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世事为艰，哀透薄心凉（4）（坠楼）

“你觉得我只是为了个皇后之位吗？”婉兰俄然暗澹地笑了起来，愈到极处愈是殇，“当初我只是想进宫做皇妃罢了，你们却一个个逼我嫁给了煜泽，现在当我已经爱上煜泽了，而你又要在这时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大姊！”这时婉兰俄然朝我跪了下来，目光莹莹中尽是要求，“就算是我求你了，分开他，能够吗？”

日晚的风袭上身来，吹动我的衣裙翻扯作响，过了好久，我才开口道：“那日的毒，是你下的，对吗？”

似是闻声了身后的脚步声，婉兰转过身来，朝我淡笑道：“大姊你终究来了。”

“是么？”言罢婉兰又“呵呵”两声，不再说话。

“对！”婉兰竟涓滴不粉饰，直言道，“就是我下的。”

流霞溢彩，蓝紫色的天幕为底，其上揉扫着浅褐与深黄错叠的纤云，愈往下色彩愈暖，及近画面底部，光彩已由黄突变成红，一轮红圆的夕照隐于层叠的云霞背后，自层云的裂缝里透出的橙红晕圈更是为这幅夕照落日图增绘了一抹异彩。

“为甚么？”我诘问道，“莫非皇后之位对你来讲就那么首要吗？”

若说无法与哀痛，究竟谁的更多些？

但是最后，婉兰终是必然神采，双目直直地望着我，瞳孔映下落日的红光，如同浴血：“大姊你不是说，落日的美是以冗长的暗中为带价吗？但是你可曾想过，在暗中的绝顶，终会迎来拂晓的曙光……”

我又何尝不想分开？曲意巴结，委宛承欢，我也想逃离如许的日子。我多么想与煜倾一同白头偕老，但是，我能吗？我再嫁刘煜泽为皇后，乃至不顾背负着天下的骂名，也完整只是为了煜倾罢了，由头到尾都只是为了煜倾……

我未推测婉兰会俄然站了起来，伸脱手便要将我往雕栏外推。我想要抵挡，但是婉兰是习过武的，我哪抵得过她的手劲？

“嗯。”婉兰悄悄地应了，“它很美，是吗？”

“兰儿，对不起……”我又失语了，除了“对不起”三个字，我完整没法表达出内心的歉疚。

“那就……”婉兰顿了顿，俄然狠声道，“由不得大姊了！”

分开……

无言相对很久，婉兰俄然转回身去，面朝着六合交代处的的那一轮红日：“大姊，你看。”

我闭上眼，心底亦是万分哀凉，无法道：“如果我说不呢？”

“大姊……”婉兰手中的力道微松，双手也有些颤抖。我晓得她也在挣扎，在亲情与恨意之间挣扎。

“是落日。”我走至婉兰身侧，与她齐肩立在雕栏旁。

“兰儿……”我不由出声而唤，却又顷刻失语。

“兰儿！”我双手死死地扒住身后的雕栏，挣扎着惊呼。

“是的。”我应着，又慨叹道，“但它的美倒是以冗长的暗中为代价。”

我还未反应过来，婉兰的声音已被耳旁忽忽的风声袒护，我能感遭到本身的身子正在缓慢地下坠，而后就闻声树叶的簌簌声和枝桠被压断的咔嚓声，最后又一声闷响伴跟着满身的疼痛，我忽觉面前一黑，便在这漫如潮流的黑暗中完整落空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