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腾腾位子
慈安摇了点头，说道：“我可想不出来该如何办了。”
这个年，没人能过得好了，包含紫禁城内的两宫皇太后。
慈禧慎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死无孑类！这个不像黄崖山教案——阿谁是人家不肯投降，这一次，是我们不受降！我晓得他的意义：杀怕这帮盐狗子！他和下边儿的人，是铁了心肠，要清算盐务了！”
母后皇太后听圣母皇太后“讲”过了奏折，不由悄悄按了按本身的心口，舒了口气，满面笑容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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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微微一笑，说道：“姐姐放心，他顶得住的。”
激起事情于先，应对无方于后，是必然要给处罚的。
“是‘黄崖山教案’——山东的绿营改编过了，直隶的绿营还没有改编。”
“说是甚么‘京畿重地，须谨慎行事’——实在，不过是避讳罢了。”
大伙儿方才从两个泼天大案中醒过味儿来，一方面盯着新奇出炉的枢府，猛打自个儿的小主张；一方面正热热烈闹地筹办过年呢——哪儿能推测这一出？！
慈禧也摇了点头，说道：“我也说不好——还是先跟他筹议一下再说吧。”
过了一小会儿，慈安俄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这个仗，仿佛……杀得很短长的模样？”
慈安惊诧：“甚么不可？”
一个叫做张六的盐枭，沧州人，在年二十八那天，俄然起事，以盐民为主力，裹挟数千之众，从沧州一起向北，过霸州，抵固安，直逼京畿之地。
“唉，还是亏了他！”
慈禧倒是神采安静，说道：“这叫‘轰隆手腕，菩萨心肠’！这一次死的人多点儿，今后就不消死人了——通前彻后算起来，还是少死了人的。”
丰台大营右提督吴建瀛部受命出动，一起急行军，在固安城下截住了乱民。乱民一战大溃，掉头南逃，又于大清河北岸，被自天津大本营西出的轩军姜德部截住。
随即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拿刘长佑如何办呢？”
“啊！怪不得，那可得从速了！”
申明一下，直隶的绿营，尚未由轩军整编。关卓凡本来的打算，各省当中，直隶绿营的整编，要放到最后一个。
收到逆就擒、余贼尽数轸灭的报捷折子，两个女人终究大大松了口气。
“从速”，当然是要“从速改编直隶的绿营”。
谁呢？曾国藩。
“恰是！可得好好儿的说他两句，叫他先办了直隶绿营的改编！不然，再出点儿甚么幺蛾子，觉都睡不好！”
直隶总督衙门一早就封了印，这下子手忙脚乱，刘长佑告急视事，飞檄集结各镇绿营阻截。但事出仓促，各镇混头胀脑，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一败于沧州，再败于霸州，眼睁睁看着乱民长驱而北，过了保定，直扑近畿的固安。
谁都没有想到——包含迟疑满志的关卓凡——年关岁晚，直隶境内，近畿之地，出了个天大的乱子。…≦
逃到大清河的乱民另有两千余人，很多人故意投降，但吴、姜二将，收到关卓凡密令：不准受降。成果吴、姜二部南北夹攻，两千乱民，搏斗无遗。大清河血水染红，为之滞流。张六重伤被擒，枷送北京，凌迟正法。
其二，也是更首要的：关卓凡要刘长佑给一小我腾腾位子。
慈安脸上暴露不忍的神采，过了半晌，悄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唉，办个事儿，也真是不轻易。”
此其一。
这个“他”是谁，不言可喻。
前文说过，英翰给关卓凡电报，说他清算安徽盐务，致招李世忠之忌恨——这是英翰吹牛；但张六之乱，却实实在在，是因刘长佑清算长芦盐法而起。
两宫皇太后感觉难堪的事儿，于关卓凡来讲，倒是求之不得的天赐良机。
长芦是沧州的一个镇子，前明在此设“都转运盐使司”，前冠以“长芦”之名。统管直隶全境的盐务。到了清朝，盐转运使移驻天津，不过，“长芦”的名号稳定。
盐是国计民生之关键，盐务之流弊。曷胜言哉？刘长佑是个实心任事的，以为大乱已平。应当动手清算盐法了。他自认谨慎谨慎，没有操之过切，如何想的到，捅出了这么个天大的篓子？
“唉，这小我……真是的！跟我们姐俩儿，他有甚么好避讳的？莫非，咱俩还信不过他？”
“这个事儿，我问过他，他说，遵循原拟好的章程，直隶的绿营，是放到最后一个改编的。”
慈禧却皱起了眉头：“这模样可不可啊！”
慈禧微微一愣，随即惊奇地看了慈安一眼：哟，你别说，这个姐姐看着笨笨的，这句话听起来没头没脑的——但是却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
这场大乱子。倏起倏灭。可留下的尾。就“一匹布那么长”了。
“是。不过，你的话也别太重了。”
关卓凡一早就想把刘长佑从直隶总督的位子上搬开了。
这可就难住慈安了。
刘长佑实心任事，廉洁自守，和关卓凡小我的干系也不错。不过，他偏于保守，对洋务的兴趣非常有限。关卓凡推行洋务的思路，已经过独重本地、躲避都城，变成“改换脑筋”了。直隶乃天子脚下，“改换脑筋”可否胜利，直隶总督的共同是很关头的，这个意义上，刘长佑不是直隶总督的最好人选。
慈禧点了点折子，说道：“姐姐你看，直隶那帮子绿营，都不晓得干甚么吃的！张六也不是甚么真正了不起的大贼，竟然一败再败，死活拦不住人家！轩军是野战军队，莫非杀甚么鸡都要用这把宰牛刀？中国这么大，轩军就算三头六臂，忙得过来吗？”
这个大篓子是清算盐务捅出来的，清算盐务又是朝廷既定的章程，如此一来，必定就不好重处刘长佑了。
长芦盐场漫衍在直隶渤海沿岸，南起黄骅，北至山海关，连绵数百里，合盐田两百余万亩，乃是中国最大的盐场之一。
慈安想了一想，说道：“你说得对。不过，绿营也有打得好的，山东的绿营就不错啊——我记得，阿谁甚么……黄甚么山‘教案’，不就是山东绿营自个儿打的吗？”
慈安又惊诧了：“那是为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