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凌厉在骨不在皮

走出南监，气候尚好。

“但是……可这么多年，都是安然无事的啊，如何会……”

“那是因为在王氏案产生之前，你李富海是一个死人！”

“回大人的话，雁明山坟场实在太大，几百年间堆积了上千座坟，且时候相隔太久，罪民实在一点儿掌控都没有。”李富海思之又思，还是点头道。

……

灵堂设在北院。

杜明诚文人探花出身，看似墨客赢弱，倒是凌厉在骨不在皮，他缓缓哈腰蹲在李富海面前，一字一句，沉寂中带着刮骨剥皮般的可骇，“想必这些年，探听金子下落的人，不止一个，但是你记着，带进棺材的奥妙，不会跟着死人而消逝殆尽！自古虎毒不食子，而你那几个未成年的孩子，在你身后又会遭到如何的了局呢？”

“大人，您……此话何意？您是一县之主，夙来清正，莫非为了财帛便要累及无辜孩儿？”李富海猛地昂首，眼中现出不成置信。

“你信不信，只要本官将你活着的动静放出去，你们李家定然再无宁日！”

全部李宅，像是一座荒凉的城，只闻哀戚，不见朝气。

大夫人和管家在摒挡丧事，灵前跪着几个孩子和下人。三夫人和四夫人受不了本相所带来的打击，各自一病不起。

杜明诚道：“还记得李富山说，你失落后，地下钱庄的人抓走他酷刑鞭挞逼问金子所埋何地的事吗？李富海，本官不瞒你，这批金子关乎着另一件大案，当年寻金的人，至今仍然在寻，而你是找到金子的关头人物，你的家人，便都会成为那些人的猎物！”

好久后，他才讷讷开口：“如果替大人找到金子，可否将功折罪？我……不想死。”

“你的决定是对的。”厉二爷抬眸望天，明丽阳光倒是刺目，他阖上眼睑，喃喃一叹：“如果我们为了昭雪，而罔顾国法律法，既是对死者的不公，亦是对夏家忠君爱民的欺侮。夏伯父地府之下，必不会放心。”

杜明诚起家，看向厉二爷，两人视野交汇，几近不约而同的点头。杜明诚说道：“李富海，律法无情。你犯用心杀人罪，按律当斩，本官不能秉公舞弊，不然会寒了万千百姓的心。但是本官承诺你，定会善待与保全你的后代。你好好考虑，明日这个时候，本官再来找你。”

杜明诚精锐的目光，锋利如刀，“李富海，本官给你一天的时候考虑清楚，即便你记不清方位，但东南西北老是晓得的吧？你从小糊口在代家庄，不成能不熟谙雁明山的地形！”

李富海面如死灰，好似一下子失了满身的力量。

李富海沉默不语。

“……”

杜明诚恳情倒是沉重。“我在武阳县苦心运营十年，为的便是守住当年的案发地，找出失落的赈灾黄金和押金校尉，本日终究获得线索，倒是不能如愿。”

下午，龙星图带上钟拜别了李宅。一来代表官府记念二夫人王氏，二来与易容为红秀的钟楚讨论。

杜明诚点头，“那便但愿李富海悔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