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檀郎
宣惠皱眉道：“三哥回转情意，你是说他承诺了联婚？那王妃如何办？三哥为何变了主张？”
裴敏中略向王聿点了点头，算是打个号召，以后便带着宣惠等人进了茶馆的雅间。
“程先生，这位是安王殿下的mm，宣惠公主。”
宣惠恍然大悟，此人应当是王锦堂的儿子王聿。她这才想起来，宿世史乘中记录王聿平生最讨厌别人说他的长相如何。曾经有人拍马屁，说他“美姿容”而被狠狠地揍了一顿。
宣惠笑道：“我预备去四周的茶馆喝喝茶看看景。以往在宫里，听寺人说去天桥茶社听人平话唱曲儿聊些都城逸闻趣事，我恋慕得不得了，现在我也去过过瘾。”
裴敏中见她这么问，踌躇地看了程朴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
“将军，家里来了要紧的客人，您不留家陪着大人待客，如何反倒跑到这茶馆里头来了？我们略坐坐就归去吧！”那男人身边的一个家仆模样的人劝道。
宣惠当时还猜是因为王聿狷介朴直，讨厌巴结拍马，没想到倒是因为他长得太“清秀”……
宣惠的脑袋嗡嗡作响，只看着程朴的嘴唇一张一合，却除了端敏的动静以外甚么都没听到。和顺浑厚的长姐竟然就这么去了，她抚着胸口，感受一阵呼吸困难。
宣惠感觉面前昏黄一片，甚么都看不清楚。她用手背胡乱擦了把眼泪，看着程朴问道：“长姐是如何……如何去的？但是贼人……害了她？”
“久仰公主大名！如果王爷晓得了您安然离京的动静，定然会非常欢畅的。”
程朴，又一个宣惠熟谙的名字。宿世他也是梁瓒的谋臣，很有些谋算。只可惜在厥后的夺储之争中，他站在了王家这边，最后被高宗清理，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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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工夫，裴敏中带着一其中年文士上了茶馆。刚一上楼，他就发觉到了王聿的存在，两小我抬眼对视，均感觉对方不是个普通人物。
她话未说完，从楼梯处走上来几小我，打头的一个便如采薇描述那般的穿着。宣惠不由朝他脸上看了一眼，这才明白为甚么采薇用了“标致”这个词。
那男人约莫二十岁高低，长身玉立，面庞白净，两条剑眉浓淡适宜，一双明眸璨若星子，高挺的鼻梁下两片薄唇，嘴角微抿，透着几分与他的长相并不相称的刚毅果断。
“不必了，”裴敏中摆了摆手，道：“这么早透露你的身份并没有甚么好处，我先去探探他的口风再作筹算。武昌府九州通衢，非常繁华，你们能够出去看看。”
程朴看了宣惠一眼，心中有些惊奇。从都城传来的动静均说宣惠公主嫁给了畴前的西平侯徐思齐，为何又会呈现在湖广？
这声音不甚降落，却非常有力，透着一股让人不能回绝的权威。
宣惠见他看过来，感觉非常难堪，赶紧端起茶盅假装在喝茶的模样。不料这茶是刚沏好的，她喝了一口就被烫到了，吃紧忙忙放下茶盅，愁眉苦脸地咧着嘴。
程朴却浑然未觉，他恭敬地答道：“都城传来动静，端敏公主殁了。王爷肉痛不已，直恨手中无兵，不能讨贼为先帝、至公主报仇，故而转圜了心机。再加上王妃因诞育世子伤了身子，此后恐怕王爷在子嗣上有些艰巨，是以王爷想求娶王大人长女为侧妃。一则应了王大人联婚的要求，二则也是为皇家后嗣考虑。”
“多话。去叫茶博士上壶毛尖来。”他坐在椅子上眼皮也没抬一下，淡淡地叮咛道。
武昌府是湖广都司的驻地，在长江边上，又离两湖甚近，水域广宽，对于靠天用饭的农夫来讲是再好不过的一块风水宝地。王锦堂长居此处，军粮饷银都充盈，故而他的王家军多达二十余万，且日日练习不辍。
采薇笑道：“那年我被人估客带着往都城去的时候路过开封府，我只说天下除了都城再没有比那儿更热烈的地界了。没想到这武昌府也这么多人！哎呀，公……公子，方才进茶馆那小我你看到没有？他比薛公子还都雅！”
“这位是我在王锦堂府上碰到的程朴程先生，他现在是安王麾下的谋士。”裴敏中向宣惠先容道。
那男人嘴角牵动了一下，那一点点笑意又很快消逝，规复了面无神采的神采。他撩袍坐在了宣惠劈面的茶桌旁。
宣惠笑了笑，问道：“程先生为何会来武昌府？但是三哥调派你来的？”
他似是对周遭的环境非常敏感，宣惠一看他，他便将目光转了过来。那一双眼睛饱含秋水，乍一看会让人觉得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宣惠等人刚在堆栈安设好，裴敏中便拍门出去：“徐州被困，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要去找王锦堂。”
将军？宣惠蹙眉，不晓得是湖广都司的甚么人物。旌云朝那边瞥了两眼，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王”字。
程朴道：“恰是。先前王爷回绝了王大人联婚的发起，厥后又回转了情意，想要跟王大人联手。故而差了部属前来商讨。”
宣惠道：“他可曾见过你？你如何取信于他？”
“当年湖广袄教兵变，父亲曾与他一同平叛。我的长相七八分随了父亲，再加上成国公世子的印鉴和锦衣卫的牙牌，他当不会不信。”
裴敏中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叮咛道：“只是别走远了，叫我返来不好找你。”
宣惠笑道：“你这个疯丫头，出了门就到处看人，我可没瞧见甚么都雅的人。”
裴敏中赶紧扶了她坐下，递过来一杯热茶：“先喝一口暖暖心，缓缓气。”
宣惠点点头，把他送出门去，就带了旌云等人找了间两层的茶馆坐下，靠着窗吃点心喝茶。
“要我随你同去吗？”
采薇道：“他穿了件青红色的直裰，内里套着个玄狐大氅，高高大大的，那脸长得可真标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