮名?”
劫后余生,钟祁连来不及松一口气,忽闻一声厉喝:
长刀蓦地挥来,裹挟浓浓煞气,狠狠劈向他的脖颈。
高楷沉声以对:“疆场之上,合法奋勇杀敌,不必多礼。”
“郎君,敌众我寡,再不成硬拼下去,不如速速拜别,清算兵马再战不迟。”
实际上,他情知钟祁连未有欺诈之心,不然,必有煞气胶葛。
他虽只稀有百人,却势不成挡,长剑一挥,便稀有人倒下,战马奔腾,一起不知踏过多少尸身。
更何况他出身羌人大族钟氏,自小舞刀弄棒,精研骑射,练出一身武力,可称“万人敌”。
梁三郎、狄长孙二人紧紧保护在高楷身侧,见此景象,不由心急如焚。
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忽有一柄长剑,如羚羊挂角,自天外而来,击向长刀。
“既然与我为敌,那便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疆场之上,当全神灌输,不得用心!”
狄长孙心中感慨:“主上得授天意,真乃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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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楷、钟祁连二人一左一右,大杀四方。那李昼一人对抗,逐步落鄙人风,险象环生。
这等赫赫威势,令摆布敌军尽皆胆怯,不敢和他对视,更没有勇气和他对战。
他循名誉去,却见一个身披明光铠,面孔俊朗的将军,策马挡在他身前。
随他一声令下,这一万兵马,如排山倒海普通,冲向李昼雄师。
他环顾四周,只见自家雄师,不知不觉竟沦落包抄圈中,前有钟祁连一万羌人兵马,后有高楷一千骁骑,腹背受敌,两相夹攻,堕入进退两难的险境。
高楷攥紧长剑,驱动骏马,直奔中军而来。
“若不杀此僚,我誓不为人!”
两人皆面露迷惑,不知是何机会。
“我将助钟祁连中军,擒拿李昼。”
“我命休矣!”
鼓声如雷,再次震响,令人热血沸腾。
但是,这李昼一个世家公子,年纪悄悄,竟和他不分高低,实在令他难以置信。
这来由固然牵强,却也不是毫无能够。
这一刹时,他已是想通了来龙去脉,钟祁连之以是降而复叛,陷他们于险境,清楚是他这好弟弟杨烨所为。
“你速为我侧翼,联手迎击李昼。”
“救兵?”两人又惊又喜。
这佑川城外疆场,已成了一座绞肉机,两方兵卒厮杀好久,几近疯魔。
只听“铿”然一声,刀剑交击,迸射出连续串火花,长刀逗留在他脖颈之前,再不能寸进。
嗜血的痛苦,更加激起骨子里的凶性,个个悍不畏死,便是兵器断了,也用嘴撕咬,拳打脚踢,恨不得对方马上去死。
只是,这是他最深的隐蔽,不敷为外人道。
正要发问,忽闻鼓声隆隆,喊杀声震天而来,却并非来自李昼雄师,而是佑川城中。
“是!”两人寂然应下。
“是!”令旗挥动,传讯兵卒扯开嗓门大呼,军令一层层通报下去,临时止住士气下挫。
“传令,全军重整阵型,合兵一处,不得随便反击,以免遭人各个击破。”
“如此大才,竟明珠暗投,可惜了。”
高楷笑了笑:“这是我直觉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