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有备而来（下）
若说先前被二奶奶俄然一提，尚未全然明白其意安在，这会儿再听得二爷这般一发问，已是了然于胸。忙是拥戴着，连连点头无法回禀道：“奴婢刚才本欲劝上几句，却被大奶奶房中的金盏一并都收拢了去，原是想一早就赶来回禀主子晓得，可到底碍于……。”
顿时问得那小丫环是莫名一惊！素色的食具，该不会就是金盏姐姐，刚才谨慎抱入奶奶房中的那……？晓得自家主子，一早便命了几人分头行事，厨房这头便是由金盏姐姐领在头里，四周巡查一二。
毕竟修整茶园之事才刚起步，若不及时措置，便恐影响来年春日的栽种大事。以是，方才两位主子的缓兵之计，实则也是成心让大房能稍稍收敛一二。
“仿佛是二爷出门了！”那旁忙不迭放下轩窗的大丫环金盏，已是咬了咬嘴唇，皱着眉头禀了然一句。
“莫说是这小镇上，真有他二房熟谙之人。即便如此，正如金盏说道的那般，也必然不会随便归还与别人。”略过那旁的门扇，已是徐行入了正厅，摆手表示那小丫环将事情细细说了来听。
只是由开端起，本身除了那灶头上的油盐酱醋，便就是在门口监督厨娘们，可曾好生忙活厨活了。想来这蔺兰姐姐提到的物件，便只要被拿去正屋的那套了。
那旁二奶奶叶氏，已是轻叹一声，摆手拦道：“既然大奶奶瞧得上这等小处所的粗鄙物件，自是不好再往回要的，还是且把那食具的仆人家，请来相商合宜的代价便是。”
刚才领头翻箱倒柜的大丫环金盏，现在已是不知去处，唯有守在直对门口处，阿谁颀长眼的小丫环一向未敢移开半步。瞧那架式，定是筹算监督着厨娘们将活计都忙完了，她才会转回里头复命去。
“你个丫环怕是睡胡涂了吧，甚么就是借了旁人家的，这镇子上另有他卢二爷熟谙的人家不成，又往那里去借了这等好东西来？”毕竟也是富户人家出来的陪嫁丫环，旁的不知，但这等美形的好器物她也是曾有见地过一二的。
“哦，大奶奶真是主事之人。刚才舟车劳累，还不及安息两日便已不忘这院中诸事，可就是苦了你们这些领差事的。”说着却又转回身，问向了一旁的浆洗婆子：“昨晚我特地拿了那套素荷，给我们府上的大爷、大奶奶两位，奉上了吃食点心，你且细心洗好了放回原处。如果不谨慎打碎一件，只怕赔了月钱还一定够……！”
这一番振振有词之声，传入一旁小丫环耳中，无疑便是惊雷一击直震心头！这…难怪，刚才金盏姐姐收拢物件时，还不时收回惊奇之声，就是本身也忍不住回身偷瞄了两眼。如此看来，大奶奶一心想要寻出这物件来，并非是一时髦起，而是早有策画的。
待与外院的蔺管事简朴复述了两位主子的决定后，这旁祖孙三人才分头而行。出门与梁掌柜说定关头之事，天然由蔺管事担负；而一旁人小鬼大的蔺竹便是那交叉期间，给内、外两院之人通报互通动静才是最为恰当的人选。
另一头将此事委宛传入大房之人，就非大丫环蔺兰莫属。马上复而去处厨房中，屋内再不见刚才的一派热烈非常。取而代之的倒是两个连连点头的厨娘，时不时抬高了嗓子，谨慎群情上两句。窗台下正重新浆洗时蔬的老婆子，更是满脸的肉痛之色，不断的念叨着甚么。
但现在听来，那好物件却并非是二爷自家的，这便如何是好噢？心中慌乱，面上也早已是闪现无遗，到底是年纪尚小，不过才十1、二岁，又是刚进府当差未满年余的，自是经不住这旁四人联手。
待走近前来，才发觉本来是打碎了鸡蛋半篮，才使得常日里可贵吃上两口的贫家婆子，好不悲伤。不动声色，再向那旁望去，一眼便能瞧见，本来柜中码放划一的食具，也已被狼籍摆放的到处都是。
而后，得知那物件又并非二房统统，此中比定会牵涉出，旁人家的私产之事来。如果也与卢家家世相称的，也许还不碍，如果高门大户之家，又该如何办？
这句才刚说到一半，就见劈面窗台下的老婆子是一声惊呼：“那里另有那套素荷？女人莫不是记岔了吧，前脚才叫内院的阿谁金女人抱了去，这会儿上哪再与女人你浆洗出另一套来！”
这旁主仆两人，闻得这俄然一句，皆是愣神怔了一怔。半晌已是回过味来的卢二爷，忙是朗笑着转向一旁的蔺兰诘问道：“对呀！前两日才为了祭祖之事，特向杂货铺梁掌柜家借来一用的那套素荷，现在但是安设安妥？”
