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机府
“青城大可说来,我与牛头定会大力互助。”马面沉声道。
车夫应了声,怒瞪了那门娘仆人两眼,带着肝火牵马走开了。
“果然是你啊青城,没想到这么快就十八年了。”牛头咯咯笑着,亦是心悦不已。
马车在天机府大门前停下,一名书童打扮的年青仆人久在门外等待。燕王公子权孤身前来,下了马车后便命车夫将此马车停到远处。可那年过半百的车夫作为公子权之亲信,已是有些不悦,道:“主公,您瞧那仆人好不识端方,竟不上前接引,更无半点礼数,老奴至心上去经验他一顿!”
青城含泪跪地,长拜施礼:“青城在此拜谢了。”
“朕...不,我会服膺河伯公忠告,到处行事谨慎的。”说罢,她便屈身施礼,突觉姿式不对,赶快又行女子之礼。
牛头马面相互对视一言,亦是感觉怪了,他们影象中的青城,斑斓动听却也冷傲绝世,还头一次见其如此之动情。
“唯。”
青城不过量酬酢,赶快鞠身道:“牛头兄,马面兄,青城现在只是一介凡人,没法行神鬼之事。另有不情之请,还请两位故交互助。”
青城哑忍恨意悄悄咬牙,道:“那岂不是容那些小人清闲欢愉么?”
无依无靠,身上独一几文钱,怕是要过上很长时候宽裕的日子。她半蹲下来,双手托着下颚,思考了好久,忽而想起在地府之时所遇的拓跋侯爷。就在欲赴循环之门时,那鲜卑拓跋氏的侯爷不正请她转世前去看望先人吗?
青城起家,望着屋外白雪茫茫,美眸当中已是含着泪光。她毕竟只是一名女子,即便曾挥军攻城夺得天下,也难逃一颗柔嫩的心。
瑞雪兆丰年,这初冬的第一场大雪后,清雅安好的天机府可贵迎来热烈,只因本日乃是燕王殿下位临,帐下权臣无不尾随而至,聚于这府邸正堂当中。
步入庙中,正堂亦未有神佛金像,而是供奉着脸孔狰狞的牛头马面。青城一怔,顿时回想起慕倾城这十八年经历重重,刚毅的心在此柔嫩的下来。
三国之年,贤士中另有说法,卧龙凤雏,得一者可安天下,后汉室宗亲玄德公得齐二人,虽后不得天下,但也以弱胜强,窜改乾坤。而后不管贵爵将相无不礼敬贤士,因此这司马聪之职位,在姑苏城中,就是刺史也得自称为臣。
“我青城以活九世,从未感觉亏欠过任何一人,但其二人却让我心生惭愧。烦请两位兄台,能一起光照,让他二人鬼域路少受惩罚,一起走好。”泪水如珍珠,顺着脸颊缓缓落下。
.....
“对呀!我怎就没想到呢!”青城盈盈笑了起来,细心回想一番,便想起那侯爷曾叮咛,信物所藏之处就在那夏口九华宫外的榕树下。
青城朝太湖鞠了一礼便分开了,走了三里不足,忽见一片村庄口建着一座青瓦红墙的小庙,无地过夜的她便走到庙前,但见这古刹乃是个没有匾额的知名小庙。
河伯一言无不令青城心神撼动,她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呼吸了几口,便冷静地点了点头。
“青城无需多谢。”牛头马面对视一眼,转眼便消逝不见。
牛头终是看不下去,豪声道:“这有何难?我与马面这就去办。”
在天国当差八世,青城与牛头马面亦是有着不错的友情。果不其然!她这话音才方才落尽,两道虚影便闪现而出,恰是牛头马面。
双手负于身后,她来回踱步,不知当下该去往何方。
入冬的雪下了整整一夜,当凌晨第一缕阳光普照大地时,庙外已是白雪皑皑。村落里的孩童欢畅地打雪仗,初期的村民各自繁忙着,唯有庙里的青城百无聊赖。
“天道自有定命,吉人自有天相,善恶终归有报。再则,君上现在只是人间女子罢了,除了容颜秀眉,与平常女子普通无二,莫要再自称为朕了,更不要闪现帝王之态,还是放心做为慕倾城女人罢。”
可这不与世俗争鲜斗艳的府邸,前朝之时乃是名将武信侯官邸,因此对城中百姓而言,天机府才是姑苏城的意味,就是那气度豪华刺史府,亦只能屈居次之。
姑苏城虽不及岚朝帝都建邺那般宏伟恢弘,但论江南一带,亦算是敷裕之城。城中有一赫赫府邸名天机府,占地极广,却不以恢弘之风构筑,而取清雅之意,府中既无繁花乱眼,亦无家奴成百上千,府中不过就种些竹梅扫兴,及屈指可数的几位勤奋之仆。
待他消逝以后,六合间重新归回了天然。大雪还是纷飞,太湖上还是水波安好。
“请两位兄台前去鬼域路上寻两冤魂,其名为秦伯与周良。”青城轻咬着红唇,含泪而言。从未感觉说出人名竟是如此艰巨。
天机府虽从极简高雅之风,可其严肃就是连姑苏刺史都没法登门而入。只因这里头的新仆人,乃是当今麒麟之才,运筹帷幄天下事的大能者――司马聪。
她奔出庙外,重回太湖边上,用冰冷的湖水洗漱洁净后,便踏上了前去夏口的路途。
公子权用手中折扇按下他的手来,平平却不失严肃道:“莫要指指导点,让旁人笑孤教诲下人无方。你且去将马车停远,先生好平静不喜张扬。”
见其走远,公子权手扶折扇步上青阶,见着那仆人时脸上亦无涓滴指责之意,乃至还暴露了笑容。可那仆人却之手将他拦住,施礼道:“燕王殿下但是来早了?先生克日彻夜为殿下运营大计,辛苦怠倦,此时还在睡觉呢。”
河伯长叹一声,呼道:“帝君啊帝君,您怎还是那么胡涂呢。小神之言句句忠恳,千万不能再想殛毙之事,不然必大难临头啊!”
长袖一挥,她大声喊道:“牛头马面,我乃天国司青城,速速显身见我!”
河伯老眼欣喜地看着她,朗朗笑了几声,便化于无形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