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天下
七月十五中元日,酆都城开祭孤魂。
王成骄被她这一眼看得头皮发麻,他几近要觉得谢安歌疯了,可当他对上那双始终沉着的眼眸,方知她才是在场最复苏的那小我。
她们一来,就像鬼门关里刮出的一阵北风,阴冷庄严,那些喧哗私语都悄悄噤声。
第一日,擎天峰遭到攻占,云桥断裂;第二日,浩然峰全面失守,天罡殿匾额塌落,方家主宅被夷为高山;第三日,尽诛乾元峰保卫,阴风林内骸骨各处,无赦牢落入敌手。
她淡淡道:“既是武林白道共议,这一杯酒当敬方盟主,恕贫道借花献佛了。”
王成骄对谢安歌轻声道:“谢掌门,你意下如何?”
同年八月,海天帮帮主江天养率白道联军夺回栖凰山,重振武林盟总舵,适应朝廷号令,派出义兵南下永州攻打翠云山,剿灭临渊门。
江天养道:“望舒门同临渊门素有来往,谢安歌清楚是与方怀远同流合污,用心诬告于我,尔等也敢信她一面之词?谢安歌,你口口声声说本座勾搭听雨阁出售武林盟,倒是拿出证据来!”
这一句话出口,统统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安歌身上,江天养道:“谢掌门,慎言!”
江天养心下必然,嘲笑道:“我看你是无凭无据,已然词穷了!谢安歌,枉你身为望舒门之主,竟被方家逆贼所利诱,现在方怀远已开罪伏法,你绝壁勒马尚且不晚,莫孤负了望舒门百年基业,令历代祖师为你蒙羞!”
人多的处所自少不了口舌是非,不知哪个倒霉种最早说道:“本日是中元节呢。”
谢安歌垂眸,手腕轻翻,酒水如注倾倒在地。
一时之间,浩繁传言甚嚣尘上,激起了无数江湖人的气愤,白道各派弟子都向中州赶来,游侠散人亦集结而至,可当他们赶到栖凰山时,面对的不是穷凶极恶的魔门中人,而是中州府营参将亲身带领的三千精兵,以及听雨阁的浩繁密探暗卫。
江天养道:“正提及两件要事,谢掌门来得刚好。”
百十年下来,江湖各派权势分别早已了了,白道四大门派各镇武林一方,只是现在临渊门深陷泥沼,赶来仙留城主持共议的只要三家掌门,此中第一个赶到栖凰山脚下的望舒门掌门谢安歌倒是来得最晚,当她带着一众女弟子连续上马时,醉仙楼外已被海天帮、丐帮两派的车队围得水泄不通,看管保护多达千人,个个精干健硕不怒自威,可见是两派掌门精挑细选出来的得力人手,任周遭人头攒动,也无哪个胆敢超越雷池半步。
闻言,江天养不由苦笑道:“他……毕竟是先代盟主,若非如此,武林盟此后该如何安身自处?”
十八年未变之天下,自此风起云涌。
江天养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攥紧,面色冷沉隧道:“武林盟当年是由四大门派联手创建,又有白道各路豪杰大力互助才有本日,他一个逆贼空口口语,现在也已死无葬身之地,所谓闭幕当不得真。”
前来插手集会的人都是一方掌门,个个跟人精一样目光暴虐,看出江天养与王成骄成心让两派干系更进一步,本来扭捏不定的人总算掌控住了方向,以后大师群情起来就少了辩论之意,花花肩舆人抬人,心照不宣地为江天养增光添脸。
谢安歌抬眼一睨,见各派掌门的保护和弟子都在门外候着,因而叮咛了穆清几句,孤身进楼。
果不其然,江天养此言出口,在坐诸人神采各别,虽有那郁愤不平者,却无一个敢做出头鸟。
江天养没想到她敢当众脱手,其别人也猝不及防,下认识地离座后退,却见谢安歌这招并未冲着任何人去,而是一剑将整张八仙桌劈成了两半。
本来要出面说和的几位掌门闻听此言,顿时面露羞惭之色,讷讷坐了归去。
谢安歌剑指向前,冷冷隧道:“自本日起,望舒门退出武林盟,废守望合作之约,自此不复同路,贫道有生之年若违此誓,形同此桌!”
武林盟总舵毁灭,四方分舵自顾不暇,白道群龙无首,海天帮帮主江天养出面号令,广邀各派掌门于七月十五在仙留城醉仙楼停止共议,参议力挽狂澜之策以安武林白道之将来。
“鄙人推举王帮主,丐帮是天下第一帮,王帮主……”
江天养的神采顿时沉了下去,半晌以后寒声道:“本座从不管那些小道谎言,只知方怀远是飞星案的余孽,其嫡妻晴岚亦为虎作伥,此罪证据确实!不幸我妹子待他至诚,方怀远却在罪过败露以后杀她灭口,海天帮江家已与临渊门方氏恩断义绝,他们方家统统人都该死!”
