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章 志同(二)
“到底该站在哪一边,父亲还是好好想一想吧!”
陈湛缓过劲来了,冲老婆挤眉弄眼:“实在,我刚才有大半都是装出来的。父亲一把年纪了,打人也没甚么力量……”
二宝儿三宝儿没准出来,唯有陈小宝儿站在亲娘身边。发觉到亲娘身子一向颤抖个不断,陈小宝儿也顾不得惊惧惊骇了,忙伸手扶住亲娘的胳膊,低声道:“娘!”
陈湛一惊,暗道不妙,一昂首,就见陈尚书黑着脸站在门口:“戋戋三棍,还没伤筋动骨。来人,取木棍来,我本日要好好经验孝子。”
陈湛的兄弟们也仗着胆量上前相劝。
得,看来是劝不动了。
最欢畅的人当属阿萝了。
“只是,藩地的重重隐患,不必我细说,父亲也能想到。皇上年青有为,发愤要初创繁华富庶的大齐朝。想安内再攘外,亦是必定的行动。父亲何不顺水推舟,帮手皇上,完成削藩这桩大事?”
过几日,她回谢府今后,必然要奉告爹。姑母和姑父都好的很。
秦思荨用力咬了咬牙,借着儿子的搀扶站稳了身材。
“只是,此事毫不易行。”
秦思荨眼泪簌簌往下落。
公爹被瞒在鼓里,本日朝堂上被闹了个措手不及,也怪不得会勃然大怒,动了家法。
陈湛:“……”
站在一旁的陈夫人那里禁得起这等场面,泪水顿时簌簌而落:“老爷,有甚么话你和儿子好好说就是了,为何动手这般凶恶?打碎了儿子的身材该如何办?”
陈尚书半推半当场松了手,冷哼一声,先去了书房。
顾山长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解释个屁!
一旁的几个陈家儿郎,也被吓得面孔发白。
陈湛也没甚么男儿威武不平的风骨,惨呼连连,令民气生恻然,不忍目睹。
“跪下!”
秦思荨的俏脸也悄悄泛白。
“对此事,皇上也早故意机筹办。”赵奇接过话茬,目光果断:“哪怕有内哄,削藩之事也非行不成!”
陈尚书拿起早就筹办好的木棍,高低垂起,毫不客气地重重落在陈湛的身上。
天气渐晚,陈府大门的风灯已经吊挂了起来。风灯被风吹着,略显昏黄的温和灯光也随之扭捏不定。
秦思荨这才红着眼睛上前,扶起痛呼不断的夫婿,回了屋子里。天子赏来的太医公然派上了用处,非常谙练地为陈湛治伤敷药。
“藩王们传承几代,将藩地运营成了本身的地盘。削藩就是割他们的肉放他们的血,只怕会生出谋逆之心。到时候,大齐将会堕入内哄……”
比起陈湛,赵奇就要荣幸多了。
谢明曦哭笑不得:“师父,你也不再年青了。那里禁得起每日来回驰驱……”
顾山长挑眉一笑:“阿萝聪明机灵,举一反三,过目不忘。又勤奋刻苦,略微点拨便可。比皇上当年可强多了。”
赵阁老伸手捋着髯毛,皱着眉头,过了好久,才长叹一声:“你将此事想得太简朴了。”
盛鸿:“……”
“我晓得父亲顾虑重重。”
陈府。
这还差未几。
憋足了大半日肝火的陈尚书,一张脸如阴云堆积,黑得能够滴出水来。眼里的火星几近化为火焰喷了出来,又怒喊一声。
阿萝喜出望外,一把攥住顾山长的手:“师祖母,你今后真的要去书院做夫子吗?这可真是太好了!”
顾山长像个滑头的孩童普通,很有几分得意地笑了起来。
谢明曦无法笑道:“我如何会这么想。师父风华正茂,如何会老迈无用?以师父的才学,在莲池书院做夫子更是绰绰不足。罢了,师父想去便去吧!”
陈尚书见儿子这般模样,内心那股没法言喻的肝火终究稍稍停歇。第四棍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赵阁老最疼季子,常日别说打了,连叱骂一句也舍不得。
顾山长不觉得意云淡风轻地应道:“每两日出宫一回,恰好和阿萝同去同回。那里就禁不住了?”
“先帝在位二十年,何曾没有过削藩的动机?卧榻之侧,岂容别人熟睡?政令到不了藩地。大齐被藩王们占有了四分之一的州郡。身为天子,有削藩之意再普通不过。”
赵阁老将赵奇叫进书房,沉声问道:“赵奇,你给我说句诚恳话。削藩之事,皇上是否早有打算?你和陈湛陆迟,又是何时晓得此事的?”
……
早该推测顾山长会有这么一出。
饶是陈湛早故意机筹办,这一刻还是被亲爹的肝火惊得心肝胆颤,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父亲勿恼,请听儿子解释……”
然后,用心皱紧眉头:“如何?你是不是感觉师父老迈无用了?不肯我去莲池书院做夫子?”
连谢明曦都拿顾山长没体例,盛鸿干脆连劝都不劝了,笑着说道:“今后还很多多劳烦山长,好好教诲阿萝了。”
陈夫人哭着上前,拉住陈尚书的胳膊:“老爷,别打了。阿湛必然知错了。”
……
话未说完,门口就响起一声熟谙的嘲笑。
陈尚书连着狠狠打了三棍。
一声闷响,旋即一声惨呼。
再者,陈湛是陈尚书嫡宗子,被寄予厚望,陈尚书不免希冀甚深。而赵奇,上面另有四个兄长,皆是进士出身,一个比一个慎重无能。赵奇是调皮又敬爱的小儿子,有出息最好,没出息也无妨。
盛鸿用心夸大地垮了脸,逗得谢明曦和阿萝一起笑出了声。
对赵阁老而言,赵奇已比他料想中超卓的多了。
一声怒喊声从陈府内传了出来:“陈湛!你给我跪下!”
谢子衿看着挤眉弄眼的姑父,内心悄悄想着。爹总说姑母和姑父心狠手辣。她进宫住了几日,姑母待她暖和可亲,姑父更是嬉笑风趣。那里心狠手辣了?
赵奇安然答道:“皇上自即位起,便有此筹算。我们也早就晓得皇上的志向抱负。”
她和陈湛伉俪情深,陈湛做的事,并未瞒着他。昨日早晨写奏折的时候,就是她在一旁磨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