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出手相救
乐之扬想了想，扬声说道：“和尚，大不了，我逃亡天涯，不在这个朝廷厮混。”话一出口，顿觉浑身一轻，心中涌起说不出的欣喜。本来，席应真说的不错，乐之扬本性放达，分歧适朝堂弄权，虽只短短数月，各种尔虞我诈已让他沉闷透顶，恨不得脚下抹油、一走了之。
明斗面露踌躇，看向冲大师，后者若无其事，笑而不语。晋王忍耐不住，锐声叫道：“和尚，你还等甚么？”
“不错。”乐之扬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忠臣孝子再讨厌，也比你贼秃驴敬爱十倍！”
“也罢。”乐之扬说道，“大和尚，你正理多多，我懒得再说，不过，郑公公我保定了。”
“三保。”冲大师神情淡然，“所为忠孝，不过是汉人冬烘的妄言，你口口声声说甚么忠孝，但如你如许的寺人，在世人眼里还不如一只老鼠，活着遭人讨厌，死了无人晓得，你对燕王忠心又如何，他会把你这傻寺人放在眼里么？”
舱中人各各诧异，冲大师核阅乐之扬，目光明灭，微浅笑道：“道灵仙长，你也要跟我难堪？”
晋王神采一沉，瞥着冲大师大皱眉头。后者微微一笑，恭敬说道：“殿下与我肝胆相照，志向一同，道灵仙长，你想教唆诽谤，还请换个别例。”晋王也明白乐之扬的用心，鼓掌道：“大师说的对。”
郑和惨笑道：“为臣死忠，为子死孝，郑和刑余之人，断子绝孙，可谓大大的不孝，倘若为臣不忠，又有何脸孔安身于六合之间。”
冲大师对“碧微箭”甚为顾忌，收拳后退，挥袖扫落松针。乐之扬顺势落地，挽起郑和连退三步，方才化解冲大师的大力，站定之时，胸中气血翻滚，腰腹以下不堪麻痹。
乐之扬笑道：“小道是圣上的臣子，殿下是圣上的儿子，都为圣上效命，天然不是外人。”晋王微微一愣，谛视冲大师，似有有些不快。
乐之扬只觉血涌双颊，心跳无端加快，他只顾擒贼擒王，却没想过擒下晋王如何措置，踌躇一下，强笑道：“杀人偿命，郑公公死了，你也好得了吗？”
晋王变了神采，瞪着冲大师口唇微张，话没出口，冲大师向他使个眼色，转向乐之扬笑道：“道灵仙长，逃亡天涯，你舍得下么？”
舱里人无不动容，晋王望着郑和，神采阴沉，冲大师皱眉道：“三保，你胡说甚么？”
“大和尚。”乐之扬心念数转，朗声笑道，“我是太孙近臣，郑公公是燕王亲信，我俩死在这儿，你就不怕东窗事发么？”
冲大师瞧着乐之扬，笑道：“我不放郑公公，你待要对晋王如何？”
古严翻掌向下，袖口钻出两条大蛇，白惨惨的毒牙咬向乐之扬的足踝。乐之扬身子一拧，脚尖上挑，啪啪两下踢中蛇头。这两脚含有“晨钟腿”的暗劲，两条毒蛇头开脑裂，当场毙命，腿劲余势不衰，顺着蛇身钻入古严体内。
冲大师世情练达，乐之扬为情所困，逃不过他的法眼，虽不知他倾慕何人，可也猜得七九不离十。这几句辞赋别人听来高耸，但是每一句都刺中了乐之扬的芥蒂，只要朱微还在宫中，他就割舍不下，没法分开都城半步。
此时世人分离，晋王身边只剩下古严一个，他怪吼一声，扑向乐之扬，双掌变成乌黑，收回一股尸臭。
郑和深吸一口气，忽地扬声说道：“小人不明白殿下的意义。”晋王皱了皱眉，笑道：“郑公公，冲大师没跟你说明白么？”
