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刘氏接过来尝了一口:“嗯,还是平江的鱼味鲜。”又叫孩子们用饭,问身边的丰姐儿喜好吃甚么,丰姐儿悄悄的看她娘,刘氏就问:“如何了?还怕你娘不准你吃?”
严家现在住的是一座三进的小宅子,原是当初严景安的祖父归天今后分炊分的,分的时候还只两进、十来间屋子,勉强够住。这些年来渐渐扩建延长,在前面加盖了一溜后罩房,前院也加盖了几间厅堂,才宽广起来。
丰姐儿一听欢畅起来:“是像吧!祖母,你见过老虎吗?”
阿环点头答道:“是,太太传闻老爷要带几位哥儿去书院,特命奴婢过来看看悫少爷。”
刘氏越看丰姐儿越喜好,吃完了饭又说了会话,到了昼寝的时候也没放丰姐儿走。跟范氏说她带着丰姐儿睡,让范氏安排黄悫在西配房住下。范氏只得叮咛丰姐儿好好听话,带着儿子们和黄悫出去了。
刘氏顺着丰姐儿的目光瞥见范氏在身后立着,轻叹一声冲她招手:“你这孩子,快坐下!又没有外人,你立的甚么端方?一家人好轻易坐在一处吃个饭,快来。”
范氏就对黄悫说:“我们先去见太太。”说着牵着黄悫去了上房,廊下守着的丫环一面往里传报,一面要掀起帘子,却不想阿环行动敏捷的先去把帘子撩了起来,范氏就笑了笑,牵着黄悫进门。
刘氏点头,丰姐儿有点绝望,小脸皱起来:“那祖母也不晓得真的老虎是不是像鱼儿了?”
三个男孩出去给刘氏施礼,丰姐儿也要下地见过哥哥们,刘氏就扶着她让她下去,见她固然手短脚短,却也有模有样的福了福,挨个叫:“大哥哥,二哥哥,黄家哥哥。”
范氏从正院西配房出来,沿着抄手游廊过东厢和正房间的夹道回了本身的院子。虽则现在才是四月的天,可范氏自凌晨起来就没停了忙活,这会儿身上已有了汗意。回房先去净房擦洗,还要问丈夫和儿子们:“大爷在前院歇午觉了?谦哥儿、诚哥儿都睡了?”
范氏点头:“可真是有些儿乏了。”擦洗完换了衣裳,范氏回卧房歇午觉,又有点惦记小女儿:“也不知丰姐儿睡不睡的惯?”
“大爷传话出去讲,奉侍老爷在书房歇了。两位哥儿已都睡了,奶奶也歇一会吧,可忙了几个时候了,一会儿过了晌午只怕大姑奶奶就返来了。”丫环白梨答道。
刘氏责怪道:“孝不孝的不在这个上,你们初进门的时候,娘就说过不在乎这些虚礼。在京的时候若不是宴客,也不从让你两个弟妹立这些端方。”见范氏不动,就对中间的阿环阿佩说:“还不扶大奶奶坐下,只会傻站在中间瞧着。”
范氏只浅笑说:“娘就让媳妇尽点孝心吧。”
白梨接着出去奉侍范氏换衣梳头,清算安妥了,范氏亲身去正院西配房看黄悫。谁料她刚到门口,阿环已经奉侍着黄悫出来了。黄悫一见范氏立即口称伯母拱手施礼,范氏浅笑着扶了他的手问:“这是拾掇好了?”
两人进了西次间,刘氏正坐在临窗的榻上喂丰姐儿吃蜜饯,见范氏和黄悫出去,招手叫他们坐,又叫丫头拿蜜饯给黄悫吃。丰姐儿本想出溜下地,想起母亲早上的话又不敢了,伸手扶了中间的阿佩下来,给她母亲和黄悫施礼。
十几年前严景安因丁忧丁忧回籍,眼看着孩子们一个个大起来,都要娶妻生子了,就又买下了东北角邻居的院子。靠着后街那一面用墙隔了,单建了几间屋子作为严家家塾。墙这面则是建了个小院,也是一样三间正房带两间耳房,两旁各有三间配房,只是房舍略小,严仁宽结婚今后,就给他们伉俪住了。
“是,劳烦伯母挂记,阿环姐姐已帮侄儿清算安妥了。”黄悫应道。
进了房厅堂内里却没人,只见阿佩自西次间里迎出来福身道:“太太请大奶奶和悫少爷出来。”本来刘氏是在西次间里。
阿佩和阿环赶快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范氏,一个说:“大奶奶快坐吧,有奴婢们奉侍呢。”另一个说:“大奶奶不坐下,太太心疼儿媳妇,可不就要拿奴婢们这些丫头出气了?”
“坐下说话,我们娘儿们说话没那些端方。如何,刚才被你祖父考校过学问了?”刘氏摆手。
刘氏忍不住笑开来,伸手抚了抚丰姐儿皱在一起的鼻子和小嘴:“傻孩子,老虎如何会像鱼儿,改天呀,我们找出你祖父的画儿来,祖母给你看看真的老虎长的甚么模样,可好?”
