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香雾云鬟，宫装晓初寒（4）（应酬）

所谓例行的参拜，不过是一众宫妃打扮得花枝招展，面上堆满了笑意，毕恭毕敬地向我叩拜存候，嘴里说着好些讨吉利的话罢了，即便面前这些人丁中道着“万福金安”，念着“福泽绵长”，此中又能有多少至心，多少冒充？说到底，也就是图个场面罢了。

“姐姐，我……”悯瑶非常打动，可仍微微有些宽裕，低着头弱声细气道，“姐姐的情义悯瑶心领了，但是悯瑶自知身份寒微，只怕……”

用过午膳，日头更加暴虐了起来。天空中一丝云彩也无，明灿灿的日光当头洒落，耀地如金，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纱照出去，光影交叉迷离，这座冷寂的殿阁里也总算是有了一抹暖色。

我忙止住她道：“mm何必经常妄自陋劣？当年我们在月下结为金兰不说，现在我们二人同为皇上的妃嫔，一起奉养君上，此生姐妹的缘分理应更是深厚才对。何况，为着些所谓的名位尊卑而伤了姐妹情分，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脚步一滞，眼眶里已漫出了些泪意，面前白花花的一片，甚么也看不清。我内心伤涩，仓猝伸手将她扶起来，握着她的手道：“记得还是在储秀宫的时候，你来看我时问过一句话，现在换做是我，我也一样想问。mm这般，是要与我生分了吗？”

黯然低叹，任由清吟扶我回内殿去，坐在长窗之下，望着满庭的草木碧绿繁花似锦，怔然入迷。

不觉中，大半个下午已经耗去了，偶然间目光一掠，便见苏悯瑶正站在天井里的树荫之下。内心涌上一道欣喜，赶紧跑出去招她出去：“既然来了，如何只站在内里不出去？”

我只觉倦怠万分，思路游移来人谁是谁也没认清楚，强打起精力和前来的世人客气了一阵，便唤清吟和尚香赏下礼品。想来诸人也未欲多留，谢了恩再说几句场面话，也就一一辞职拜别了。宫妃们连续地来又连续地走，玉晚宫由最后的空旷寥寂到喧哗热烈，然后又渐次凉下去，终究沉寂到极处，冷得只余一片死寂。

悯瑶见到我出来，面上顿时闪过一丝欢乐，接着跟着我进步的步子暴露些微的疑迟，最后还是在我走到她身前之前跪下，有些怯懦地施礼道：“嫔妾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吉利。”

我见时候还早，因而斜倚在凉榻上小睡了半晌，到了未时三刻，清吟才出去唤我起家，服侍我换衣打扮。好鄙人午只是宫嫔间例行的参拜，不消像早上册封大殿那样打扮得非常昌大，因而我只穿一件淡紫色的绣缎缂丝宫褂，下身配同色的新月凤尾罗裙，绾一个高鬟流仙髻，戴数支赤金簪子，又略略描了妆，便在世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正殿。

未几时，各宫妃嫔也陆连续续到了，无不一身盛装打扮。世人纷繁上前向我施礼存候，而我则多是端坐在正位上笑着道“免礼”或“客气”，再喊“赐座”叮咛部下的人好生号召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