乐之扬身形一转，将郑和拉到身前，右手使一招“操琴掌”，啪，硬接明斗一掌。如果以力较力，“鲸息功”稳占上风，但是二掌相接，乐之扬指掌向下一捺，明斗只觉手掌至肘经脉颤抖，似被对方勾挑弹动，生出一股说不出的酸麻之感。
乐之扬一手挽住郑和，目光扫视舱内，明斗、竺因风、古严均是目工夫沉，齐齐上前一步，站住各个方位，直勾勾盯着这边。要晓得，两边几度比武，乐之扬武功远远不及，恰好屡占上风，明斗等民气中固然不平，可也深知这小子滑溜非常、滑头百出，故而早已收起小觑之心，现在一旦翻脸，各各凝神运气，不发则已，策动必是雷霆一击。
乐之扬道：“我有甚么舍不下的？”冲大师笑了笑，悠然道：“旦为行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咔嚓，冲大师神力所至，郑和肩骨折断，神采惨白如死，但因紧咬牙关，牙缝里排泄丝丝血水。
本来乐之扬忽左忽右，并非夺路逃脱，而是分开虎伥、直捣腹心。晋王一方人数占优，如果并肩合力，乐之扬全无胜算，但是一旦分离，顿有可趁之机。只是这体例万分冒险，一旦诱敌不成，反被劲敌缠住，或是冲、明、竺任何一人留在晋王身边，乐之扬要想到手也比登天还难，所幸三人抨击心切，一意对于乐之扬，反遭乐之扬声东击西、擒贼擒王。
心念及此，乐之扬大为懊丧，脸上透暴露挣扎神情，冲大师趁热打铁：“道灵仙长，你跟这寺人分歧，只要你放了殿下，我保你安然分开，殿下，你说是么？”
冲大师一愣，点头道：“我杀不了，家师武功远胜于我。”乐之扬哼了一声，又说：“换了你妹子呢？”冲大师双眉一跳，眼里闪过一丝肝火，继而目光收敛，微浅笑道：“她已经死了。”
乐之扬笑而不答，郑和忍不住靠近说道：“仙长，三保卑贱小人，死不敷惜，你不必为我跟他们翻脸。”
冲大师见他身处绝境，气势不衰，心中微感惊奇：“这小子奸刁如狐，莫非另有后招？”一边策画，一边笑道：“其间四周环水，杀了人向河里一丢，若要东窗事发，怕也是百年今后。”
冲大师哈哈大笑，手上蓦地发力，咔嚓，郑和腕骨折断，扑通跪倒在地，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乐之扬脚下不断，左一扭、右一晃，如同风中之鸟、水中之鱼，明、竺二人掌下一空，乐之扬已从两道掌力间滑了畴昔。
乐之扬深吸一口气，压住胸中气血，朗声道：“大道不平有人踩，大和尚，我看不惯你的做派。”
仓促间，冲大师举手格挡。两人手足相接，收回一串闷响。乐之扬好似踢中铜柱，痛得龇牙咧嘴。冲大师倒是另有一番感受：仿佛置身铜钟，内里有人不住敲击，神为之动，心为之摇，五脏六腑也不得安宁。
冲大师笑道：“道灵仙长幼年滑稽，喜好谈笑，说归说，他打心底里想为殿下效力。”瞥了乐之扬一眼，很有威胁之意，“仙长，你说是不是？”
郑和道：“大师是我少时旧友，久别相逢，只谈旧时友情，至于别的，恕我痴顽，一个字儿也想不起来。”
郑和一愣，惊奇道：“道灵仙长……”乐之扬冲他摆一摆手，表示不必多说。
冲大师本意躲闪，何如乐之扬的腿法了得，起脚如行云流水，前面一腿快过一腿，前招未绝，后招又至，前后招式之间，又以某种独特节拍相连。冲大师深知若不反对，这一起腿法节拍一成，气势顿生，恍若高山流瀑，拆解起来更加费事。