外门青杏掀了帘子出去回道:“回奶奶,大爷传话出去,说一会要和老爷去书院,叫两位哥儿并黄家小爷一块去。”一面回话,一面去扶了范氏起来,又倒了杯温茶给范氏。
刘氏仍旧叫丰姐儿回她身边坐,叫几个男孩在中间的椅子上坐了,又问严谦:“你祖父那边摆饭了?”严谦站起来答:“是,祖父叫孙儿和二弟、黄世弟来陪祖母用饭。”
重视:这是防//盗//章//节,会替代掉的
范氏让两个儿子归去昼寝,本身带着人把黄悫安设到西配房的南间,又留了两个丫头一个婆子奉侍,然后才回本身房里去。
范氏高低打量了他一下,这孩子生的浓眉大眼,一身紫衫,看起来倒很有精力:“谦哥儿兄弟也快来了。”说到这问阿环,“太太起来了?”
刘氏细心看了看,还真有点像,就笑着说:“听我们丰姐儿一说,还真有点像呢。”
范氏只得在刘氏身边坐了,但还是亲手先盛了一碗鱼头豆腐汤给婆婆:“这是娘最爱喝的鱼头豆腐汤,夙起我就叫厨下炖上了,这时候味道刚好。”
范氏先含了一口茶漱了口,待吐了才又喝了一杯润喉,说:“叫平湖和紫荔给两个哥儿换件薄点的外衫,去书院一准儿要行路上山的,预备着返来的晚,再带件披风。叫白梨出去奉侍我换衣。”青杏应了出去。
“丰姐儿最听话了。”丰姐儿用力点头答道。满屋子人都笑,黄悫听了也忍不住翘起嘴角偷笑,丰姐儿见世人都笑,还觉得是不信她,转头去寻刘氏:“祖母,我是不是最听话了?”
丰姐儿感觉不太像,转着圆圆的眸子看屋子里还在笑的人,想看看他们到底是笑甚么,就在这时阿环走出去回话说:“回太太、大奶奶,外院传话出去讲大姑爷、大姑奶奶返来了。”
刘氏本来倚在榻上坐着,一听这话立即坐起家子,范氏就起家说:“母亲安坐,媳妇出去迎一迎。”刘氏点头,范氏就起家出去了。她刚出去,门外丫头又传报说谦哥儿和诚哥儿来了,刘氏就起家牵了丰姐儿的手,叫着黄悫去了厅堂坐。
范氏就在旁笑着接话:“她最挑嘴,如果由着她就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了,是以媳妇常日都不准她遴选,甚么都要她吃一点。”
刘氏又问了严诚几句,内里范氏回转,来叨教婆婆在哪传饭,刘氏搂着丰姐儿说:“就在西次间吧。”
刘氏摸了摸她新绑好的双环说道:“他们呀,是欢畅呢,我们丰姐儿这么听话,真是个好孩子。”
严谦听话的坐下,又答:“祖父略问了几句在读甚么书。”
“那他们笑甚么?”丰姐儿嘟起嘴。
刘氏搂了丰姐儿过来答道:“是,我们丰姐儿最听话了。”
丰姐儿悄悄的撅了嘴,还瞪了一眼中间偷笑的两个哥哥,刘氏也笑着摸了摸丰姐儿的头,给她挟了一块咕咾肉:“你娘说的对,好孩子就不能挑嘴,那样如何能长高长大呢!”丰姐儿灵巧的伸谢,老诚恳实的吃了饭。
范氏就笑着问:“晌午可听祖母的话乖乖睡觉了?”
丰姐儿抬头看刘氏:“就像后院缸里的小鱼呀。”又转归去指着鞋子,“祖母你瞧,这个圆眼睛像不像鱼鼓起来的眼睛呀?这个髯毛也像鱼儿的髯毛呀,这鼻头也像鱼儿的鼻头呢!”一面说,一面用白白肉肉的手指指着虎头鞋上眼睛、髯毛、鼻头的位置。
丰姐儿双眼一亮:“祖父有画儿么?”刘氏点头,正要持续说,门外的丫头回报:“太太,几位哥儿来了。”刘氏看了一眼阿佩,阿佩出去掀了帘子迎了三个男孩子出去。
范氏也笑了:“这孩子也不知像谁,心宽的没边儿。”笑完却又叹口气,“还是心宽点好。”青杏见她合了眼似要睡去,就没再搭话,手上也放轻了力道。
这一觉倒睡得沉,恍忽中似听到门外有人低声说话,她一下子醒了过来,面前却没人在,范氏就清了清嗓子:“甚么事?”
青杏正拿着美人捶给她捶腿,闻谈笑答:“奶奶固然放心吧,女人向来都吃得好睡得好,何况另有太太看着呢。”
范氏就带着人去西次间摆好了饭菜,才又来请婆婆。刘氏牵了丰姐儿的手,带着严谦几个畴昔用饭。大家按位就坐,范氏却立在刘氏身后,筹算捧汤布菜,尽为人媳妇的本份。丰姐儿还是第一次用饭时见她娘在中间站着不坐,就一向转头看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