一石激起千层浪。
总舵长老死伤殆尽,管事以上者十不存一,盟主方怀远及其老婆江氏的尸身被人找到,断剑巨阙悬于天罡殿匾额之下,豪杰末路,不忍睹之。
这一句话说出来,在场世人精力一震,晓得是本日的重头戏来了。
杯酒倾罢,谢安歌在江天养右手边的空位落座,添了半盏水酒赔罪自饮,氛围总算和缓下来,只听她问道:“不知诸位议到那边了?”
武林盟总舵突然毁灭,朝野无不惊闻震惊,先有云岭山私造军器之事,后有栖凰山大劫,哪怕明眼人都晓得此中必有蹊跷,却没有一小我敢在朝廷昭告科罪以后直言贰言。
“谢掌门来迟了,当罚酒一杯才是!”王成骄开朗一笑,“江帮主特地备的素酒,谢掌门放心满饮。”
“有些事,堵得住悠悠众口,杀不尽公道民气。”谢安歌的语气还是不疾不徐,“据贫道所知,那在云岭山私造军器的匪首方敬早两年便以诈死为由逃出临渊门,他的名字在临渊门名册上一笔取消,其中曲直隐情非外人所能知,至于方盟主自知罪过败露故纵凶殛毙唐御史之说……此乃听雨阁片面之词,为其左证的是补天宗那位周宗主,敢问诸位是信方盟主,还是信他们?”
是以,七月十五这一日天还未亮,仙留城内已是万人空巷,醉仙楼四周更是人满为患。
目睹势头不对,其他几位掌门赶紧出面绕开话题,江天养也知眼下不是豪情用事的时候,强压下心头怒意,道:“至于这第二件事,眼下白道群龙无首,必须重修武林盟总舵,尽快规复江湖次序,以免黑道宵小趁机反叛,不知各位有何属意人选?”
谢安歌转头看他,目光冷厉如剑一样,看得王成骄面上发热,内心倒是阵阵发凉。
……
半晌,一人最早出声道:“海天帮坐镇东南,气力强大,基业深厚,江帮主武功高强,多年来为我武林白道进献出色,若他成为盟主,各路豪杰自当佩服!”
江天养谦善道:“盟主之责重于其位,他还年青,可否担此重担还说不得准。”
江天养夙来笑容待人,这一下杀气四溢,震得世人都心神凛然,王成骄也不好再咄咄逼人,见谢安歌还待说话,悄悄在桌下拉了她一把。
谢安歌立足,大堂内静得落针可闻。
世人面面相觑,心下都有一团火气,却只能憋在胸中,唯独谢安歌喝下第二杯冷酒,忽隧道:“罪犯谋逆,祸及满门,依贫道之见倒是一定。”
丐帮的确切力庞大,但王成骄一心向武而无追名逐利之心,也不感觉本身有那掌控半边武林的过人手腕,反倒对江天养非常认同,毕竟海天帮的权势世人有目共睹,江天养这些年来的风评也是极佳,不失为眼下最好的挑选。
瞬息间,在坐诸人无不心头一凛,江天养嘴角的笑容也消逝,冷冷看向了谢安歌。
及至玄月下旬,寒山之主步寒英遭听雨阁叛徒冯墨生偷袭暗害,乌勒前锋军趁乱夜袭,雁北关风声骤紧,边防动乱,战事或起。
王成骄见势不妙,忙打圆场道:“谢掌门,你是否落笔有误……”
谢安歌到得晚,集会明显已开端了有一段时候,乍见她排闼而入,有几人面露不虞,倒是丐帮帮主王成骄亲手倒了一杯水酒,掌下使了个巧劲,七分满的酒杯横空飞过,稳稳落在了谢安歌手里。
“谢掌门!”王成骄大惊失容,“你莫要打动,这——”
王成骄不成置信地看向江天养,攥紧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毕露,问道:“江帮主,谢掌门所言但是真的?”
合法世人觉得她要转意转意的时候,却见谢安歌反手掷出一物,清楚头也未回,可她就跟脑后也长了眼一样,这小小一件物什破空而来,直直落在了江天养脚下。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看似敦睦友爱,实则到处机锋,王成骄实没有与江天养相争之心,却想为自家侄儿谋个好出息,江平潮当然在武林大会上走到了最后,可他占了运气居多,起码王成骄不以为王鼎逊其一筹,如果本身现在助江天养一把,来日江天养投桃报李照拂王鼎,丐帮也一定出不了一名武林盟主。
王成骄拿她没法,转头与江天养道:“先前在武林大会上,令子力挫群英,已是下任盟主炙手可热的人选,倘若江帮主此番登上盟主之位,此后传位于子,不失为嘉话一桩,可安飘摇民气。”
号令既出,八方云动。
回应他的是一道剑光。
饶是老辣如各派掌门也不由闻言动容,王成骄正欲说话,只听江天养出声道:“莫非谢掌门内心别有人选?”
