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十七摸
“好曲子啊，从速唱了吧。”
世人叫喝之声不断，有人道：“唱一出《采莲》，我出银三两。”
就在他面前视野为之清楚时，俄然感到后背被人拽住，一阵拖沓，把他往冷巷里扯去。
那人微微一昂首，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喝酒，好似此处就剩下他一人般，就算天塌地陷也跟他没有半点干系。
与他同桌而坐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几的文士，身穿褐色长衣，头上戴着个四方巾，颔下微须，面貌独特，正踞桌而饮，一把三尺长剑放在桌畔。
钟晏松神采大变，赶紧带了部下，从大门夺路而去。
有人认出了他就是当日与美人同游秦淮的主，纷繁朝他指指导点，绾姐更是让小厮给他安排了一个最靠前的桌子，更是让旁人羡煞不已。
世人正猜想乱想之际，只见那被叫做傲天行的人站了起来，提着酒壶，往外走去，人群赶紧给他让了一条路出来。
孙越陵正想说话，中间自顾喝酒的文士俄然抬开端来，对着钟晏松说道：“在我喝完这壶酒之前，如果你还没有滚出去，将会死的很丢脸。”
安步而行，也不晓得走了多久，没见到一个堆栈，尽是些青楼酒坊，不由有点愁闷。转进了一条街道，行人渐少，此时，天气也垂垂暗了下来，竟微微下起了细雨。
世人正等候着美人的登台，却闻声内里一阵喝叫，一大帮人推开人群，硬是挤了出去，孙越陵一看之下，肝火又上升了起来，这些人恰是金陵会的那一伙，带头还是阿谁少公子钟晏松。
世人都静了下来，这清楚就是在找茬，《十七摸》极其鄙陋粗滥，是普通下处低等妓女接客所唱，哪有要花魁得主唱这类曲子的事理。
那人道：“你没资格问我的名号，归去奉告你爹钟不离，就说这件事我管定了，今后少打醉仙坊的主张。”
他身边两个部下抢了过来，指着他们道：“就凭你们也敢管金陵会的事，活的……”
话未落，只见寒光一闪，那名文士倏然拔剑，向那两名部下挑去，“嘶嘶”几声，两人腰上的裤腰带断成两截，裤子一松。两人大骇而退，赶紧提住裤子，一脸惊奇地望向那名中年文士。
钟晏松吃了一惊，另有人敢如许跟他说话，道：“你是何人？”
世人又哗笑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都叫了起来，跟着起哄，也想听听美人唱如许的调子会是一番甚么情状。
绾姐忍着气，道：“点戏是能够，但那样的曲是不会唱的，你要点，就费事改个回目。”
“我明天就点定这个了。”钟晏松笑道，“从速唱吧，别叫客人们都心冷了。”话一落，又有人跟着哄叫了起来。
真是人生那边不相逢，他走到那里，这些人就追到那里。
世人都大惊，底子就没看清楚此人是如何把那两名钟晏松部下的裤腰带给弄断，此人莫非是传说中江湖上的妙手人物？
世人都哗笑起来，纷繁笑骂那商贾变态。
路过一条冷巷时，他还略微停顿了一下，用手往脸上一撸，抹去了脸上的雨水。
孙越陵当即补了一句：“从速滚蛋，我们这里一人一掌就拍死你丫！”
孙越陵见他如此，见样学样，也解下腰间长剑，放在桌上，给本身倒了一杯酒。
出了醉仙坊，孙越陵揣了揣着怀中二十两银子，心想此次不能再弄丢了，不然对不起美人照顾。天香院也不去了，这点银子恐怕住不起，还是随便找个堆栈甚么的姑息一下。
钟晏松一愣，盯着他，道：“又是你，还敢出头？”
只见楼下的小厅里挤满了各色人等，连门外都密密麻麻站满了。
“你是傲天行？”钟晏松低喝一声道。
楼下台前早就安排了一把椅子，想必就是留给沐宛坐的。
“如何，莫非这个曲子不好听？”钟晏松见人群鸦雀无声，又叫了起来，他身边那些部下都对着厅中的人瞋目而视。
只见绾姐缓缓走到了楼道上，俯看着上面，冷冷道：“钟公子，事情不要做的过分度了。”
雨点疏落，点点滴滴，打在了砖瓦、树叶、石板上，落在地上堆积成线，流向两旁房舍檐下。晚风挟着雨丝劈面而来，让人倍感清爽。行走在如许的雨下，是不消打伞的，孙越陵任由雨点落在额上，又顺着脸往下滑落。
接着有人不断地叫着，都争着去点曲，最后由一名豪贾出银十两点了一折《寻梦》，并笑着说要听就听怨妇曲，普通的曲子有甚么听头。
只见钟晏松大呼一声“且慢”，走到前面，拿出一大腚黄澄澄的金子，啪的一声按在桌子上，道：“我点一曲《十七摸》。”
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堆栈还是遥遥有望，街道上的人怕雨下大，都加快了行走的脚步，唯有孙越陵徐行而行，浑然不担忧；瞻仰天空，雨线苍茫，两旁屋舍仿佛都融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帘当中。
有些心机阴暗唯恐天下稳定的人竟跟着叫了起来，道：“不错，唱《十七摸》。”
看来自沐宛夺得花魁后，公然是身价高涨，无数人远道而来欲一睹其芳容，恨不能与之把臂而游。而他真是荣幸，竟然仰仗后代的知识博得这美人的眷顾，与之同游秦淮，真是非常的殊荣。
那人又顾自喝了一口酒，看也不看他，道：“还不滚。”
钟晏松眉头一挑，道：“如何？莫非我出钱点戏也不成以么？”
“这有甚么好听的，”又有人叫道，“弹《十面埋伏》，我出银六两。”
唯有绾姐呆立于楼道之上，看着他分开的背影，双目如有密意。
孙越陵感觉优胜感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傲视之间，甚是得意，心想钱不是全能的，这句话公然没有说错。
孙越陵见了此景，也是大吃一惊，这名文士弹指之间就用长剑挑断了那两名奴婢的腰带，且还没有伤到他们，此等剑法真是精美非常，非得有十数年的悠长练习不成。
“一呀摸，摸到哥哥大腿上；二呀摸，摸到哥哥……”有人拍着钟晏松的马屁，竟然当众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