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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章 兄弟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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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荃说不出话来了。

“吉字大营把江宁城搬得一干二净,我真没想到你的胆量有那么大。”

“你从荷叶塘出来,募勇参军,一向在跟着我兵戈,疆场上的事,那是经历得很多了。但是你知不晓得,宦海当中,又比疆场里要险恶很多。”

“朝里那些大老,坐而论道,当然舒畅得很,有本领让他们来打打看?”曾国荃嘲笑道,“大哥,我给他们来个抵死不认,没有证据,谁能说甚么!”

“没有五十年的工夫。江宁城难以规复元气了。”

送人犯,当然是极大的示好,但是破城三天今后才送过来,那是甚么意义?

“唔……”曾国藩不说话了,深思半晌,寂然道:“老九,你办了一件胡涂事。”

“关卓凡这小我,有大才,不过心机也深得很。”曾国藩非常慎重地说,“你今后如果再跟他打交道,要谨慎一点,也无妨让着他一点。”

曾国藩见这个倔强的老九还是这副模样,摇点头,先说另一件事。

“这一百万银子,你不能留下,交给我先用在善后上。将来万一扯出这件事来,也算是预留了一个境地。”

“大哥,烧得真短长,对吧?”曾国荃对劲地说,“难怪把长毛积存的财宝,都烧得精光了。”

“我不能不送关卓凡一小我情,”曾国藩淡淡地说,“少荃的苏抚,怕是保不住了。”

“这个,也不急。”曾国藩慢吞吞地说道,“老九,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先坐下。”

“你记不记得,十八岁那一年,我从京里送你回荷叶塘,在卢沟桥分离的时候,曾经写过一句诗给你?”

曾国藩欣喜着,劝了他坐下,本身目光炯炯地想了好一会,才接着说下去。

“甚么?”曾国藩大吃一惊,“他收了么?”

“未曾审,我已经一个个查问过了。”曾国荃对劲地笑道,“丁世杰说,他们大帅交代了,这是要交给吉字大营的人犯,是以轩军不敢动审。”

“哦……他是如何说的?”

曾国荃悄悄地听着,晓得大哥必然是意有所指。

验看过洪秀全的尸首,再看到天王宫中被大火烧得焦黑的断壁残垣,曾国藩不由喟然长叹。

当年曾国藩的这句诗,批评的是三个弟弟——曾国潢四平八稳,曾国华机灵工致,而九弟曾国荃必将出类拔萃,灿烂门楣。现在看来,真是灵验如神。

“你说李秀成?”

“多谢他啰,”曾国荃笑道,“既然送了来。这事天然算是两边的功绩。大哥在折子里,替他多说两句好话就是了。”

“慢来,”曾国藩躺靠在一张竹椅上。双目微闭,摇着头说。“先不急。”

“大臣以心迹罪行,也不尽是证据的事情。”曾国藩摇点头,“再说了,你的吉字大营吃饱,中间的友军,又该如何?关卓凡的轩军有江苏的关厘养起,不缺钱,还算好说。鲍超张运兰他们的兵,是本身人,我总要有一句话交代给他们。江宁的善后,也要一笔巨数,从那里来?”

“大哥,如何?”大哥的这副神态,曾国荃太熟谙了,必是碰到了甚么难明的题目。

“如何不能算?”曾国藩哼了一声,“你觉得是毛脚半子去丈母娘家,吃完了饭菜一抹嘴,就甚么事都没有啦?”

这是实话,曾国藩听了亦梀然心惊——想让底下的兵士把吃出来的再吐出来,如果激起营啸。那就更费事。

一向被霸占江宁的胜利冲昏了脑筋的曾国荃,现在才复苏过来,不由出了一身盗汗。

“老九,你坐着,坐着。”

比及进了江宁城,那场苦战狠斗、灭亡枕藉所留下的惨状,历历在目。千年大城,现在变得萧瑟寂静,街上的伏尸还没有清理洁净。更见不到行人。入眼只要湘军的兵士。

“这些人犯,他们审过了没有?”

“江宁城内,财贿全无,这是我折子上的原话!既然财贿全无,你送他的东西,那里来的?”曾国藩悄悄拍了拍弟弟的手臂,心想这个老九,到处受制于人而还不自知,“他没拿你的东西,算是抛清了本身,但是那张礼单,就是铁证如山啊。”

获得洪福瑱李秀成的颠末,曾国荃如此这般地照实说了,至于送礼的事情,船上人多,此时天然不好谈起。

“先不说这些,进城去看看。”

“关李鸿章甚么事?”曾国荃惊诧。

曾国荃一时语塞,讪讪地陪着曾国藩出城。等回到城外的大营当中,他却又镇静起来,问道:“大哥,是不是这就提审人犯?”

