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入荆州驱除异党 夺长安翦灭后秦(1)

裕连接败报，不由的肝火勃勃，麾军渡江，亲决胜负。休之也恐不能敌裕，因向后秦讨援。秦虽遣将为助，究因道途相隔，未能遽至。回应上文。休之子司马文思，与宗之子鲁轨，合兵四万，夹江扼守，布阵峭岸，高约数丈。裕舟近岸，将士见了峭壁，不敢上登。裕披甲出船，自欲跃上，诸将苦谏不从。主簿谢晦，把裕掖住，气得裕嫚目扬须，拔剑指晦道：“我当斩汝！”晦答道：“天下可无晦，不成无公。”有何用处？不过留他篡晋呢。将军胡藩，忙趋出裕前，用刀头挖穿岸上，可容足趾，便蹑迹登岸。将士亦连续随上，向前力战。文思与轨，稍稍却退。转刹时，裕亦登陆，麾军大进，顿将文思等击退，直指江陵。休之宗之，闻裕军锐甚，偶然恪守，亦弃城北遁。惟轨退保石城，裕令阆中侯赵伦之，参军沈林子攻轨，另遣武陵内史王镇恶，领着舟师，追蹑休之宗之。休之在途中汇集败军，拟援石城，不料石城已被攻破。轨独狼狈奔来，乃相偕奔往襄阳。襄阳参军李应之，闭门不纳，休之等只好奔今后秦。行至南阳，正遇秦将姚成王等前来，相互谈及，知荆雍已被裕军夺去，不如同入长安，再作后图，乃相引入关去了。

自从秦主兴收纳休之，命为镇军将军，领扬州刺史，使他扰乱荆襄，且欲调兵策应。无如诸子相争，海内不安，天灾地变，复随时告警，忽而大旱，忽而水竭，忽而白虹贯日，忽而荧惑出东井，儿歌讹言，哗传不息。兴亦未免怀忧，乃不遑出师。再越一年，已是秦主兴的末年了。正月除夕，兴御太极前殿，朝会群臣，礼毕退朝，群臣忽闻有抽泣声，细心一查，乃是沙门贺僧。贺僧能言将来休咎，为兴所还礼，以是宴会时尝得列席。此次退朝抽泣，大众不免疑问，他且沉默自去。尽在不言中。兴那里晓得，北与拓跋魏和亲，特遣女西平公主，嫁与拓跋嗣为夫人，南使鲁宗之父子，寇晋襄阳。宗之道死，由鲁轨引兵独行，为晋雍州刺史赵伦之击退。兴自出华阴，调兵南下，不料旧疾复发，没何如趋还长安。太子泓留守西宫意欲出迎，宫臣进谏道：“主上有疾，奸臣在侧，殿下今出，进不得见主上，退且有不测奇祸，不如勿迎。”泓蹙然道：“臣子闻君父疾笃，尚可不急往迎谒么？”宫臣答道：“保身保国，方为大孝，怎可徒拘末节呢？”泓乃不敢出郊，但在黄龙门下，迎兴入宫。时黄门侍郎尹冲，果欲因泓出迎，刺泓立弼，恰好计不得遂，只好罢议。

却说秦主姚兴嗣位后，曾立昭仪张氏为后，宗子泓为太子，余子懿弼洸宣谌愔璞质逵裕国儿等，皆封公爵。弼受封广平公，生性阴狡，潜谋夺嫡，内里却假装孝谨，深得父宠，出为雍州刺史，权镇安宁。降臣姜纪，曾叛凉归秦，依弼麾下，劝弼结兴摆布，自求入朝。弼如言实施，果得兴诏，征为尚书侍中大将军，得参朝政。嗣是引纳朝士，勾搭翅膀，势倾东宫，为国人所侧目。左将军姚文宗，与东宫常相来往，非常密切。弼因之加忌，诬称文宗怨望，嘱使侍御史廉桃生为证人。兴不察真假，竟将文宗赐死，群臣益复畏弼，不敢多言。宠嬖不明，适足致乱。弼令私家尹冲为给事黄门郎，唐盛为治书侍御史，伺察奥妙，监制朝廷。右仆射梁喜，侍中任谦，京兆尹尹昭，不忍坐视，乘间白兴道：“家庭父子，人所难言，但君臣恩德，与父子不异，臣等理不容默，故敢直陈。广平公弼势倾朝野，意在夺嫡，陛下反假他威权，任所欲为，时论皆言陛下有废立意，果有此事，臣等宁死不敢奉诏。”兴惊诧道：“哪有此事？”喜等复道：“陛下既无此事，爱弼反致祸弼，应亟加裁制，方免他忧。”兴沉默不答，喜等只好趋退。大司农窦温，司徒左长史王弼，为弼讨情，劝兴改立弼为太子。兴固然不允，亦何尝驳责，益令朝右生疑，但不过腹诽心议罢了。

