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法眼如神(二)
贺三明显感觉我挺慷慨,顿时又说:“嘿嘿,宇兄弟,俺这里另有点东西,不晓得你想不想看看?”
我内心非常震惊,这五件东西的意义的确非同普通。我问贺三:“内里另有没有别的东西?比如棺椁、尸身……”
耗子立即把皮包翻开,点出了两万五放在桌上。大块头把五件东西放进纸箱子里,抱上车去。
“哦,明白。如许说来贺老板可不是专业干干的吧?”我说:“您该有师承吧?”
“咦!为啥哩?”贺三眨眨眼睛:“宇兄弟,这两片大的上面的字可很多啊,应当比小的值钱……”
贺三嘿嘿笑着说:“宇兄弟看看哩,这也是从殷墟弄来的,带字的甲骨,传闻也很值钱……”
“哦,本来如此,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咂咂嘴:“那么这五件东西是如何来的?”
贺三一愣,大抵感觉我过分干脆了,踌躇了一下,嘿嘿笑了笑,说:“宇兄弟干脆。那俺也不废话了,你每件给、给五千吧,咋样哩?”
“指导甚么?假的就是假的,”我说:“你们的刻工不可,底子就不晓得甲骨笔墨的气势和刻法,你们用现在的钢质刻刀在上面刻,底子刻不出真正甲骨文的气势。这还不说,殷商期间,龟甲和兽骨都是很值钱的东西,他们用来占卜以后在上面刻署卜辞,都是能够通读的。比如这片小的,它上面只要五个字是‘雀入十屯。宾。’你晓得是甚么意义?”
“哈哈,出色!”戚先生伸出了大拇指:“宇兄弟公然法眼如神。咦,贺三,我看你就别拿这些假玩意儿来烦宇兄弟了。”
“啥意义哩?俺、俺看没啥意义!”贺三明显对甲骨文和卜辞一无所知。
“甚么事情?”我问。
耗子问:“老迈,刚才你说‘本来如此,到现在我才明白’是甚么意义?”
“哦,本来我一向觉得我那位先人宇满仓是‘摸金门’的,现在才晓得应当是和贺老板一样是‘发丘门’,他们用的术语都一样。”
“哼哼,贺老板,真人面前别扯谎话了,”我不屑地说:“这两大片龟甲是古物是不错,不过它本来是素甲,上面没有字的,这字是你们新刻上去的对不对?这四片小的固然是残片,但是真货,那字是真的甲骨文。”
我点点头,把五件东西一一看了看,我用手一掂就晓得这五件东西都是真货。阿谁小鼎上面有三个小字“司每(母)癸”,在阿谁甗口部上有两个字是“帚(妇)嬕”,别的三件上没有铭文。
“啊?嘿嘿,‘攒钵儿’是俺们的行话,就是盗墓哩。”
“啊?哦,徒弟五年前就归天了。”贺三说:“他说俺们是‘发丘门’。”
“进贡来的龟甲和兽骨都由太史寮的卜官来领受,在甲骨上刻上是谁进贡的,还要刻上领受人的名字。这个雀是商王武丁期间的一名重臣,在武丁期间的卜辞里常常见到,他向殷商王室进贡了十屯卜骨,屯就是纯,卜骨都是用牛羊等牲口的肩胛骨,一头牲口有摆布两片肩胛骨,这两片为一纯,也就是一副,十纯也就是十副二十片。
我内心暗笑,这些盗墓的人只晓得挖了往外卖,底子就不晓得甚么文物代价,在贺三眼里,大抵每件5000已经算比较高的代价了,我对耗子一努嘴:“给钱!”
“最后这个‘宾’是武丁期间闻名的卜官,是他领受了这批卜骨,就在上面刻上了本身的名字,以是这片卜骨是真货。但是看看你们在这两片龟甲,这是修治好了但没利用过的甲骨,上面无钻无凿无灼,上刻的字,不过是找了一些甲骨笔墨仿照着刻上去的,固然数量多,却不成词句,狗屁不通,这个‘风’字还刻倒了,你蒙内行人能够,碰到里手一下子就穿帮了。”
贺三也嘿嘿笑了起来:“佩服佩服。不错,这字是我们找人刻上去的,本来想卖个好代价,没想到……”
“叨教屈老先生是哪门?还在吗?”
