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醒来
淮南王目光一闪，忽地低声问道：“那一日，六公主所骑的骏马为何俄然吃惊？”
淮南王世子被骂得灰头土脸，不敢昂首。
淮南王世子阴着脸，瞪了淮南王世子妃一眼：“不得胡言！”
恰好这是天子亲下口谕。
淮南王忍无可忍，用力踹了畴昔：“蠢货！”
盛渲还是没吭声，目中讥削之色更浓。
连亲爹也这么觉得！
“不是我。”盛渲情感略一冲动，额上便冒出丝丝盗汗：“祖父，我真得没踢六公主的马……我只是奉四皇子之命，稍稍拦一拦六公主的势头……”
盛渲满腹委曲，怄得差点吐血：“真的不是我！”
淮南王世子懵了！
淮南王不愧是只老狐狸，立即反应过来：“是六公主！她用心惊马，假装惊惧，谗谄于你！”
淮南王世子妃痛呼一声，用手捂着脸，哀哀地哭了起来。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六公主！”淮南王目光不断明灭：“好一个一石二鸟！”
淮南王世子一脸地不敢置信：“六公主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焉能有父王说得这般短长！”
“不止如此，”淮南王又喃喃低语：“还能借机邀圣宠，沉寂已久的梅妃也随之复宠。这是一石数鸟才对！”
当时的环境下，除了盛渲有机遇做手脚，再无旁人！
盛渲声音微小有力：“祖父不必忧心，我没甚么大碍。”
淮南王世子妃又哭了起来。盛渲是淮南王府的嫡长孙，自幼锦衣玉食，身娇肉贵。何曾吃过如许的苦头？
“为甚么？”淮南王世子没忍住，又张了口：“阿渲既是被六公主谗谄，恰好将此事揭穿出来。既能令皇上看清六公主的真脸孔，又能替四皇子出口恶气。恰是一箭双雕……”
“四皇子今后若来看望，你毫不成暴露半点怨怼。”
两日米粒未进，能不饿不渴吗？
倚重他甚么？
淮南王世子佳耦齐齐抽了一口冷气。
“我那里是胡说。”淮南王世子妃心疼儿子，顾不得淮南王世子的面色如何，硬邦邦地顶了归去：“阿渲和六公主本日无冤远日无愁，何必要对她下黑手。”
替人受过也就罢了，令他寒心的是四皇子极力抛清的态度。他愿做四皇子手中的刀，却毫不肯染血以后立即被丢弃。
一箭双雕个屁！
出事的时候再让他背黑锅吗？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清楚是四皇子心虚有愧！
淮南王世子畏父如虎，淮南王一来，他便缩着脖子不吭声了。
淮南王世子立即放动手，快步走到床榻边。
成大事者，需忍凡人之不能忍！
就在此时，厚重的木门被推开。
淮南王世子妃也顾不得委曲落泪了，吃紧地冲了畴昔，一掌控住盛渲的手：“阿渲，你总算是醒了。现在感受如何？饿不饿？渴不渴？后背痛不痛？”
淮南王世子妃的眼圈又红了，哽咽道：“这里只我们伉俪两人，莫非我连句实话也说不得了？”
淮南王世子本就是暴脾气，一怒之下，扬手就是重重一耳光。
短短两日，淮南王额上多了几条皱纹，也添了几分衰老。不过，那双深沉的双眼锋利还是，目光一扫，便令淮南王世子妃心中一凛，不敢再哭。
……
岂能因“戋戋小事”心生怨怼，和四皇子离心？
竟是盛渲醒了。
淮南王深深呼出胸口的浊气，沉声叮咛：“此事你们心中稀有，毫不成传出去。”
看宗子那副不争气的模样，淮南王内心的火气便蹭蹭往上涌，干脆看也不看糟心的宗子，独自来到床榻边：“阿渲，你现在感受如何？”
这一百板子生生挨了，连抱怨的处所都没有。
淮南王世子听得心烦意乱，正欲扬手再挥动一巴掌。忽地，床榻上响起微小的少年声音：“别打了。”
淮南王世子一惊，脱口而出道：“不是你，还会是谁？”
戋戋十一岁少女，竟有如此心机手腕！委实令民气惊！
盛渲怨怼四皇子，和痛恨天子也没两样。
盛渲倒也能忍，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母亲放心，我没事。”
淮南王府，总算后继有人！
淮南王世子叹了口气：“阿渲，我晓得此次你受了委曲，是代四皇子挨罚。不过，板子已经挨了，心中再痛恨不满，也毫无好处。”
“接下来一段光阴，你老诚恳实在府中养伤。松竹书院那边，我替你告一段长假。等皇上消气了，你再露面。”
淮南王冷冷地瞪了宗子一眼：“年长又有何用！你倒是活了三十多岁，可惜白长了一颗脑袋。六公主一个黄毛丫头，足足抵你十个！”
“他必然是受了四皇子调拨，才会打动肇事！”
啪地一声脆响，淮南王世子妃的脸上已多了鲜红的指印。
盛渲目中闪过一丝嘲弄，一言未发。
盛渲低声应是。
淮南王不喜宗子，对聪明的长孙却非常心疼，见盛渲哑忍不发，既心疼又觉欣喜。
……
“这一百板子，打在你身上，和打在四皇子的身上无异。”
“颠末此事，四皇子对你心生亏欠。待今后，也必然会更倚重你！”
“阿渲，”淮南王缓缓张口：“你替四皇子受过之事，皇上心知肚明。皇上没有追根问底，明显有包庇四皇子之意。”
淮南王世子低声道：“四皇子殿下刚才来看望。你昏倒未醒，殿下稍坐了半晌才分开。特地叮咛让你放心养伤。”
后背皮开肉绽，伤痕遍及，能不痛吗？
淮南王世子面色愈发阴沉，低声怒叱：“这等话，给我十足咽归去。如有只字片语传进四皇子耳中，我为你是问！”
不然，为何三皇子五皇子不来，唯有四皇子亲身来看望？
只是，淮南王府早已选定了站在四皇子身侧，希冀今后的拥立从龙之服从令淮南王府的阵容职位更进一步。
……
实在，她所想的，淮南王世子岂能想不到？
陷盛渲于百口莫辩，更令四皇子进退两难，完整堕入被动。
淮南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