只是这话她一个小丫环又不敢胡乱言语，临来时，自家主子就曾再三叮咛过。莫看二房两位主子都是弱不经风的模样，可那屋里的大丫环，却都不是好说话的善岔，特地是二奶奶的陪嫁丫环蔺兰，更是生得利嘴一张！
乱了心境的小丫环，只怕是早已忘了，此时身在何地！这不过是一偏僻小镇罢了，即便商户林立，也远不能引得高门大户之家来此购置宅院，就此定居下来的地点。随后，更是不会其担忧之事产生。
只听得，这旁的二爷亦是默契实足的点头，接到一句：“就按你二奶奶之言，原也是理该如此。毕竟是借了别人之物，且有占为己有之理，如果出银买下到还委偏言得畴昔。即便府中的老爷、太太也必是如此作想的。”
有此认知后，自是不必理睬便罢。与其吃力劝退大房布在明处的眼线，倒不如还是让厨房中的几人安下心来，才是当务之急。毕竟世人还得留下一段光阴，没了她们在院内繁忙，必是腾不脱手来。
尚不及多想，就听得院子是一阵脚步短促之声响起。
但是，那边厢才放下刚才细细端赏过的好物件，命人好生送往毅州府中去，这边本该守在厨房，监督厨娘们忙活的小丫环，倒是一脸惨白的突入了院中。
不觉，闻言后这旁的主仆二人，俱是愣了半晌，明显是出乎大房料想以外。莫不是真有其事？还是他二房不甘就此失了心头好，才决计编出的那位‘物主’吧？
现在有大房之人在此，山庄那头的管事几人，定是不好再自行前去返禀有关诸事。如此一两日，尚可使得，但悠长这般，却无疑不是费事多多。
闻声，那旁厨房中的两人，已是分了前后劈面而出，拥戴着连宣称是。“到底是旁人家的好物件，我们厨房中谁都谨慎着，那里敢有涓滴偏差。传闻这会儿全部镇上，也唯独他们家与那瓷窑的店主有买卖来往，才好轻易求了一套来。我们厨房里这几个，哪个不晓得这桩哦，但是不敢胡乱摆在外头的！”
大声打断了大丫环金盏的呵叱道：“姐姐快些秉了奶奶去，刚才那……那套素色物件，但是不他们二房的……而是借了旁人家的！”
“本就只靠府里每月的份例，想必更加令人生疑。只是现在被问及有那套食具之事，也少不得费上一番口舌。”提到这一句，忙又转念微微一笑道：“不如让大奶奶做主，干脆将那套借来的食具，同主家商讨着买下，也就是了！”
这等小镇的妇人，虽不及半辈子都在府中历练出来的仆妇，但比起普通人家的妇人而言，倒是见地更多。晓得这是店主私事，不消插手已是万幸，搅和此中反倒是费事上身。忙是纷繁点头，齐声应下此过后，才回身各自接着忙活去了。
“做甚么不好幸亏外头守着，横冲直撞的赶着去……。”
想起这桩了，已是仓猝点头，连连辩白道：“未曾瞧见姐姐说的那套甚么素色的食具，只是翻翻柜中一应之物，可都备齐罢了！”
不由遐想起月前，杂货铺梁掌柜的一番表示之言来，微微点头后洒然一笑：“若等这两套物件在京中成了抢手货后，再被旁人瞧了去反倒更不好解释，我们为何能够使上这等食具？”
方才所见所闻的统统，皆是让这赶紧赶着归去报信的小丫环，非常惶恐失措。毕竟是头一回，跟着主子出远门，又是一大朝晨便往厨房中翻箱倒柜之举，更使其倍感惊心！
略微定了放心境，又小声劝道两句厨娘们，便回身出了屋子。直奔向那旁的小丫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毫无粉饰的劈面诘问道：“你可瞧见柜中的那套素色食具哪去了？”
一听此桩，已是再顾不得先前的叮咛，仓猝回身小跑着就直奔正屋而去。见此景象，这旁的大丫环蔺兰也忙是叮咛道：“即便一会儿被大房奶奶寻去里头问话，你们也都照此答她便是。其他万事，皆是一问三不知，便好。”
那里另有半点游移，忙是福了福，便已领命出了东厢这头。到底是二房的大丫环，万事也是非常的谨慎，倒不先急着往正屋提及。只在抬脚跨出院门之际，转头瞅了一眼正厅的方向，心中暗喜一句‘好戏即将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