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宦海沉浮 28

……

“嗯，”天子拇指摁在茶杯上，“你今后就留在养心殿奉茶吧，咸福宫现在空着，无需这么多缺儿。”

傍晚，养心殿。

她这笑实在有些不怀美意。

天坛下，司礼监寺人大声呼喝，一排排往上传，久候的文武百官齐齐跪了一地，站前边上了年纪的几个大官候得腿根儿都打了颤，面上还得假装一脸涕零的风趣模样。

祭天大典，群臣参礼。

“主子名叫魏言。”

老天怕是瞎了心了才能够会被这天子的“诚恳”打动。

千晚骑坐在顿时，透过纱帘瞥了眼躺在和顺乡身上好兴趣逗弄鹦鹉的天子，冷酷的滑开视野。

天子点了下她的鼻尖，宠溺道，“爱妃喜好，朕便带上。”说着唤来随伺的寺人提着鸟笼。

魏言徐行退出殿门，躬下的身子渐渐端直，他微抿着唇，袖袍下的指尖止不住颤抖。

金陵城表里几近万人空巷，街巷里挤满了人，围得水泄不通，就为一睹盛宠不衰的斐贵妃真容。

千晚神采一变，盯着停在贵妃手上变得躁动不安的鹦鹉，甩出绣春刀，直接削断了它的彩羽。

“皇上，这鹦鹉灵巧的很，不如一起带上天坛，如何样嘛~”

天子和贵妃的辇架沿着主街往天坛的方向迟缓挪动，因为天子疑虑太重，一起站满了保持次序的羽林卫，除了贴身随伺的千晚几人，五个卫所的锦衣卫都倾巢出动，乔装藏匿在百姓群里，警戒着凡是一丝丝异状。

天子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压着胸口咳了两声。

“谢皇上。”魏言恭敬的跪下谢恩。

魏言表情刹时平静，沉默的敛下眼眸，绕往另一侧分开。

斐贵妃眉头扬起，看着走远的苗条身影，唇角的笑意愈发娇媚，“好一个超脱佳郎，可惜了……”

天子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上，左手盘着檀珠，捏得咔嗒作响，另一只手握着朱砂笔，笔尖落在离奏折几毫处，久久未动。

“朕之前未见过你。”

角落里，两个蓝衣寺人窃保私语。

仿佛踌躇了好久还未决定，只得作罢。

“嘶，你怎会这般蠢，这点钱银就同意他替差，贵主向来喜好貌美周正的，就魏言那狐媚白脸的模样儿，今后另有你的位置？”

身形肥胖的蓝衣寺人微垂着眼，广大的帽檐挡住了大半张脸，他闻言伏低身子，答道，“回皇上，这是大红袍，只是主子听皇上常低咳，遂大胆用石斛、禅衣温水煮茶。”

千晚利落上马，虚握着绣春刀柄，紧跟在天子身后。

……

斐贵妃靠在天子肩上，甲套勾着鹦鹉标致的彩羽，娇声娇气的呼气，“妾身可不舍得它关在笼子里。”

千晚皱眉，抱拳冷声道，“部属分内之事，娘娘言重。”说罢也不再看她，径直分开。

“慧嫔住的稍偏了些，你去与外务府说，让她搬到咸福宫。”天子转着檀珠，对着魏言摆摆手，视野又落回奏折上，终是在那名字上画了个圈。

天子昂首，多看了他两眼，“叫甚么？”

血迹洒了一点在贵妃的手腕上，惊得她花容失容，厉声诘责道，“齐大人！你这是何意！”

听到里头的声响，一双白净的手托举着茶盏走近，悄声将旧茶换下，天子抬起茶杯润了喉，清甘的味道不似平常，竟是津润得他喉间涩意也和缓了些，不由多问了句，“这茶是？”

俄然间，一声鸟鸣划破长空。

“得了吧，就他那弱不由风的样儿，整日僵着一张死鱼脸，哪能入得了主子的眼，”年纪稍长的寺人磕着瓜子，满脸不屑，“咱家好歹也是在御前奉养多年的白叟了，不过一个小寺人，若真是想一步登天了，看我如何弄他……”

“请皇上和贵妃下辇。”

魏言腔调不疾不徐，神采安静的解释，“主子在御前日子浅，先前在咸福宫当值，因着林公公这两日告了病，又精通茶道，才被外务府调来替值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