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三章 穷途末路
“你博闻强识，我说不过你。”零号苦笑着摇了点头：“叨教道是不是无处不在，又到处都无？”
我心中暗笑，相士耳、目、口、鼻、身、心六意，一张嘴要是不短长，还当甚么相士！
“那我的吵嘴由谁评说？”
“请讲。”
“第一，不准你再带领神相令，盘据称雄；第二，不准你再活着上来回驰驱，妖言惑众；第三，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你的任何动静，包含你们麻衣陈家十二字辈中的统统人！”
我笑道：“就在你的方寸之间，那边有道，道便无处不在，那边无道，道便无处容身。”
“那好。”我道：“你刚才说这天下上的人，不是好人，就是好人，那么好人天然是帮好人的，好人天然是帮好人的，不然好人便不是好人，好人也不是好人了。在你好我坏的前提下，你让第三人来批评我是好是坏，这第三人如果是好人，天然是帮你，那本身就不公允，如果他是好人，他又帮我说话，结论又不会让你佩服，这类批评，另有甚么意义？”
“好，你说服我了！”
“能够归之为浑沌。”
“不，不，不。”零号摇点头，道：“我是好，你是坏。你不能说你是好，也不能说我是坏。你只需求让我信赖，你和我是一样的。”
“零号晓得人生之前是甚么模样的吗？”
“不晓得。”
二叔叫道：“绝无情，大师众目睽睽，你在这里杀了零号，还要嫁祸给陈家？”
“这……”零号又被我给绕出来了。
“六合万物，各不不异，又如何会是一人之身？又如何会是大同？”
“这是公孙龙子、惠子名家的实际。”零号道：“但你也说了，名与实有别离，好马、坏马，固然都是马，马是一样的，但一样的只是马这个名字，而不是实际的个别，就比如，好人，好人，我是好人，你是好人，我是我，你是你，固然都是人，却并不不异，就算你说你是好人，我是好人，仍旧是分歧的。”
零号却底子没有理睬浑天成，而是对我说道：“请持续。”
我笑了笑，道：“多谢零号给的这个台阶，这个台阶，让我们的路好走多了。”
零号的一双伏羲目中，闪动着极其酷寒的光芒，我晓得，他不是在要求，也不是在警告，而是在号令，在威胁。
“天有天道，地有隧道，人有人道，万物有万道，以是说道在天，在地，在人，在于万物，道无处不在！但天又无道，导致时旱时涝时晴时阴，地也无道，导致山崩海啸地动河决，人也无道，导致是非不分吵嘴倒置，万物也无道，导致飞禽走兽弱肉强食不恤生灵，以是，道又是到处都没有的。”
“这个……”
我道：“您晓得大同吗？六合万物，一人之身也――此之谓大同！”
二叔已经忍不住叫道：“你这欺人太过了！”
零号没有理睬二叔，只是盯着我道：“能不能做到？”
我笑道：“你焉知你现在是活着，而不是死了？你觉得你活着，你就真的活着吗？你觉得别人死了，别人就真的死了吗？你死了今后，你会晓得本身死了吗？你的觉得只是你觉得，莫非就是六合间的真存在吗？你死以后混浑沌沌，不晓得生后之事，你生以后混浑沌沌，不晓得身后之事，叨教，生和死有辨别吗？”
世人也都听呆了，只要浑天成在中间劝戒零号道：“陈元方夙来好逞口舌之利！您千万不要听他的！”
零号笑了笑，道：“既然生与死没有甚么别离，你我也是一样的人，道又在我的方寸心中，我还要甚么呢？”
不但单是零号被我绕晕了，我瞥见场中的统统人都在舒展眉头，沉吟不语。
“豁达之人，必有豁达之福！”我拱手道：“多谢！”
这一下变生肘腋，竟然是谁也没有推测的事情，浑天成大惊失容道：“陈弘生，你，你吃错药了？快罢休！”
“请！”
我最后道：“以不平平，其平也不平；以不征征，其征也不征。您，想明白了吗？”
“不要忙着谢我，我是有前提的。”零号道：“顺从了我这些前提，今后，你我便井水不犯河水。”
我笑道：“大同而与小同异，此之谓小同异；万物毕同毕异，此之谓大同异！就比如马，黑马、白马，全都是马，好马、坏马，也全都是马，马与马有甚么别离呢？好与坏又有甚么别离呢？你可说好马是坏马，也能够说坏马是好马，好与坏，都只不过你内心定下的一个名，而其什物，仍旧是马罢了，辨别安在？”