“我也没有虐待他!”曾国荃辩论似的说,“我从营里,足足挑了四车东西给他,如何也值一百万银子。”

“辰君平允午君奇,屈指老沅真白眉。”曾国藩本身缓缓把这句诗吟咏出来,展开眼看着曾国荃,神情内里带上了一点冲动,“老九,我没有看错,你公然是我们曾家的白眉!”

“江宁城内,财贿全无,或云纷传之语,多为无稽。”

“或云李秀成死于乱军当中。”

“这……”曾国荃张口结舌,过了一会,霍地站起家来,“大哥,你是说他要对于我?”

“多说两句好话!”曾国藩无法地笑了起来。“你倒说得轻巧。老九,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既然算两边都有功绩,那么突破江宁,是不是也就算是两边的功绩呢?”

“哦。”曾国荃有些迷惑的坐了下来。

“这……如何能算?”曾国荃涨红了脸。

“你有没有想过,他这是在提示你?”曾国藩问道,“提及来,如果然的落在他们手里,那就真有大费事了——抓住湘军的这个马脚,季高和幼丹两个,岂有不大做文章的?”

“大哥,这一年多,吉字大营蹲在江宁,一点旁的进项也没有,不就希冀破城以后,能够津润一下么?至于鲍春霆他们,大哥放心,早就在各处抢够了,你涓滴都不消替他们操心!”曾国荃说的。倒也有理有据。“大哥。我跟你说实话,从江宁出来的财贿,我手里只要一小半,大半都已经进了兄弟们的荷包,如果逼他们交出来,是要出大事情的。”

“是,请大哥指导!”

“我到底是在火线,论到摧城拔寨,踏阵破敌,靠的还是老九你。”曾国藩浅笑道,“不过你说的也不算错,有些事情,你见得少,是以这一次固然立了不世之功,该说的处所,我还是要说的。”

“当然记得。”曾国荃见大哥俄然提及这个,不免一愣。他十六岁去都城,在大哥家里住下,跟大哥学习了两年,然后回籍赴考。而大哥送他的这句诗,是他平生引觉得傲的,天然不会健忘。

“到底还是退返来了,只留下礼单,说情意领了。”曾国荃说完,又加一句,“这是他本身不要,可不怪我。”

“唔……”曾国藩眯起眼睛,又开端捋他的胡子。

这是极高的赞美,曾国荃脸涨得通红,冲动地说:“大哥!这都靠的是你常日的教诲!”

“真金不怕火练,”曾国藩淡淡地说。“金子银子,又如何烧得化?”

“他不是白送给你的!不过这个情,我们领了,毕竟他替你弥补了一个绝大的缝隙!照你本来的说法,洪福瑱烧死了,李秀成死在乱军内里,如果朝廷究查这件事,这是多大的费事!”

“大哥,我也是没体例!大营已经欠饷四个月了,这半年来伤亡兵勇的抚恤,也都还没有下落。”曾国荃掰动手指头,数给曾国藩听,“户部既然不给钱,就只好靠我们本身来想体例。”

这三天内里,老九在江宁城里已经把该抢的抢完了,本身的报喜折子,也已经从安庆拜发了。

“但是,多少还是要拿一些,抚恤处所。”

“大哥,这该户部给钱!要我们吉字大营拿,我想不通。”

曾国荃利诱不解地看着大哥,还不晓得本身错在了那里。

“你当人家都是傻的?现在有哪个不说,湘甲士人发了大财,都把抢到的银子,用船往湖南运,买田买地。就说我们荷叶塘好了,我传闻四周的地价,已经去到三十三两银子一亩,比往年足足高了一倍!这是几个月军饷的事情吗?一旦在朝堂之上对景的时候拿出来讲,这就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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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要提审,天然是审李秀成,“我已经做了一个笼子把他关在内里。大哥如果审他,我这就命人抬过来。”

“或云伪幼主死于天宫大火当中。”

“关卓凡把李秀成、洪福瑱这些逆首送给你,你如何看?”

“他跟我客气,说还好是轩军幸运,捉到了这些人,不然落在左宗棠和沈葆桢的手里,那就费事了。”

“我倒没有看出来……”曾国荃定神想了想,游移着说,“我去他营里伸谢的时候,他倒是谦逊得很。”

想起本身折子里这些个“或云”,已经把养气的工夫练到了极致, 素以“不动心”自期的曾国藩,也不由得心中一寒。

曾国藩听了曾国荃的这一番话,却没有甚么欣喜的表示,思考很久,摇了点头。

“那年老是要先写报军功的折子?”曾国荃镇静地问,“我去把赵惠甫找来,让他替大哥服侍笔墨。”

“是。”曾国荃的内心,仍然惊奇不定。

“单凭一张礼单,也不能说人家就必然是用心用心。更何况,他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不会平白无端地跟你难堪。”曾国藩悄悄叹了一口气,摇了点头,“只不过,我怕李少荃今后会恨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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