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母子
丁姨娘尽是添乱。
“你想对谢明曦低头示好，尽管去春锦阁找她。和我没半分干系。你休想我向谢明曦低头逞强。”
第三个瓷瓶里，只要一粒浅褐色的药丸。服下以后，半个时候内气味全无，如死人普通。
逢年过节时，永宁郡主为了一全颜面，会领着谢元亭谢云曦回谢府。除此以外，几近从不露面。
谢钧亲身下帖，广邀同僚老友及其家眷登门。
丁姨娘眼睛一亮，身子蓦地多了力量，猛地冲上前，紧紧攥住谢元亭的衣袖，语气孔殷：“元亭！你总算肯返来了。”
不管到了那边，这个名字，总如恶梦普通在耳边反响不息。
思子欲狂的丁姨娘，隔了几个月才见谢元亭一面，欢乐之情，溢于言表。
多了个庶弟，谢明曦实在并无太多欢乐之意。只是，谢家高低一片欢娱。特别是谢钧，一副“谢家后继有人”的愉悦欢乐。
丁姨娘一片慈母心，何如谢元亭半分都不承情。不知说了甚么刺心刺肺的话，将丁姨娘气到吐血的境地。
谢元亭白净姣美的面孔闪过嫉恨的火焰，咬牙怒道：“住嘴！”
“元亭！”
白胖的谢五少爷谢元楼，被洗得干清干净，裹着大红抱被。一众前来道贺的女眷夸奖不断。
这四味药，俱是她宿世遍寻医书古籍网罗来的药方，也都曾亲手配制考证过药性。
和权贵划一订交，本日谢府门庭热烈。
看得见的好处摆在面前，虚荣好颜面的谢钧沾沾自喜之余，恨不得将谢明曦捧得高高在上。
亲手配制了这四味药在手中，便如多了四道护身符。谢明曦内心结壮了很多。因春猎而来的阴霾气愤，也悄悄散去。
谢钧抬高声音叮咛：“让人去请大夫来，记得从后门进。也别鼓吹，免得冲撞了府里的喜气。”
……
你算甚么东西！
又是谢明曦！
谢明曦！
丁姨娘忽地侧头，吐出一口鲜血。面前一黑，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丁姨娘确切堵得慌。
她袖中的暗袋里，多了四个瓷瓶。
大喜的日子，找大夫登门多不吉利。
很快，谢明曦也得知了丁姨娘被谢元亭气得吐血昏迷之事，调侃地扯了扯嘴角。
然后，谢元亭用力抽回袖子，愤然拜别。
只是，谢明曦和丁姨娘早已没了母女情分。强自让她前去，也无好处。
前两样还不算太希奇，后两样却极奇怪少有。便是当世名医，也一定能窥出端倪。
“老爷，”长随谢青山悄悄凑到红光满面的谢钧身侧，低声禀报：“丁姨娘吐了血，忽地昏迷倒地。”
……
谢明曦干脆也表示得欢畅一些，权当是给丁姨娘母子添添堵。
谢五少爷的洗三礼，非常昌大热烈。
谢元亭也从不主动返来。
为了儿子，她舍弃了女儿，现在闹至母女离心。可她放在心尖上的儿子，又是如何对她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半点不值得怜悯！
谢青山不再吭声，很快退下。
丁姨娘失魂落魄地出了屋子。
这也是谢明曦一贯的行事气势。看似随便，实则周到详确。不管何时何地，都保有谨慎之心。
无人体贴她是谁，也没人在乎戋戋一个妾室。哪怕她本日决计穿戴一新，打扮得娇柔动听，也无人谛视。
最后一个瓷瓶里装的是红色粉末。入水即化，无色有趣。男人喝入口中，数日以内“清心寡欲”，对女色绝无兴趣……
于情于理，谢明曦这个亲生女儿，都该前去兰香院看看。
谢明曦繁忙了一整夜，不知配了甚么药，屋子里弥散着浓浓的药味。地上散落着各式药材残渣，都被混在了一起。
没走几步，便赶上了面色阴沉目工夫冷的谢元亭。
本日高朋如云，徐氏领着儿媳阙氏四周筹措。永宁郡主面上没太大忧色，却也露了面，算是全了谢钧的颜面。
……
丁姨娘被挤在角落处。
母凭子贵的秋菊，已被正式抬了姨娘。一张美丽的脸庞，此时满面喜气。丫环婆子们一口一个秋姨娘，叫得别提多亲热了。
谢元亭嫌弃又讨厌地瞥了抓着本身衣袖不放的丁姨娘：“罢休！”
丁姨娘被谢元亭目中的嫌恶狠狠地刺痛，缓缓放手，口中快速低语：“元亭，现在谢家又多了一个谢元楼。你可别犯傻，别在郡主府待着了，快些返来。”
谢家还是根底陋劣。只是，跟着谢明曦申明远扬，谢家也随之申明大噪。这两年多来，多了很多慕名交友的人家。
一个瓷瓶里装着两粒红色的药丸，以五百年的人参为主药，配以数十位宝贵补药制成。只要还剩一口气，服下参丸，便能吊气续命。
谢明曦熬了一整夜，除了眼眶微红外，精力还算不错：“从玉，你出来清算一下。扶玉，随我去莲池书院。”
谢钧很快说道：“不必了。”
“我去求过明娘，只要明娘和你这个兄长靠近。你父亲看在明娘的颜面上，也会高看你三分。”
谢明曦的同窗老友，俱是王谢闺秀。比方林府尹府方府等等，现在和谢家都有来往。便是颜府李府，听闻谢家添丁，也命得脸的管事前来送了贺礼。
……
“你算甚么东西！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元亭，我晓得你心性傲岸，不肯低头。可现在的情势，已容不得你这般率性了。听我一句劝，低头向明娘示好……”
别说从玉对配药一窍不通，便是来一个精通配药的大夫，也没法仰仗药材残渣辩白出配了甚么药。
谢青山应了声是，又摸索着问道：“是不是请三蜜斯去兰香院里看看？”
“谢家是你的，你可得紧紧抓住。”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丁姨娘面色惨淡地盯着谢元亭冷酷的背影，满身簌簌颤栗。
这一日，谢明曦也特地乞假留在府中。
从玉忙应了一声，进了屋子清算。
另一个瓷瓶里是药水。剧毒无匹，见血封喉。
谢明曦！
谢钧心中有些恼意。
连日来的痛苦彷徨焦炙，被这简朴的两句话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