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昨夕今夕，恐问何日兮（2）（现实）

“玉晚宫，绮云殿？”我没有接过尚香递来的茶水，恍恍忽惚从榻高低来，跌跌撞撞地向殿外走去。空中铺的是三尺见方的大青石砖，赤足踏上只觉格外的凉，那抹凉意就如许透过足底，一点一点地漫上心头，在心底结出一层薄霜来。我的目光四周游移，打量着这座华丽纨丽而空旷幽寂的大殿，“我们如何会在这里呢，我们应当回储秀宫的啊。”

“这里是玉晚宫啊，今后这绮云殿就是蜜斯的寝殿了。”尚香一脸镇静地说着，倒了杯茶水递给我。

尚香明显是懵了，不知所措地探着我的额头：“蜜斯……蜜斯你这是如何了，好端端的如何如许了，还说这么多胡话，你可别吓我。”

方出了内殿，正在外殿当值的宫女寺人门忙放动手中的活，纷繁跪下向我叩首施礼：“给贵妃娘娘存候。”

我只觉脑海里一片空缺，思路还是迷含混糊的，想不起任何事来，只浅浅问：“这里是甚么处所？”

“太好了，蜜斯你终究醒了。”尚香闻声了响动，忙过来拿金钩将帐幔挂起，笑道，“蜜斯连续昏倒了好几天，可吓死我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扶我撑身坐起，又拿了榻上的青玉抱香枕放在我背后，好让我坐着舒畅些。

恰在此时我已摆脱了尚香的手，还是脚步踏实着向殿外跑去。

尚香忙跟上前来，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蜜斯你要去哪？太医说你现在身材还太衰弱，还是多多疗养为好，要去甚么处所他日再去吧。”

我猛地顿足，惶恐地发展了几步，只觉那一声“贵妃娘娘”是那样刺耳。我伸手指着面前跪了一地的宫女寺人们，颤抖着声音问尚香道：“这里如何会有那么多人呢，他们是谁，如何会呈现在这里？”

我侧头，向帐外张望，应是一座富丽的宫殿，殿内宽广而空旷，墙壁栋梁之上描画雕彩，斑斓灿艳，殿中直立数幢大理石柱子，皆在其上揣摩出四喜快意云纹图案，意态多姿，穷工极丽，别是奢糜。有日光从垂挂而下的水晶珠帘后丝丝倾泻出去，风动帘摆，那一串串珠帘便相互碰撞玲玲作响，迷离的光辉在殿内流转如水波波纹。

一时候，脑海中转过千百个惊骇的动机，我手一挥，身侧花梨木雕翠竹蝙蝠花架上的碧玉翡翠装点珊瑚树便被我拂落在地，只听“碰”的一声巨响，那株灿烂刺眼的珊瑚宝树已碎裂成一地班驳。世人见此皆着了慌，只跪在地上一个劲地叩首，连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都是受命来服侍蜜斯的寺人和宫女啊。”尚香暖和笑道，“蜜斯现在已是贵妃娘娘了，理应需求那么多人来服侍的，不然岂不是失了身份？”

我几近是竭尽了统统的力量，嘶声喊道：“你们出去，全数都给我出去，我向来都不是甚么贵妃娘娘，我不是！”

我只作未闻，还是衰弱笑道：“尚香，我们不该该留着这里的，快去清算一下，我们回储秀宫。我还要等他，他必然会来实现信誉的，必然会的。”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他们如何不断地在说贵妃娘娘啊，谁是贵妃娘娘啊，他们到底是在喊谁？为甚么现在我的心会如许的疼，像有藐小的刀刃在一刀接着一刀痴钝地割着？那满心满肺分裂般的疼痛，逐步唤回了我的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