说罢,她收剑入鞘,回身就往外走。
“哪两件?”
“那必定是谢掌门,望舒弟子巾帼不让须眉,谢掌门暮年……”
覆盖栖凰山的腥风血雨,历经三日方歇。
见状,王成骄以为火候差未几了,站起家来朗声道:“情势火急,事不宜迟,不知诸位心下可有定夺了?”
“一是前武林盟……方怀远罪犯谋逆,祸及满门高低,其人虽死,麾下刘一手划一党余孽幸运逃出重围,一起朝永州临渊门赶去,听雨阁已请下朝廷批令,不日就将围歼翠云山。”
说话间,他眼中掠过一抹刻骨的恨意,令人背后生寒。
如此一来,小门小派不必痴心妄图,一些较大的宗门权势也得衡量衡量,最有能够是由海天帮、望舒门和丐帮三方比赛争夺,此时若押对了宝,将来必将受益无穷。
江天养当然恨极了方怀远,早想要取而代之,可他从未想过让本身的亲妹给人做陪葬,这才在兄妹近乎分裂后还是决定将人带回鱼鹰坞,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年,江夫人终是回到了武林盟,倒是死在了她一心想救的人手里。
浮云楼副楼主陈朔亲身出面挂出布告,上书方怀远是为九宫飞星之余孽,及其勾搭乌勒特工、殛毙巡按御史唐荣等条条罪过,其妻江氏撞破隐蔽惨遭灭口,方怀远此民气狠手辣令人发指,叛贼犯警,死不敷惜。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江天养惊诧看向王成骄,心下怒意暴涨。
他故意推力一把,只是谢安歌的态度也不容忽视,白道四大门派多年来同气连枝,现在已去其一,剩下三方万不能再生龃龉,这才有此一问。
她站起家来,目光扫过统统人的脸庞,终究落在了江天养身上。
大靖永安二十四年七月十五,白道十四门派于中州仙留城醉仙楼展开共议,推举武林盟主,横生变数,构和分裂,望舒门掌门谢安歌宣布本日退出武林盟,此生不复归矣。
“鄙人先来,欲推举江帮主为盟主!”
看清纸上的字,老者神采微变,闭嘴倒是晚了,这一个“无”字变了调子,落在人耳中显得非常奇特。
“第十四票,望舒门投……无?”
对于王成骄这番策画,江天养内心敞亮,他本是属意本身的儿子,可江平潮已经与他离心,眼下又委靡不振,将来如何尚未可知,没需求提早把话说死获咎人,特别是在这类节骨眼上,能多丐帮一成助力,他坐稳盟主之位就多一份掌控。
王成骄皱眉道:“朝廷要剿翠云山,难不成还要让我们出上一臂之力?”
“贫道没写错,就是‘无’。”谢安歌展开眼,语气冷酷,“在坐统统人,包含贫道,没有一个配做武林盟主。”
江天养面色稍霁,却听王成骄持续道:“剩下我们三家共掌武林盟,你既要压服丐帮,起码得有一个来由!”
“来由,贫道刚才已经说过了。”
“……”
本日来此的白道各派掌门人约有十余数,海天帮帮主江天养出面号令世人云集至此,又是最早到达醉仙楼,当仁不让作为东道主,他将全部酒楼包下,连掌柜小二也都被请了出去,大堂里多余的桌椅板凳都被搬去后院,正中心摆开一张大八仙桌,不以方位论尊卑,哪怕世民气机各别,也不能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挑出刺来。
神使鬼差般,王成骄冲口欲出的话又被他本身咽了归去,只见他沉默了半晌,忽隧道:“江帮主所言甚是,临渊门因掌门开罪连累高低,已被剔除白道宗门之列,方……他的话算不得数。”
谢安歌倒是阖目养神,仿佛入了定。
陈朔不敢私行措置江夫人的后事,特地斥地了冰室存放尸身,使江天养得以见到亲妹的遗容,她走得并不宁静,身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致命伤几同断裂,一看就是巨阙剑形成的,待他问过了江烟萝,对方家人的恨意便如同顶风烈火般燃烧起来。
“非也。”谢安歌定定地看着他,“方盟主死前当众发誓,不肯武林盟沦为朝廷鹰犬之虎伥,命令闭幕武林盟,所谓推举新任盟主……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主动要求谢安歌拿出证据,实是成竹在胸,海天帮与听雨阁的来往本就隐蔽,很多事情都由江烟萝亲身周转,而江夫人已死,江平潮再如何也不会当众与生父分裂,谢安歌最多让本身的门徒穆清出来作证,可这又如何能够服众?
