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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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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傅媛就够让卢氏头疼了,又来一个傅容,她气恼道:“傅容是老太太抱过来养大的闺女,实在不算我们傅家的女孩子……”

网巾士庶男人都戴,卖是好卖的,但代价不高,朱紫们的网巾用金、玉、宝石做圈子,用上好的丝帛做边,那样的网巾一顶十两银子也卖得,平常百姓戴的网巾没那么讲究,一顶只要几分银子。

“这个月卖网巾的钱,你算算,记在帐本上。”

傅四老爷认得的字未几,账目还是看得懂的,细心看完后,欣喜地点点头,道:“去换衣裳,明天日头和缓,你婶子带你们姐妹几个去银器铺打金饰。”

大吴氏和傅四老爷时不时扫他一眼,目光中带着赞成。

她回身去书架找本身想买的书。店里的货架太高,她垫脚也够不着,先看完能够得着的,然后让王婶子把她抱起来持续找。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傅云启和傅云泰哭得眼睛红肿,吃晚餐的时候抽抽搭搭的。

傅桂当即道:“我的都给英姐吧,我不吃。”

大吴氏和卢氏心疼得不得了,抱怨说孙先生比来脾气越来越坏。

傅云英在中间陪了一会儿,趁卢氏欢畅的时候,上前道:“婶婶,隔壁就是书肆,我想起先生交代我买几本书,畴昔一趟,一会儿就返来。”

金饰脂粉之类的东西对小娘子们永久有无穷的吸引力,傅月和傅桂鲜少出门,看甚么都喜好,光是款式单调的各种银镯子,几次挑了几十副,都没挑到中意的。

饭后,傅四老爷让婆子把他带返来的攒盒取出来,翻开槅屉,“明天去知县家吃酒,知县大人送了一盒滴酥鲍螺,他家的丫头是姑苏府人,手恁的精美,会汤水,还会拣这个。你们姐妹几个拿去分了罢。”

傅桂拉着傅云英的手,笑意盈盈:“我之前说过如果再有滴酥鲍螺的话都留给你吃,说话要算数,别和我客气。现在气候不热,能够搁好几天,你拿去渐渐吃,让伯娘也尝尝。”

傅云英挑挑眉,连这个都要争么?她谢过两位姐姐,只拿了本身那份,“我不爱吃甜,姐姐们留着本身吃吧。”

她不敢松弛,人一旦放低对本身的要求,今后必将会找出更多借口为本身摆脱。她没有二少爷那样的天赋,只能靠勤能补拙、笨鸟先飞来弥补不敷。

“还是为修牌坊的事?”卢氏问道。

傅云泰往傅云启的方向望去,傅云启手上包了层纱布,眼泪汪汪,断断续续抽泣着,但他没有叫丫环服侍,眉头固然皱得紧紧的,却忍着疼本身夹菜。

傅月性子和婉诚恳,别人说甚么她就信甚么,闻言噢一声,果然把本身那三枚收归去。

如果提出要求的是皮小子傅云启或者傅云泰,卢氏绝对不承诺,但傅云英她绝对放心,这个侄女像个小大人一样,向来不调皮,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串钱交给王婶子,让王婶子陪她一起去书肆,笑着道:“买了书就返来,别走远了。钱在你王婶子身上,想买甚么就买。”又叮咛王婶子道,“叫你男人跟着,钱不敷了打发人过来取。”

傅云英有些绝望,顺手拿起一本书,表示王婶子付账,道:“劳烦您了。”

傅四老爷哈哈大笑,“该打!让他们长点记性!”

傅云英想起阿谁在雪中肃立的高慢身影,六合间只剩下漫天的白和寂冷的黑,傅云章独立此中,像一株灿然开放的红梅,浓烈而冷傲。

暮春初夏时节,桃李盛放,院子里的枣树蓄满朝气,黑漆漆的枝干间渐渐罩下一片粉嫩的新绿。

到了大吴氏院子里,卢氏、傅月和傅桂也都打扮好过来相辞。

丫头芳岁捧着晒干划开的葫芦水瓢站在一边奉侍,她起来得早,还没来得及梳头发,打个哈欠,眼角溢出泪花,不解道:“月姐和桂姐都还没起呢,蜜斯你如何每天都起这么早?”