“好，此题解了！”我笑道：“至于好与坏，您以为您是好人还是好人？我是好人还是好人？这天下上的统统人，是只要好人、好人而无第三种人吗？”
“那你的意义是，我现在活着和死了是一样的？我也不消活着了？”
“无别……”零号梦话似的说了一句。
我道：“若是以有神论来说，人生之前，是干清干净、一无所知之灵魂过六道，转世而成人；人死以后，灵魂离体，过何如桥，品孟婆汤，仍旧干清干净而经循环。人死，人生并没有甚么辨别。”
零号冷冷道：“陈弘生，那你想如何办？”
零号道：“那若是以有神论来说呢？”
零号微微皱起了眉头。
零号愣住了，他被绕出来了，这题目他没法答复，也无从回嘴！
“说得好啊！”零号喟然感喟一声：“那道究竟在那里？”
“我吃错药？”绝无情奸笑道：“你们才是吃错药了的人，陈元方这么不循分，就凭几句话，就放过他？天书也不要了？五大队和九大队还要不要脸了？”
我咳嗽一声，道：“就算是把你好我坏的前提，变成是你坏我好，让第三人评判的成果仍旧是一样。或者干脆把前提去掉，让第三人来说你我究竟谁好谁坏，成果能有甚么窜改呢？就比如在在场的统统人，不是你的亲朋，就是我的亲朋，你的亲朋必定说你是好人，我的亲朋必定说我是好人，你的亲朋又必定说我是好人，我的亲朋也会说你是好人，我的亲朋和你的亲朋都是第三者，第三者既说你是好人，又说你是好人，既说我是好人，又说我是好人，叨教，这好与坏，有甚么辨别呢？”
我笑了笑道：“人活着，尊崇的不过是繁华寿善也，身安甘旨美服好色音声也，怕贫怕贱怕苦怕累怕劳怕烦怕忧怕愁，以是生前之极乐，就是无贫无贱无苦无累无劳无烦无忧无愁，那身后是甚么呢？身后便是无贫无贱无苦无累无劳无烦无忧无愁！由此可见，生之寻求，与身后所得并无不同，生与死，又有甚么分歧呢？”
“没有死过，仍旧不晓得。”
“对，是浑沌。”
“这……”
“那零号晓得人死以后是甚么模样的吗？”
我道：“你说你是好人，我说我是好人，我们都是好人，那便是一样的；你说你是好人，你说我是好人，但我们是一样的，那就划一于好人和好人是一样的，以是，好与坏，还是没有甚么辨别。”
“嘿嘿……”绝无情道：“走到这一步，不管如何，你都要取我的项上人头了，我鞍前马后，出了这么多力，你想归去卸磨杀驴，我不平气！既然你跟陈元方让步了，你就死在这里吧！我杀了你，大老板会代替你的位置，他跟你不一样，他会让他陈元方另有陈家的统统人做你的陪葬！”
“零号固然是死在我的手里，却是死在陈家！”绝无情奸笑道：“遗祸于此，大老板定拿你们开刀！浑天成，你还禁止我吗？”
“你我以外的第三者。”
我晓得他是在思考，他完整听了出来，我持续道：“人之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也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是冥冥，是杳杳，是莽苍，是浑沌！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无形，形变而有生，生又变而为之死！是故，生者，假借也，假之而生生者，尘垢也！死生为日夜，是相与为六合阴阳两极之来去也！是相与为春夏秋冬四时之行转也！生与死，岂有别乎？”
零号笑了笑，道：“我当然是好人，在我眼里，你是好人，不然我来这里干甚么？至于这世上的人，以绝对来论，除了好人便是好人，除了好人便是好人，如何会有第三种人？”
“若以无神论来说，人死如灯灭，死了甚么也不会想，甚么也不会做，甚么都不晓得，就像你未出世之前，也是浑沌。”
“没有题目。”我笑着看了二叔一眼，二叔不再吭声。
“那就好。”零号扭头就筹办走，却无妨绝无情俄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伸出，一把捏住了零号的脖子，叫道：“不准走！不准走！你这个窝囊废！我苦苦运营这么久，你就筹算这么放过陈元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