王成骄这时道:“谢掌门这么一提,我倒也想起件事来……云岭山那滩浑水是个甚么内幕,我们不好刨根问底,但要说方盟主派人刺杀唐大人这个案子,克日来有风声传出,说是当日在演武场上公判时,江夫人已经亲身出面戳穿本相为夫君昭雪了,江帮主身为人兄,不知可有耳闻?”
谢安歌抬起手,直指江天养面门,笑容缓缓收敛,哑忍多时的杀气却泄漏出来,只听她厉声道:“海天帮早已奥妙投奔听雨阁,此番补天宗胆敢大肆攻山且得以一举功成,全赖江帮主泄漏了密道设防,诸位若推举其为盟主,自此武林盟必将步步沦亡,与邪魔外道沆瀣一气!”
轰然一声,两面桌身同时倾圮,酒壶杯盏碎了满地,溅起了大大小小的水花。
果不其然,谢安歌只是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江天养怒不成遏,猛地拍案而起:“谢安歌,你血口喷人!”
这一下无异于打了统统人的脸,江天养面色乌青隧道:“谢安歌,你究竟想做甚么!”
谢安歌终究暴露了克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既然是四大门派共同创建,那么四大门派也有权将之闭幕。”谢安歌寸步不让,转头看向王成骄,“临渊门开端,我望舒门也承认,敢问王帮主赞不附和?”
这计数之人并非门派弟子,而是一名在江湖上很驰名誉的散修老者,只见他捋了几下斑白髯毛,一张张地将字条上的内容念出来,公然持续十三票都是海天帮帮主江天养,可谓众望所归。
江天养的叱骂戛但是止,他昂首看向谢安歌的背影,却见那玄衣道姑已拉开大门,带着本身的十六名弟子,头也不回地上马而去,徒留周遭世人惊奇不定的眼神。
比拟之下,望舒门的阵仗可谓寒酸至极,掌门谢安歌轻剑傍身,着一袭玄衣道袍,满头乌发不见银珠装点,仅以一支黑檀木簪束髻,以穆清为首的十六名女弟子随行在后,个个白衣抱剑,面如冰霜,眸似寒星。
谢安歌搁了酒杯,淡然道:“不敢,只是事情尚未查清,那帮子与魔门勾搭甚深的朝廷鹰犬急着盖棺定论也还罢了,我们这些人与武林盟同气连枝,数十年来没少受方家恩德,这一出事就急着抛清干系……明哲保身不是错,但行走江湖全凭一张皮,总不好做得太丢脸吧。”
“贫道本日来此,不为武林盟主,也不求胜负胜负,只宣布一件事——”
有人率先开口,其别人也坐不住了,当下七嘴八舌地争辩起来,倒是三个正主最沉得住气,任他们吵吵嚷嚷,还是老神在在。
世人纷繁点头,因而遵循端方用提早备好的纸笔写下名字,交给候在一旁的专人统计报数。
武林盟建立至今不过三十三载,两代盟主皆出自临渊门方氏,即便没有此番劫祸,下任盟主也不成能再是方家人,这才有了先前武林大会的比赛,当时是海天帮的江平潮打进了终战,成为了世人承认的少盟主,可他毕竟年青,遵循端方起码得在武林盟内磨练两三年,未猜想天有不测风云,现在的武林白道如同一盘散沙,各方忧患皆不容忽视,年青人毕竟根底陋劣镇不住场,还得推举一名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来做定海神针。
世道艰巨,不免流行鬼神之风,何况栖凰山大难不过一月,新鬼尚未过完末七,即便朝廷张贴书记严禁人祭奠这些逆贼,仍不能根绝受武林盟庇荫多年的百姓们依托哀思,就连这仙留城里也有很多人发束麻绳腰系白布,巡夜的差役们总能抓到几个躲在巷子里烧纸钱的人,一顿棒打换一口唾沫,谁也落不得舒坦,谁也不肯善罢甘休。
那是一枚鱼鹰纹样的玄铁指环。
江天养打断他的话,厉喝道:“谢安歌,你本日踏出这里一步,望舒门便休想再回武林盟,到时候你可别悔怨!”
一字一顿,钟鸣鼓摧,震得人肝胆俱裂,满场俱惊!
她言下之意涓滴不加粉饰,一时候在坐诸人都勃然变色,江天养心下暗恨谢安歌不识汲引,这老道姑在栖凰山遇袭当晚就赶到了沉香镇,从杜允之手里放走了数十个无处可逃的武林盟弟子,乃至用心反对后军进山,若非事情不好做绝,哪能容她安然脱身,又在此大放厥词?
王成骄笑意渐收,其别人亦是神采一肃,江天养举到唇边的酒杯微顿,他抬眼看向谢安歌,眸光里暗淡不明。
念及此,江天养皱眉道:“谢掌门是在为逆贼鸣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