傅媛是族长三老爷的女儿,生得斑斓,家里有钞,对苏桐有恩。傅容是二少爷傅云章的mm,有个才调出众的举人哥哥,陈老太太又疼她,嫁奁丰富。

吧嗒一声,筷子从指间跌落,傅云启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扭过甚去和中间的丫头说话。

傅云英发觉到傅云启的谛视,视线微抬,目光在他脸上逗留半晌,俄然朝他微浅笑了一下。

傅云英承诺一声,走到屏风前面,垫起脚翻开箱笼中间一层榆木柜子的抽屉,取出帐本。丫环帮她筹办好笔墨和算盘,倒出褡裢里的几串大钱,摆在书桌上。她数清赚了多少钱,然后抽出一张竹纸打草稿,把这一个月买麻线、绢布的支出和每一笔入账一笔一条记下来。

书肆卖得最好的是各种和孺子试、乡试相干的书目,再就是行卷、行书,其次佛经,话本小说也有,不过未几,黄州县的话本都是武昌府那边淘汰的旧书。

等傅云启和傅云泰披头披发,一人抓着一只酸腌菜鲜肉馒头急仓促出门的时候,她已经站在枣树下读了半个时候的《孔子家语》。

她刚抄完一段书,院子里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傅四老爷翻开布帘走进书房,带笑道:“英姐,在勤奋啊?”

利润少,但是比做荷包划算,傅四老爷出面交给巾帽店寄卖,那边给的代价公道,韩氏靠这个每个月能攒个两三钱。如果持续做下去,一年以后她说不定能够赚二两银子。

傅云英记好账,手指拨弄算珠,细心重算三遍后,重新找一张洁净的纸誊抄下来,交给傅四老爷过目。从她上学开端,傅四老爷见缝插针,见面就撺掇她学算账。技多不压身,加上傅四老爷对她和韩氏非常照顾,她没有踌躇,承诺下来。傅四老爷让她先拿韩氏卖网巾的买卖练手。

不等傅云英再推让,她直接表示丫环菖蒲把鲍螺塞到芳岁手里。

这天傅四老爷拎着一只竹丝攒盒回家的时候,王叔奉告他,傅云启和傅云泰又挨打了。

傅四老爷嗤笑,“只要她姓傅,是不是亲生的有甚么辨别?你别忘了,她哥哥但是二少爷呐!”

她话音刚落,阿金欸一声,半蹲在傅云泰身后,拈起瓢羹,作势要喂他。

傅云英放下笔起家相迎,挽袖斟了杯茶送到傅四老爷手上,“四叔来了。”

朝阳刺破浓雾,青石板地上泛着粼粼金光,巷子里鸡鸣狗吠。卖豆腐的老夫推着独轮车慢腾腾驶过,车轮轱轳轱轳轧过坑洼不平的空中,悠远的铃声叫起甜睡的人们,各家各户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声。老仆趿拉着鞋子翻开后门,站在石阶上和老夫还价还价。

兄弟俩又羞又窘,推申明天要夙起去书院上学,怕睡晚了误了时候,逃之夭夭。

傅云英洗完脸,对着铜镜抹一层润面的珍珠粉,笑而不语。

他偷偷瞪一眼傅云英,鼻尖发酸,五mm就是他的克星!她返来就是给他添不痛快的!

里头静悄悄的,氛围里满溢着一种说不清是好闻还是难闻的墨臭味。书肆门面两间,一间摆满各种架子,架子上累累的书册,一间是雅间,里边七八张条桌,十几条凳子,几个头顶儒巾、穿长袍的男人坐在条桌前誊写甚么。那是县里的墨客,有的买不起书籍,只能每天费一两个钱租老板的处所和书籍誊抄一份书籍身用,有的靠替老板抄书赚点钞补助家用。

说完,神采一沉,扭过脸去对傅云启和傅云泰道,“你们就没有了。”

卢氏忙夺走他手里的筷子,“你可消停些罢,让阿金喂你用饭。”

傅月是大姐,接过攒盒,里头拢共有十八枚鲍螺。她先均匀分红三份,然后从本身那份里分出三枚给傅云英,“英姐没吃过这个,我的给你一半。”

饭桌上有一道荷叶糯米粉蒸肉,嫩白里透出一点油汪汪的嫣红,粉糯香浓,傅云泰爱吃这个,不等丫环服侍,抄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片,不谨慎碰到伤口,“嘶”的一声,疼得脸都白了。

傅四老爷提早和银器铺打过号召,马车停在银器铺前,掌柜亲身出门迎卢氏进店。明天的配角是傅月,店里的伴计忙上忙下,围着卢氏和傅月阿谀,把卢氏哄得眉开眼笑。

王婶子拍一下大腿道:“您不晓得,大房陈老太太每天在家闹腾,二少爷不好和老太太犟嘴,前不久坐船去武昌府会友,修桥的事就担搁下来了。”

傅桂又问:“那二少爷的mm容姐呢?”她抬高声音和傅云英私语,“你感觉是她斑斓,还是月姐更斑斓?”

一旁的卢氏恨铁不成钢,气得牙痒痒。偶然候连她也思疑傅月和傅桂是不是抱错了,她和相公都不是笨伯,如何傅月一点情面油滑都不懂?