“不是阿谁意义,”我说:“宇满仓在《冢墓幽冥记》中把盗墓也叫‘发丘’或‘发冢’,但对盗墓中的一些活动有分歧的称呼,比如把发掘宅兆称为‘攒钵’,把望风的称为‘挂招’,从墓里往外运东西叫‘倒番’。
我取出放大镜,把六片甲骨挨个看了一遍,留下四片小的,把那两片大的推还给他:“这四片小的我留下了,一片500元;这两片大的您拿归去,当龙骨卖到药店里还能得点钱,在我这里不值钱。”
“好咧,您稍等。”贺三又进了里屋,在内里稀里哗啦地翻调。
“对分歧的尸身也有分歧的叫法,比如刚死不久身材还软的尸身叫‘皮单’,死了好久生硬的叫‘木头’,只剩下枯骨的叫‘干杈’,经千百年不坏遍体生黄毛或绿毛的叫‘毛棍’。宇满仓在书里说:‘发冢者最惧毛棍,盖其尸固有重宝镇之,历千百年不朽,得幽阴之气,遍体生毛,乃到通灵,遇生人阳气辄暴起迫人,值其搏攫,多偶然理,唯通禁术者可制之。’就是我们常说的活僵尸。
我皱了眉:“安阳在北边,那边是殷墟,离这里老远呢。你的朋友……”
耗子数钱递给贺三,他拿过来揣在怀里。
“哦哦,呵呵,稍等。”贺三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搬出来一个纸箱,从内里拿出五件青铜器:一只鼎,一个簋,两个杯和一个甗,说:“这是我和几个朋友从安阳四周一个古墓里弄出来的,是此中一小我在盖屋子挖基取土的时候发明了这个墓,阿谁墓仿佛之前被盗过,内里的东西根基上都被盗空了,这几件是在泥土里找到的。”
“俺这个朋友故乡是安阳,他回家去给弟弟盖屋子,发明了这个墓。他打电话让我们几小我畴昔,帮手把墓挖开,弄出了这几件东西。安阳那边现在查得严,不好脱手,以是让我带返来,想在这里找买家,我就找到了戚教员。”
我站起来:“如果没有别的,我告别了!”
我开门见山:“贺老板,我们来看货。”
“就是把盗墓叫‘攒钵儿’?”
“哎,别别,别走啊,”贺三有点急:“俺另有首要事情要和各位筹议哩!”
“没哩,别说棺椁、尸身了,连‘干杈’都没,能够是太老,都变成泥了。”贺三说:“现在都推平盖上屋了,啥都没哩。”
正说着,贺三拿出了一个大纸包放在桌上,翻开,内里是两大四小6片甲骨。我看了看,两片大的是龟甲,四篇小的是残片,有一片是龟甲,三片是兽骨,上面都有笔墨。
“宝贝,一件希奇的宝贝。”贺三奥秘地靠近我:“妖狐之宝!”
我悄悄感喟,摇点头。然后说:“好了,这五件东西我留下了。说个价。”
“阿谁曾经卖给我们楚王剑的湖北土夫子老乔就死在这东西手里,不过他们把这个叫‘老蛛子’,不晓得甚么意义。刚才贺老板说发明这五件铜器的古墓里‘干杈’都没,就是说内里连骨头都没有了。是以我晓得宇满仓他们必然也是发丘门的。”
“是如许哩,”贺三说:“不瞒宇兄弟,我有几个朋友,我们在闲的时候也干干‘攒钵儿’的买卖……”
贺三顿时愣住了,半晌才说:“宇兄弟法眼,公然高超。请指导一二。”
“哦?有好东西固然拿出来看看。”
我吃一惊:“您说甚么?”
“那我来奉告你,”我说:“殷商期间的人最科学,特别是殷商王室,狗屁大小的事情都要占卜一下,以是需求大量的龟甲和兽骨,这些龟甲和兽骨有好多都是上面的王公大臣或诸侯国进贡来的。
“嗯嗯,能够这么说,”贺三笑嘻嘻地说:“俺从故乡出来不久,没事干,跟着一个屈老头干这个,厥后他收俺们六个当门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