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人皮工厂
统统的窗户都用黑漆涂的死死的,又钉了木板,透不进一点光。厚厚的大铁门捂的严严实实,上头用红漆画了个大大的叉。
是那影子在说话,声音打四周八方传过来,又尖又细,又生硬,仿佛是吊着嗓子在说话。
林安嵛吓了一跳,睁大眼惊呼:“如何办?”
那影子看起来奇特极了,像人,又不像人,脑袋尖尖小小的,脖子很长。
淡淡的一点黄色,四肢清楚可见,连带着完整的头皮和上头的毛发。
中间有个铁架子焊出来的大铁桌,比平常桌子更大些,有平常双人床的大小,被鲜血染得几近看不出本来金属的色彩,上头散落着很多琐细的尸块,有断臂,有指节,有腰腹,另有几颗完整的人类头颅。
昆仑百思不得其解,因而更加慎重起来。
他明天会为了这件事而一再刚强,与昆仑相持,实在叫昆仑费解。
那影子的声音锋利起来,身背面俄然又蹿起了很多个影子,高高大大,脑袋尖尖,脖子长长,刹时影影绰绰的叠了满屋子,熙熙攘攘地攒动起来。
“如何样?这些皮,都雅么?”
连崔判都特地叮咛了要谨慎,昆仑天然不敢粗心,本来想与千冢一同来,大刀阔斧收了这些精怪冤魂也就得了,叫林安嵛和夏琳琅回家等着便是了,带着她们不过是徒增累坠。不时候刻要挂念着她们的安危会分神不说,倘若真的顾念不及,叫她们犯了险可如何是好?
“你们来了……”
林安嵛下认识的用手去挡,再睁眼时屋里并没有其他的窜改,唯独墙上多了一个庞大的影子。
昆仑淡淡道:“在阿谁空间伤到的不是我的实体,不碍事的。”
他这话说的轻描淡写,风轻云淡的,但是究竟上这可不是件小事儿。
目睹之处能看到的是那厂房里头白森森的墙面上挂着仿佛有序一横排铁钩子,每条铁钩子上头都挂着完整的一张人皮。
“我为甚么要杀他们?那他们又为甚么要杀我们呢?”那黑影咯咯地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颤的人毛骨悚然。
昆仑与千冢火伴四十余载,甚少起甚争端,如此争的面红脖子粗的时候更是屈指可数。
千冢道:“我看不到你,如何晓得你好欠都雅?”
一行人将将迈进房内,倒在地上的铁门便“嘭”的一声从地上自行立起来,门归原位,将一行人瓮了个健壮,屋里顷刻堕入了一片暗中。
若不是幻景,那另一个能够的解释便是林安嵛被掳进了是扭曲的空间。可这也解释不通,林安嵛的肉身是仍留在实际空间里的,并没有被拖走。甚么样的空间能单单只掳走人的神识的呢?
这里仿佛比设想中的更古怪。
世人回声,他便聚气一击,大铁门哐当一声从顶上落下来,砸在地上,拍得震天响。
只是他费解的是,这仇敌的影儿都还没瞥见呢,如何林安嵛就先被它们扰了心神陷进幻景里去,而旁人都不受影响呢?何况那环境古怪的很,不似浅显的环境都是靠人的臆想投射出来的,这幻景里的那些黑影是有思唯有灵魂的,有自我的主张。
屋里的灯俄然亮了,亮的人睁不开眼睛。
那影子笑了:“他们都说我都雅。”
千冢道了一句:“万事谨慎。”
可千冢一再对峙,必然要带着林安嵛和夏琳琅,说是要叫她们历练历练。
它用手一指,因影子只范围在墙上,以是并不晓得它指的是谁,或许是池子里、桌子上的那些尸块:“瞧,就是他们。他们都夸我都雅。”
林安嵛赶快上前体贴着,眼里裹着藏不住的担忧:“你没事儿吧?方才看你吐了好多血!”
说到此处,又要提起另一桩事。
昆仑与他辩论,林安嵛和夏琳琅连爬都还没学得会,你就要带她们去跑马拉松?这是甚么门路?
千冢甩下一句话:“玉不琢不成器。”
千冢是不爱与人辩论的,凡是都是冤枉了便冤枉了,受了气便受了气,看不过眼的事便不去看。总之口舌之劳他是不爱动的。
墙上的影子扭捏起来,翘着兰花指摸了摸本身的脸颊,又问了一遍“都雅么?”
昆仑再要辩论,他便已拂袖而去了。
世人持续前行,这里实在很大,弯弯绕绕地走了很多冤枉路,厂房的主楼才呈现在面前——这里便是怨气最集合之处了。
当时昆仑给林安嵛和夏琳琅一人一颗的铁蛋子可不止是微型手榴弹那么简朴,里头是下了神通的,一旦爆开就会主动抽取昆仑的一魂一魄传畴昔。生抽灵魂是极破钞体力的术法,一魂一魄能承载的法力本就未几,何况又在旁人的结界里,又是扭曲的空间,法力到处都被限定着,以是在那幻景里,昆仑才会不敌那几团黑影。
“你为甚么要杀他们?”夏琳琅问道。
这生魂受了伤,天然不是件小事。
解缆之前崔判是提示过千冢的,此行凶恶,要他们多加谨慎。
而上面是一个个砌起来的方池,有的蓄着黑水,有的干脆就是一池淋淋的血水,里头模糊浮沉着甚么瞧不清的物什。
但千冢始终是前辈,昆仑这后生也不能过分与其顶撞,无法之下也只好默许。只是他始终忧心林安嵛与夏琳琅的安然,在这养貂场外头老远处他便感觉这里气场混乱,空间次序不稳,恐生甚么不测。这才将那两颗铁珠子交与她们二人,若她俩当真走散了,错入了甚么异度空间,赶上了甚么应对不了的危难,只消她们捏碎了铁珠子,他便能立即呈现挽救,不至于变成大祸。
“说啊!你奉告我!他们为甚么要杀我们呢?”
林安嵛抬眼一瞧,顿时手脚冰冷头皮发麻。
千冢抬手表示她噤声,昆仑右手一抖,唤出招魂幡。
那几颗头颅无一例外的被剜掉了双眼,留下两个黑漆漆的大洞,幽幽地望着世人。脸上被乱刀划烂,有的被削下一只耳朵,有的被挖去了鼻子,此中有一个五官都被齐齐削掉,头盖骨也被翻开,如同一只破骨碗,里头盛着不成形的酸臭的脑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