乐之扬心头一沉，这几句话出自宋玉的《高唐赋》，楚怀王夜宿高唐，梦见巫山神女，两人缠绵之际，神女说出本身来源。楚怀王醒来以后，如失灵魂，奉告宋玉，后者为之写下《高唐赋》，写尽神女绝世风华。朱微虽不是朝云暮雨的巫山神女，但是夜夜入梦，让乐之扬没法安枕，楚王神女，不过露水姻缘，乐之扬对朱微，倒是魂牵梦绕、唯死靡它。
乐之扬一愣，忽见冲大师五指用力，郑和面露痛苦之色，不由厉声喝道：“贼秃驴，你做甚么？”
郑和嗫嚅几下，没有出声，冲大师双眉扬起，晋王摆手道：“无妨，无妨，初度见面，拘束也是不免的。”他谛视冲大师笑道，“大师先前说能搬动仙长和公公的台端，本王内心另有些不信，没想到大师言出必践，真有倒置乾坤的奇能。”
这类古怪感受，除了冲大师，舱内再无第二个体味，大和另有磨难言，惊奇不堪：“这小子工夫好怪，到底甚么来源？”心中转念，手上却没闲着，稍一撤退，闪电向前，呼呼挥出两拳。
“是么？”乐之扬脚尖用力，晋王顿时脸皮涨紫，两眼外凸，嘴里不由得哼哼起来。
郑和道：“一臣不事二主，若在十多年前，三保为你马首是瞻，现现在，三保的仆人只要燕王一个。”
冲大师心叫不好，乐之扬晃身之间，已到晋王桌前。
舱内一时沉寂，晋王嘲笑一声，酒杯重重一笃，瞅着冲大师神采阴沉。冲大师沉默时许，缓缓说道：“三保，这么说，你我的友情，也抵不过你对燕王的忠心？”
乐之扬吃过苦头，屏住呼吸，避开毒掌，一脚踹向古严的小腹。
冲大师冷冷道：“你真想死？”郑和闭上双眼，沉默不答。冲大师盯着他，神采阵红阵白，扫了晋王一眼，后者眯起双眼，大有嘲弄之意。
冲大师谛视二人，忽而点头道，“道灵仙长，你向来俶傥萧洒，不是假忠愚孝的俗人。莫非说，你也要学这个傻寺人，要做劳什子忠臣孝子？”
冲大师笑道：“殿下过奖了，有道是‘识时务者为豪杰’，不是和尚短长，而是这二位都为一时之豪杰，深知跟从晋王，必成大业。”
“说得好！”乐之扬长笑一声，纵身向后一跳。在他身后不远，就是画舫窗户，此时窗开八面，远处灯火可见。
乐之扬道：“倘若活着呢？”冲大师点头道：“活是活，死是死，存亡大事，何来倘若？”
冲大师笑道：“殿下放心，贫僧敢以性命包管，道灵仙长决不会动你一根汗毛。”晋王怒道：“你说甚么大话？”
乐之扬旋身一转，又冲向船舱正门，却见冲大师微微含笑，袖手站在门前。乐之扬仿佛收脚不住，直愣愣撞向冲大师。冲大师心中惊奇，正要脱手禁止，忽听乐之扬锐声叫道：“给！”抓起郑和向前一送。
这几句掷地有声，世人无稳定色，竺因风作势欲上，冲大师伸手拦住他道：“道灵仙长，覆水难收，你说这话，可别悔怨。”
乐之扬盯着郑和，满心讶异：“这寺人昏头了吗？不早不晚，这时候忏悔，不想活了吗？”但见郑和神采自如，仿佛情意已决，乐之扬不知为何，油然生出一丝忸捏：“前人道：‘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我受了太孙正视，却无半点儿忠心，论品性，还不如一个寺人，该死，该死！”
郑和瞪着冲大师，仿佛吃惊，又似伤感，俄然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为人以忠，但求心安，别人如何看我，我并不放在心上。二十年前，我就该死了，活到本日，已是真主的恩赐，也罢，死在你手里，总比别人更好。”
