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衙门
“要不是静臣拦着我，非得从凤凰街让人送来几只琉璃杯！”
“千户是把北山首功让给卑职，不然千户能更进一步。”
战死的赏钱由白元洁每户发下去五两银子，活下来百十人，少的拿了八九两，多的能有三四十两，一场仗让他们挣到三五年累死也种不来的银子。
千户所五百余旗军，户户有赏。
“五个小旗，白某放人，不过你要指几个会种田的军户。军田就不给你留了，两季的收成近千石，真不晓得你如何种的。百户所四千石粮，你得留一半，剩下的你要拉就拉走，要么让永寿按七成时价换成银子，省的运。”
见到陈沐猎奇的目光，白元洁笑道：“他一开端就做的是批示佥事，当时候多有来往。”
单单陈沐旗，就拿下四百多个首级功，活着返来的军户才二十多，刨去旗官分润，他们按功劳都分到七两到二十两的赏银。
再回清城千户所，战祸死伤者带来的压抑氛围早已不见，大家喜气洋洋——朝廷的赏格下来了。
“嗯？”
回清远没甚么好说的，提了一坛扬州的雪酒，昼行夜歇，陈沐等人骑行三日就回了清远。
“那行，二郎，白某就先说了。”白元洁板起面庞，手叩桌案半晌，问道：“香山治下番夷，你恰是用人之际，五个旗官，白某若只准你带一个走，你带谁？”
盐商不但有病，还病得不轻。
一个？
实在有的事想通以后接管起来也不算困难，几个部属并肩前行，总有要分开的时候，何况又不是此后不见了，他们永久都是陈爷的部属，只要他们有个好出息，这事也很轻易说通。
白元洁是成竹在胸的人，清城千户所的统统仿佛都早有定计，底子没陈沐插嘴的机遇，统统都安排安妥。
“你这破总旗衙门，哥哥给你留着！”
啪啪！
也恰是这场仗，让当时已七十岁的邓子龙就义。
陈沐当即应下，又是一碗酒敬畴昔，张永寿在一边早就等的不耐烦，毫无形象的蹲在椅子上拍起手来。
“我在广州没见到陈守备，千户熟谙他？”
哪晓得白元洁抬头笑了两声，挥手道，“你那几个歪瓜裂枣，在白某这儿可当不上百户，都跟你走吧，让他们去你那儿当百户去。”
好好一副兄弟情深的氛围，被张爷搅黄了。
“五部小旗，他们四人都有担负百户的才气，留在兄长部下，也能做好百户之责，八郎不一样。他武不比廷达、智不及石岐、才不敷付元、弹压军士也不如奇迈。”
“去你千户所看过没？”张永寿饮下碗雪酒，满脸的恋慕，嘴上还不忘发牢骚，“暴殄天物，张某这辈子头一回瞧见喝得起雪酒的人，宅子里只要陶碗！”
张永寿拍鼓掌嬉笑道：“现在没你事了，清城的田，由我跟静臣分，你本身去香山吧，哈哈！”
陈爷不差这点儿银子！
陈沐眯起眼睛笑了，“没陈某在，他活不过几日。”
“八郎。”
“批示使老了，白某做个批示同知也没意义，本想着首功给你会有效些，那里想到你另有两个首功一个奇功。”白元洁摇点头，随后洒然道：“好了，你现在也是千户，别再卑职长卑职短的，不嫌弃就称我兄长吧，听着顺耳。”
香山千户所大权在握，陈沐才不在乎这百十两银子的赏格。
白元洁点头，道：“你如果见到他，无妨交个朋友，你在香山免不了同海军打交道，陈朝爵部下有两个水军把总，转头我写封信给他，遇事你可去找，他那人急公好义，有事必然帮你。”
“你是个有主张的，只是不说。到香山去，要铁要铜，派人传信，咱清远甚么都有，你备着银子，永寿都给你送去。”白元洁说着轻拍桌案，老大哥的做派便出来，直接把事情定下，端起酒碗道：“别的话就不说了，你是清远卫出去的，没事回家看看。”
“八郎？”
白元洁没张永寿这么喜怒形色，但刚毅的脸上嘴角喜意藏也藏不住，道：“全部广州府，没人像你升官这么快，就算全广东，也就只要陈璘能和你比了！”
“行啦，静臣他就是逗逗你，我俩早都筹议好了，你的信儿没报返来时候静臣还说你是不是要被督抚调进营兵里去做守备，怕你手里没钱，还说把三百亩私田给你留两年。”
朝廷银子不敷，对他们这些有功之臣的赏格是要实授没银子、要银子没实授。
陈沐不假思考，“我带八郎走。”
“疆场上也没见你俩这么粘啊！”
“说说呀！听白七说督抚让你做香山千户，静臣欢畅的连着请我喝了三天酒，蛮獠营都放假了！”张永寿哈哈大笑，“香山千户所如何样？”
新江镇对清城千户所而言是一场大战，朝廷给的赏格未几，一个首级才还到九钱银子，却架不住清城千户所旗军手上首级功多。
白元洁迷惑道：“为何？”
陈璘是广东守备，但陈沐晓得他却不是因为现在他是广东守备，而是因为他是几十年后万历援朝之战中露梁海战的批示官，击败岛津义弘并获得战役胜利。
白元洁笑笑，道：“跟你差未几，几场仗做了正千户！”
陈沐记得最早听到陈璘就是白元洁提到过。
“陈朝爵是野门路，祖上既不是卫官也不是文官，读了几年书，一只想立大功做大事，少年时在翁源交了很多朋友，有豪杰气势。”
“行了，你俩老兄弟在这见甚么外，我老张这副千户还没敢跟你俩见外呢，不吭声不拿我当人是吧？”张永寿一边儿鼓掌一边叫，“从速的吧，这都分炊了，该分炊产分炊产、该要人的要人，完事咱还得聊闲事呢！”
银子是分了，不过没陈沐的份儿，但他涓滴不感觉窝心，相反还很欢畅。
“就比你大两三岁，本年有二十五了吧，他十八那年赶上大运，总督张臬要打倭寇，部下无人可用，发榜放出五品赏格，陈朝爵就领村夫应募，接连建功，几场仗，打完做了批示佥事。”
陈沐笑笑，这总旗衙门就是埋汰，桌子椅子还是畴昔百户所里漏风老屋子搬过来的，啥安排也没有，这有甚么好说的，笑着跟张永寿碰了碰碗，道：“行啦，晓得张千户家里有钱，祖上批示使，能跟我这没见过世面的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