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鸳语遗恨,忍叹错花时(5)(等待)
就在这如煎熬般的冗长等候中,又是几日畴昔了。在一个明丽凌晨,一声高呼由储秀宫别传来,格外清脆,划破了储秀宫暖光融融下的宁和静好。世人闻声便知此番必是有旨意到了,皆纷繁赶往储秀宫正殿。众秀女相互之间无不窃保私语,絮絮扳谈不止,猜想此番旨意的内容。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日起了又落,玉轮圆了又缺,不知何时,庭前的数株桃花已经落尽了,枝上结了光彩素净的果子,挤挤挨挨簇拥在一起别是热烈,有风吹过树梢,携来一阵桃子的诱人甜香。偶见有几位活泼的秀女忍不住,爬到树上去摘桃子,笑声连连,自屋别传入,如银铃般清脆动听。
接着,又开端掰着指头算起了光阴,想着已颠末端这么多天了,他应当就要返来了吧,然后内心又涌起些许欢乐和等候。我满心惦记,每一份牵挂都是一种残暴的煎熬,叫我坐立不安,食不知味。
每一个凌晨醒来,我展开眼,听着窗外缠绵而过的风吹动树梢簌簌作响,看着透太轻浮纱幔丝丝倾泻的晨光纵横交叉,在我枕前投下一片迷蒙的光影,总会在恍忽中想起他,然后在在脑海里一点一点,勾画出他清俊的表面来,模糊是一袭新月白衣衫,白簪贯髻,顶风而立,衣袂悄悄飞扬。他的嘴角,有饱满和顺的弧度,眉宇间街着一方温默,仿佛是蒙了一层轻浮的雾水。他的身后,有大朵大朵洁白的花朵勃然绽放,密密匝匝纷落如雪,光影迷诽谤,交叉出一个密切柔嫩的梦境。
未几时,便见有一内侍由殿外步入,手捧一卷明黄的圣旨,在世人跟前缓缓展开,大声道:“圣旨到,左丞相夏远清之女夏婉莲接旨。”
清吟这时则是笑骂尚香道:“又在蜜斯这混闹了,还是先去干好你本身的事吧。”清吟说这话时虽是笑着,仿佛是常日里常有的嘻笑怒骂,可我还是瞥见了她眼底的一抹隐忧,刹时即逝。
或许真的只要把稳有所念,情有所系,才会有那样深切入骨的体味吧。
蓦地一个恍忽,触到一方被角,绣着大团繁丽斑纹的锦被凉滑如水,虽只是一星纤细的凉意,可我却觉一个颤栗自指尖渐次漫延至满身,驱退我面前统统的幻景,再次抬眼看去,仍旧是这空旷的天井,深寂的殿阁。每至此时,总会不自发地想起那一句好久之前读过的诗,媒介后语早已记不得了,唯有那一句“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是那样清楚地印在脑海中,然后心也随之寥寂下去,寥寂到了极处。
尚香自是不晓得我的所思所想,老是在我身边喃喃念叨:“真不晓得蜜斯比来是如何了,一会儿眉眼含笑,一会儿又满脸笑容,就像疯魔了一样。”然后便缠着我,这厢要陪我出去赏花,那厢又说做了好几样新的点心要我尝尝,未几又要拉我到屋外的空位上踢毽球解闷。面对尚香的体贴,我内心是打动的,可同时又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