冲大师叹一口气，向晋王合十道：“贫僧识人不明，误引匪类，如何措置此事，还请殿下决计。”晋王意兴索然，挥手道：“不留后患就是。”
冲大师忙吸一口气，“大金刚神力”流转，遣散奇劲，立时反击。乐之扬指尖剧痛，仿佛点中石块，敌手肌肤之下生出一股绝大的潜力，反弹之下，指骨几近折断。乐之扬仓猝收回食指，反手拂出，掌中带指，若挑若拍，恰是“操琴掌”精美招数。
冲大师巧舌抵赖，任何罪过到了他嘴里都能编造出一番说辞。乐之扬辩才不弱，但也很有不及，他转念数下，看着晋王灵机一动，笑道：“如果晋王呢，误了你的事，你杀不杀他？”
乐之扬也明白这个事理，当下景象，他一人脱身也难之又难，何况此次赴约，并未照顾兵器，没有宝剑在手，武功大打扣头，加上郑和这个累坠，结果不堪假想。
郑和叹一口气，苦笑道：“小人没有胡说。当年我被蓝玉俘虏，净身为奴，受尽欺侮，若非赶上燕王，早就不在人间。燕王教我读书识字，委以亲信重担，知遇之恩，小人粉身碎骨也酬谢不了。”
他这一招早在敌手计算以内。乐之扬一动，明斗横身掠出，拦在他和窗户之间，呼呼拍出两掌，一掌击向乐之扬的左胁，一掌击向郑和的后心。
冲大师笑道：“仙长技艺短长，见地却差了一筹。凡是互换人质，须得职位相称，瓦块换黄金，亏蚀买卖，鄙人千万不做。这寺人蝼蚁之辈，死不敷惜，晋王殿下倒是万金之躯，当今陛下的亲生骨肉，试想一下，他有三长两短，你又如安在朝廷上安身？”
冲大师双眉斗立，忽地哈哈大笑，笑声刺耳，如癫如狂。一声笑罢，冲大师厉声喝道：“好！”五指伸开，抓向郑和的脖子。
郑和难堪之至，手足无措，冲大师忽道：“三保，还不见过晋王？”
乐之扬腿法受阻，气势衰减，加上身在半空，不便躲闪，情急中叫一声“着”，左手一扬，飞出几丝绿影。
“好个无亲无端。”乐之扬大声说道，“换了你师父，你杀不杀他？”
乐之扬本来袖手旁观，但见郑和誓死不平，心中大为佩服，忽见冲大师痛下杀手，不知为何，热血上涌，猛地扬手，一指导出。
“三保。”冲大师一伸手，渐渐握住郑和的肩胛，“实不相瞒，我这只手能捏碎石头，你对燕王的忠心，比石头还硬么？”
冲大师嘿了一声，扬手扣住郑和的手腕，五指收拢，咔咔作响。郑和惨哼一声，身子歪倾斜斜，仿佛站立不住。
“不然。”冲大师侃侃而谈，“我大可奉告官府，这寺人受人教唆，想要行刺晋王，其间诡计揭露，被我一拳击毙。试想官府日理万机，谁又会在乎一个寺人的死活？”
明斗心叫不好，正要追逐，忽见人影闲逛，竺因风逝如轻烟，拦住乐之扬，掌如刀锋，劈面斩落。
乐之扬不由心想：“大和尚心口不一，嘴上六亲不认，内心仍有眷恋。”他低头瞅了一眼晋王，转头对冲大师笑道：“大和尚，另有甚么话说？”
“做梦！”明斗怒道，“你先放了殿下。”
贰心中惊奇，方要变招，乐之扬抢先一步，食、中二指在他手臂上一捺，借力跳起，使出“晨钟腿”，双脚连环飞踢。
晋王连道：“没错，仙长是老神仙的高足，太孙面前的红人，大师好说好散……”
冲大师沉默一下，叹道：“贫僧无话可说。”乐之扬道：“那么放了郑公公。”
晋王面红耳赤，额上青筋崛起，两眼瞪着乐之扬，充满惊怒不信。冲大师等人慢了一步，没法可施，只好围住二人，心中羞惭气恼，当真平生未有。