傅月、傅桂和傅云英坐在一旁,冷静听两人八卦大房的事。傅桂俄然扯扯傅云英的衣袖,“英姐,你见过二少爷吗?”

傅四老爷坐在新月桌前,喝口茶,指指他带来的一块粗布褡裢,叮咛道。

王婶子啊了一声,指着此中一个少年道:“那不是苏少爷吗?”

她满腹苦衷,夜里问傅四老爷,“桐哥儿那事到底说准了没有?”

“见过。”她点点头。

傅桂眸子骨碌碌转一圈,轻笑道:“我感觉月姐比容姐都雅。”

丫环芳岁、王婶子和王叔跟着傅云英踏进隔壁书肆。

傅四老爷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嗐一声,道:“你别想着桐哥了,就算三老爷看不中桐哥,我们月姐也捞不着。明天我听知县老爷说,苏娘子推了知县家舅爷的提亲,知县娘子不平气,找苏娘子说理,苏娘子只好和她说了实话——陈老太太想把傅容说给桐哥。月姐的事我另有筹算,桐哥学问好,不必然合适月姐。”

“可不就是嘛!修不成牌坊,老太太把气都撒在二少爷身上。二少爷为这事挨了几次打,脸都突破相了,族学里的老先生看老太太闹得太不像样,把二少爷劝走啦。”

傅云泰冷哼一声,推开阿金,“我本身吃!”

自从五mm和他们一起跟着孙先生读书今后,孙先生横看他们不扎眼,竖看他们还是不扎眼,这几个月他们挨骂的次数比之前一年的还多。

吃过早餐,韩氏坐在窗下编网巾。傅云英回到书房练字,她和卢氏打过号召后,把配房打通改建成书房,丫环们晓得她和少爷们一样读书认字,最忌喧华,常日走过房檐下时蹑手蹑脚的,恐怕吵着她。

傅月到说亲的年纪了,本地端方,订婚之前家婆要亲身上门相看儿媳,卢氏早就说过要给女儿打几套好头面金饰。

这时,身后响起一道明朗柔亮的声音,玉石铮铮,“要找甚么书?”

傅云英微微蹙眉,眼神在傅桂脸上逗留几息,移开目光。

傅云英伴跟着清脆的鸟叫声起床,站在房廊下漱口洗脸。雾气还没散,凌晨的时候凉意逼人,牙粉里掺了清冷的薄荷,她冷得直颤抖抖。

孩子们的哭声,妇人的叱骂声,刺啦啦菜蔬翻入油锅的声音……如平常一样热烈鼓噪,男人们在街口酬酢问好,一边吃着热腾腾的馒头、盐煎面,油条大饼,一边群情县里的几桩消息,相约去河边等渡船。妇人们端着木盆去河边浣衣,一起说谈笑笑。偶尔有哪家小媳妇猖獗地大笑几声,引得其他妇人追着她吵架。笑闹声回荡在巷子里,久久回旋。

傅云英回房和韩氏说一声,打散头发,重新梳髻,双髻缠绒绳,斜戴一朵茉莉通草花,换了件海棠色满地娇织绣纹琵琶袖春罗薄夹袄,底下系湖色印花棉褶裙。海棠红色若盛开的海棠花,是一种非常娇媚鲜艳的色彩,芳岁感觉自家蜜斯平时太素净,特地找出这件光鲜的衣裳给她穿,成果发明显丽鲜妍烘托之下,英姐仿佛更清冷了。

衣食无忧,每天对峙熬炼,几个月娇养下来,傅云英长高了很多,衣袖、裙子不消再收起来,袖口乃至有点紧。芳岁怕她冷,劝她加了件湖绿色折枝花草比甲。

傅云英莞尔。

傅云启内心苦。

傅云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畴昔,那是一个穿月白袍子的少年,五官清秀,坐姿端方。内里日光晴好,书肆里却冷飕飕的,他穿得薄弱,不知是冷的,还是保持誊写的姿式太久,凸起的指节仿佛泛着淡淡的青色。

银器铺不远,实在能够直接走畴昔,但卢氏是内宅妇人,出门不像傅四老爷那样随便。王叔套好车在外甲等着,她们坐车绕了一段远路过桥,卢氏翻开车帘,指着河上的渡船问王婶子,“不是说要修桥吗?如何没动静?”

不管是傅媛还是傅容,傅月都比不过。

店老板跟着傅云英一起找,最后擦把汗道:“小店没有小娘子家中哥哥想要的书,你们只能去武昌府买。”

卢氏翻来覆去睡不着,烦躁道:“算了算了,就当桐哥和月姐没缘分罢!”

傅云英笑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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