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 惊变(一)
河间王之死,无疑于斩断了俞太后的左膀右臂。
河间王在宗人府内遇刺,当场毙命。
堂堂亲王,在世人环伺之下被刺,的确是给建安帝一记重重的耳光!又令建安帝和俞太后相互猜忌隔阂愈深!
建安帝自发坐稳龙椅,已经开端冲俞太后“动手”了。
谢明曦冷静地将手中的密报递到盛鸿手中。盛鸿敏捷扫了一遍,嘴角抿得极紧,目中闪过气愤的火光。右手紧紧握着那封密报,用力极大,似要将薄薄的纸张捏碎。
话一出口,又有些烦恼自责:“对不起,明曦。我不是成心冲你发脾气。”
盛鸿一见之下,内心倏忽一沉:“明曦,都城到底出了多么变故?”
盛鸿统统的神采在顷刻间凝固。
都城密报已接二连三地送至蜀地。
送信的侍卫骑马奔驰,日夜兼程不息。
到底是谁暗中脱手,运营刺杀了河间王?
寥寥数语中,已可见一场滔天权势之争的杀伐血腥。
再固执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昔日兄弟相争再狠恶,也不至于此。现在,却将至图穷匕首见之时。不知会有多少无辜之人,会被涉及。也不知会有多少人,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建安帝大怒不已,命令封查谎言。
确切一团混乱!
盛鸿对谢明曦夙来言听计从,此时因忧心梅太妃,语气不免有些暴躁:“他们不该也不可!”
旬日前,平王在寝宫里吞金他杀。
建安帝在朝堂上的勃然大怒,落在众官员眼中,也不免蒙上了一层猜忌。
平王之死,也成了宫中争斗的导火索。这把火,不知要燃多久,要涉及多少人。
河间王一死,得利之人天然是建安帝。俞太后是太后,只能权掌后宫。对朝堂的影响力便弱了一筹。除了俞家顾家以外,最得用之人便是临江王河间王。
谢明曦并未动气,轻声安抚道:“我晓得你是心忧母妃。只是,此事万不成莽撞。想安然顺本地接母妃出宫,不是易事。我先修书一封给皇嫂,探一探她的口风。由皇嫂帮着出面讨情,最好不过。若皇嫂不肯脱手互助,我们再另谋他法。”
流言来势凶悍,短短两日内传遍都城。并有愈传愈烈之势,便连街头巷尾的百姓,也以此事为谈资。
盛鸿深深呼出一口气,伸展手臂,将谢明曦揽入怀中,头紧紧地靠在她的耳边。
当晚,谢明曦便写了厚厚一封信,命人送去宫中。然后要做的,就是耐烦等候萧语晗的复书。
谢明曦握住盛鸿的手,低语道:“你先别急!皇上和母后反目较量,宫中定然动乱不安。你在这等时候上奏折,皇上如何肯应?母后如何肯允?”
城门尚未起火,池鱼就想远远躲开。
盛鸿看着密报,眉头紧皱,目光突然冷了下来:“都城是愈发乱了!”
建安帝大要怒不成遏,内心是不是在悄悄得意?
“脱手的另有其人,毫不是皇上。”谢明曦淡淡道:“这小我,就是要令皇上和母后反目。想于一团混乱中浑水摸鱼。”
与此同时,都城里也传播起了“天子残害手足”之事。一时候,倒将“俞太后逼死平王”的风声压了下去。
谢明曦深深看了盛鸿一眼:“平王他杀身亡。”
谢明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密报送至蜀地,要破钞旬日之功。我们现在看到的动静,俱是旬日之前的事了。这旬日以内,宫中定有变故。”
盛鸿展开眼,呼出胸口的浊气,沉声道:“我要接母妃出宫。”
身为上位者,最忌讳的莫过于此。
从蜀地到都城,送信一来一回需二旬日。
平王刺伤萧皇后,以后一向被囚禁在宫中。又被灌了哑药,口不能言。十几岁的少年郎心智尚未成熟,如何禁得起这般磨搓。熬了一年多,终究熬不下去了。
平王之死,在宫中表里皆闹出轩然大波。鲁王闽王俱是大怒不已,一起上了奏折,言语锋利,直指天子。
“明曦,我早推测会有兄弟相残的这一日。”盛鸿的声音里尽是苦涩:“我一向觉得,我已做好了充沛的心机筹办。可真正到了这一刻,我俄然发明,我没有本身设想中的那般果断。”
盛鸿一起奔驰回府,上马后,快步进了阁房。
短短几个字,透出稠密的血腥气。
河间王是手握实权的亲王,是宗室皇亲里的第二号人物,仅次临江王。世人皆知,河间王由俞太后一手提携上来,大要对建安帝昂首听令,实则暗里阳奉阴违。
宫中一乱,太妃们亦大家自危。梅太妃在宫中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这一桩刺杀,震惊朝野!
御史们纷繁上奏折,要求彻查此事。一向掌控后宫的俞太后,也是以事担上了逼死亲王的恶名。有御史慷慨陈词,奏请天子清除宫廷,并奏请俞太后搬出椒房殿。将凤印交于中宫萧皇后。
谢明曦握住盛鸿的手,低声道:“盛鸿,你别打动,更不能在此时回京。”
谢明曦神采前所未有的凝重。
紧接着,都城又出了一桩大事。
……
谎言到底是何人从中教唆衬着,没有查出来,只抓了数十个在茶馆里闲谈的百姓,关进了刑部大牢。明着没人敢群情此事了,私底下腹诽天子宇量狭小的实在很多。
……
谢明曦伸手悄悄抚着盛鸿的后背,给他无言的安抚和支撑。
也只得如此了。
盛鸿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悔恨皇权二字。
河间王身边众侍卫环抱,又是在保卫森严的宗人府里。竟被人靠近身侧,一举刺杀。到底是谁,有这等本事?
盛鸿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冷凝的目光中闪过庞大的唏嘘和痛苦。
抑或这两人早已联手,意欲谋逆,将建安帝完整拉下龙椅?
至高无上的皇权,渗入着无数人的性命和鲜血。
平王这一死,朝野哗然。
“河间王遇刺身亡!”
盛鸿心潮翻涌,久久难以停歇。
是鲁王?还是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