冲大师奇道：“我甚么做派？”乐之扬道：“六亲不认。”冲大师点头道：“削发之人，无亲无端，四大皆空，既然无亲无端，又何来六亲不认？”
这一下非常高耸，智如冲大师也是莫名其妙，但见郑和到了面前，想也不想，右手接过，左拳猛地挥出，真力势如怒涛，向着乐之扬澎湃而出。
冲大师两眼望天，冷冷说道：“三保，再问一次，燕王和我，你尽忠哪个？”郑和痛得面庞扭曲，咬着牙关倒吸寒气，他向着冲大师惨笑一下，咬牙道：“燕王！”
晋王点了点头，笑道：“道灵仙长、郑公公，大师说得对么？”
这一记“洞箫指”似有若无，飘忽不定。冲大师觉出风声，自恃“大金刚神力”，手掌仍向前送。电光石光间，哧，指尖点中手腕，冲大师只觉一股奇劲钻入“曲池穴”，闪电也似顺动手臂上行，浑身气血随之荡漾，牙酸耳鸣，半身酥麻。
乐之扬悄悄松一口气，他将郑和送出，赌的是冲大师不忘旧谊，倘若冲大师不念故旧，一拳打死郑和，而后持续追击，乐之扬没法脱身，必将堕入绝境。
古严胸口一闷，目炫耳鸣，气血荡漾，他又惊又怕，挥动双掌、护住满身。不料面前一花，乐之扬不知去处，紧跟着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古严仓猝转头，但见乐之扬一脚站在几案之上，另一只脚鲜明踩住了晋王的胸膛。
乐之扬嘿了一声，略略点头。晋王神采稍缓，又向郑和说道：“郑公公呢？”
乐之扬拍了拍他肩，笑道：“寺人都不怕死，我还怕甚么？”郑和愣了一下，口唇颤抖，一时候说不出话来。
明斗和竺因风同声断喝，双双跳起，人在半空，掌风先到，两股狂飙撞在一起，顿时窗扇开合、灯火明灭，桌上杯盏碗盘，无不当啷作响。
这一番窜改之快，目不及瞬，神不及飞，乐之扬回望世人，也觉心惊肉跳、没由来一阵后怕。他转动目光，落在郑和身上，后者也定定地望着他，脸上猜疑苍茫，仿佛身在梦里。
明斗在乐之扬部下频频亏损，只怕中了暗害，忙将马步一沉，运气遣散异感。他这一游移，来不及变招追击，眼睁睁看着乐之扬借他一掌之力，飞身撞向劈面窗户。
乐之扬使出“踏歌步”，双脚点地，扭转如飞，如天魔狂舞，似胡旋飞轮，不似存亡斗争，倒似纵情跳舞，腰身曼妙，俯仰生情，看得世人目炫狼籍。
两人这一轮比武，变招神速，仪态萧洒，仿佛蜂飞蝶舞、才一打仗，忽又分开。郑和只觉风声来去，人已到了乐之扬身边，他不知产生了甚么，瞪着乐之扬一脸茫然，浑然不知刚才数息之间，本身已在鬼门关收支了几次。
乐之扬道：“他是燕王的亲信。”冲大师哦了一声，笑道：“这么说，教唆他行刺晋王的人就是燕王了，皇上听到动静，必然非常风趣。”
冲大师回过甚，向乐、郑二人笑道：“既如此，贫僧获咎了！”
冲大师右手后缩，反扣乐之扬的手腕。乐之扬手腕急转，使出“小琵琶手”，五批示洒弹动，快中带慢，轻挑急捻，嗤嗤嗤，冲大师手心手背，接连被他指尖弹中，手上经脉血管，如同琵琶琴弦，随之缓慢颤抖，冲大师手臂酥麻，空有一身神力，竟然没法完整凝集。
乐之扬又惊又怒，晋王倒是眉开眼笑，连声道：“不错，不错，恰是如此……”乐之扬回声愤怒，脚下用力，晋王胸口窒闷，出声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