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学院（9）

“……质变？”

陆巡啧啧称奇，他总算见地到了蜂鸟猎杀小构成员的不凡……或者说奇葩，浅显女孩的生日礼品要么是毛绒玩具要么是亮晶晶的珠宝金饰，但阿利安娜的生日礼品倒是一具丑到能让人早晨做恶梦的干尸。

“这这这这这这……”陆巡神采煞白，哆颤抖嗦地指着面前吊在天花板上晃闲逛悠的干尸，“这是甚么鬼东西？”

陆巡穿戴广大的防护服，一唱一和一板一眼，活像是个唱京剧的。

陆巡认识到从某种意义上说阿利安娜和猫妖是同一种生物……都是变态，只是猫妖喜好把人的尸身顺次吊在寝室的天花板上，而阿利安娜喜好把丧尸和猎人的尸身切成一块一块地泡在罐子里，在丧尸和猎人们的眼中，阿利安娜的形象大抵和陆巡眼中的猫妖一样可骇。

他接着向前走两步，大喝一声，“第二十二式，顺水推舟！”

透过面罩，青年能看到摆列在墙边的高大木架，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每一个玻璃罐子里都泡着惨白的肢体和内脏，大部分标本都被横向或纵向地切开，陆巡没法辨认出它们本来的模样，少数标本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比如摆在墙角的一个大号玻璃罐子，内里有一条半米长的红色蜥蜴，那东西闭着眼睛伸直成一圈，悬浮在福尔马林溶液中，如同甜睡在子宫的羊水里。

“我们是要解剖这玩意么？”陆巡指指金属解剖台上的塑料布。

女孩微微一怔。

“如何样？”陆巡有些对劲，“我的工夫还行吧？”

女孩神采严厉点点点头，“它将会是更初级的生命，能够具有更高档的智力，更初级的掠食体例，乃至是更强大的生命力，它能够具有我们前所未见的强大气力，强大到足以碾压全部蜂鸟小组。”

被杀死的打劫者？这有甚么猎奇特的……蜂鸟猎杀小组的任务不就是杀死猎人么？陆巡不解，打劫者这类怪物每死一头，猎人对人类的威胁就减小一分，这明显是功德啊。

“这不是蜂鸟小组杀死的。”阿利安娜接着说。

陆巡惊得目瞪口呆。

“打劫者不已经是最高档的猎人了么？”陆巡吃了一惊，“甚么东西能杀死打劫者？超等打劫者么？”

“喊甚么？”阿利安娜扭头皱眉。

陆巡和阿利安娜猛地转头，一个纤细明丽的影子靠在门框上，悄悄拨弄着吊在面前的斐济美人鱼，纤瘦的女孩扭头朝解剖室中的两人一笑，“你们好啊。”

“去死去死。”陆巡撇嘴，“这鬼处所空有一身工夫有个屁用啊？没有红隼机甲，就算你是黄飞鸿活着，猎人也能一指头碾死你。”

阿利安娜噗嗤一声笑出来。

阿利安娜戴上手套，翻开首顶上的无影灯，然后从柜子里把沉重的东西箱拖出来，箱子翻开吓了陆巡一跳，一整天锃亮的锐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

“那是吉利物。”阿利安娜答复，“挂在门口辟邪的，我的十八岁生日礼品……斐济美人鱼，那东西在1842年被世人发明时震惊了天下，很多人都是以以为美人鱼这类生物是实际存在的，但厥后骗局被戳穿，那只标本实在是用一只猴子和一条鱼的尸身拼集起来的，这个标本最后流落到了上校的手上，上校就把它送给了我作为生日礼品。”

“你看伤口就能辨认出刀法么？”女孩偏头问。

这截断肢具有一个向后反折的膝枢纽，看上去像是某种匍匐植物的小腿，大要没有外相和鳞片，皮肤上溅着点点某种淡黄色的液体。

“跳……跃？”陆巡没能明白这个词的意义。

女孩点点头，“普通环境下，蜂鸟小组履行任务返来都会带来一部分目标样品，我们的任务是对它做一个大略的查抄和阐发，然后给出一份尸检陈述。”

“喔……好刀功啊。”陆巡在边上探头探脑，“八卦刀法么？”

房间的正中心摆着一张金属长桌，金属长桌上摆着甚么东西，用绿色的塑料布盖着，大抵有一米多长。

阿利安娜把断腿翻过来，断面非常光滑，看上去像是被甚么利器连肌肉带骨骼一刀斩断了。

“打个比方说，这就像是八十九分和九非常的辨别……打劫者是八非常到八十九分的层次，不管是多么强大的打劫者，都是八非常这一级别。”阿利安娜解释，“但更高品级的猎人不再是八十五分增加到八十六分，而是从八十九分增加到了九非常，固然二者都是一分之差，但后者是一个‘腾跃’，从八非常这一层次跃上了九非常这一层次，用一句话来描述，就是‘质变引发的质变’。”

“如何了？”陆巡问。

“八卦刀法？”阿利安娜皱眉，“那是甚么东西？”

把干尸当作生日礼品也就罢了，竟然还把它吊在门口……你是想吓死每一个进门的人么？

陆巡一愣，不是被蜂鸟小组杀死的？

“美人鱼？”陆巡摩挲下巴，靠近干尸细心打量，这东西脸部干瘪，交叉的犬牙透露在外，两只锋利的爪子，“如果美人鱼长成这个德行……那么安徒生的童话岂不是可骇故事？”

“我们中华民族广博高深的传统技击……”陆巡拉开架子，提起一只脚，右手虚握，然后猛地回身推出，“八卦刀法第二十一式，猛虎转头！”

“这是这个月的第三头了。”阿利安娜答复，“第三头被杀死的打劫者。”

“又一头……”阿利安娜低低地出声，语气有些惊奇，也有些沉重。

女孩点点头，低头提起解剖刀，渐渐切开断肢的皮肤和肌肉。

“但最可骇的是……”俄然有人接口，清脆的女声在门口响起，“阿谁怪物已经威胁到我们了。”

“不是超等打劫者。”阿利安娜摇了点头，“打劫者之上应当还存在一个更初级的品级，阿谁品级的猎人具有足以碾压打劫者的刁悍气力，好久之前我就猜测过猎人的变异和退化机制，遵循我的实际和计算……每一万头打劫者中就会存在一头有能够产生突变，这类变异不再是简简朴单的身材形状和布局的窜改，而是更初级的‘腾跃’。”

陆巡踏进房间，环首四顾。

阿利安娜翻开塑料布，一截断肢透露在两人面前。

陆巡摇了点头，“不成能……我方才是胡扯的，你用砍刀和用菜刀砍人都是一个成果，鬼才看得出来啊。”

“这头打劫者……被某种更强大，更可骇的生物杀死了。”阿利安娜幽幽地说，“阿谁生物远比普通的丧尸和猎人要凶悍，它会杀死领地内的统统生物，就算是打劫者都没法逃离它的追杀。”

“如果让当初教你技击的老教官们晓得你练刀的终究目标就是博小女生一笑，他们得气得活劈了你。”老贾闷闷地提示。

青年后退一步，阿谁干巴巴的玄色木乃伊大抵有一米长，像一截用烟熏了半年的木头，脸颊干瘪双眼浮泛，但最令人诧异的是这东西自腰部以下是一条鱼尾，一根粗麻绳拴着它的尾巴把它吊在了房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