晋荆州刺史司马休之，据住江陵，雍州刺史鲁宗之，据住襄阳，与太尉刘裕相争，因驰书入关，乞发援兵。秦主兴遣将姚成王司马国璠等，率八千骑赴援，指日解缆。究竟休之宗之，何故与裕失和？说来又是一番启事。休之出镇江陵，颇得民气，子文思过继谯王，留居建康，豪暴细致，为太尉裕所嫉视。有司希旨，阴伺文思不对，适文思捶杀小吏，恰好据事纠弹。有诏诛文思翅膀，本身贷死。裕将文思送给休之，令自训厉，意欲休之将子正法。休之但表废文思，并寄裕书，陈谢中寓调侃意。裕因之不悦，特使江州刺史孟怀玉，兼督豫州六郡，监制休之。翌年，又收休之次子文质，从子文祖，并皆赐死，一面声讨休之，即加裕黄钺，领荆州刺史，起兵西行。裕介弟中军将军刘道怜监留府事，进刘穆之兼左仆射，佐助道怜，本身好放心前去。休之闻报，忙邀雍州刺史鲁宗之。及宗之子竟陵太守鲁轨，合拒裕军。裕使参军檀道济朱超石，率步骑出襄阳。江夏太守刘虔之，聚粮以待，偏被鲁轨暗袭虔之，把他击死。裕婿徐逵之，与别将蒯恩沈渊子等，出江夏口，又堕入鲁轨的埋伏计。逵之沈渊子阵亡，惟蒯恩得免。

休之有支属司马道赐，为青冀二州刺史刘敬宣参军，密拟起应休之，与裨将王猛子等同谋，竟将敬宣刺毙。敬宣府吏，当即召众戡乱，捕斩道赐猛子，青冀二州，仍然安定。裕饬诸军还营，奏凯入朝。廷旨加裕太傅扬州牧，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裕表辞太傅州牧，其他受命。是年，又命裕都督二十二州军事。越年，再任裕为中外多数督。裕闻后秦乱起，骨肉相残，已有亡征，乃说他援纳叛党，决计西讨；当下敕令戒严，筹办启行。

尚书姚沙弥，为冲画策，拟迎兴入弼第。冲因兴存亡未卜，欲随兴入宫反叛，故不消沙弥言。兴既入宫，命太子泓录尚书事，且召入东平公姚绍，使与右卫将军胡翼度，典兵禁中，防制表里。且遣殿中大将军敛曼嵬，往收弼第中甲仗，纳诸武库。未几，兴疾益剧，有妹南安长公主，入内问疾，兴不能答，因而閤宫仓促，群谓兴死在目前。兴少子耕儿，出告兄南阳公愔道：“主上已崩，请持久计！”愔闻言即出，号令翅膀尹冲姚武伯等，率甲士攻端门。敛曼嵬勒兵拒战，胡翼度率禁兵闭守四门，愔等不得突入，干脆在端门内里，放起火来，当时宫内臣妾，见内里火光烛天，当然骇噪。秦主兴耳目尚聪，力疾起问，才得乱报，便令侍臣扶掖出殿，传旨收弼，当即赐死。何若先事防备，或可免此悲剧。禁兵见兴出临，无不喜跃，争往击愔。愔败奔骊山。愔党建康公吕隆即后凉亡国主。奔雍，尹冲及弟泓奔晋，秦宫少定。兴已垂死，亟召姚绍姚讚梁喜尹昭敛曼嵬等，并入内寝，受遗诏辅政，次日兴殂。泓秘不发丧，便遣将捕诛南阳公愔及吕隆等人，然后发丧。追諡兴为文桓天子，总计兴在位二十二年，寿终五十一岁。

未几，兴遇重疾，太子泓入侍，弼谋反叛，潜集翅膀数千人，披甲为备，拟俟兴身后，杀泓自主。兴子裕侦悉弼谋，遣使四出，飞告诸兄。因而上庸公懿，治兵蒲坂，陈留公閤治兵洛阳，平原公谌治兵雍州，俱欲入赴长安，会师讨弼。尚幸兴病渐愈，弼谋不得遂。征虏将军刘羌，败兴升殿，泣告前情。兴慨然道：“朕过庭无训，使诸子不睦，负惭四海，今愿卿等各陈所见，俾安社稷。”京兆尹尹昭复请诛弼，右仆射梁喜，亦如昭议，惟兴始终不忍，但免弼尚书令，使以将军公就第。懿洸谌闻兴已瘳，各罢兵还镇。已而懿洸谌及长乐公宜，连翩入朝，使弟裕先入报兴，求陈时势。兴怫然道：“汝等不过论弼得失，我已尽知，不烦进言了。”裕答道：“弼果有过，陛下亦宜垂听，若懿等妄言，尽可加罪，何如不令入见呢？”兴乃就谘议堂引见诸子。宣流涕极陈弼罪，兴徐嘱道：“我自当处弼，何必汝等加忧？”宣始趋出。抚军东曹属姜虬疏请黜弼，兴将虬疏取示梁喜，喜复请早决，兴仍然不从，蹉跎畴昔，又越年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