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边军履历
厥后两日，薛白便带着田氏兄弟去访问了一些长安城中的陇右老兵，倒是一无所获。
薛白问道：“想起来了？”
待兄弟二人近前，薛白便拿出右相府的信物，笑问道：“懦夫可还记得我？”
好一会儿，门被翻开来，倒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带着个五六岁的男孩站在那，抬着头问道：“你们找谁？”
“我们本日拜坊的此人名叫郭伯达，人称郭大，陇右临洮军，刀盾手。看起来与姜卯毫无打仗，但在开元二十六年、二十七年、二十九年都与姜卯、姜亥兄弟插手过同一场战事，且在同一年回籍，他们有能够熟谙。”
“哥。”
“那日我们拿到的那陇右老兵名叫姜卯，他另有个兄弟叫姜亥，想必就是驾车逃的阿谁。兄弟俩都是开元二十六年陇右募兵，天宝元年回的长安。我查了他们的兵册，查到几个与他们同一年回长安的陇右老兵，请你们随我一道前去拜访。”
“豪杰子！”
若要再持续查下去，还得牵涉多少人？
薛白道：“只是听过他们大名，知他们军功，却不知去哪找他们。”
薛白点了点头。
田神功不该，闷声闷气的。
“小郎君想探听甚么？问吧。”郭伯达一碗酒下肚，拍了拍膝盖，道：“陇右就那点打打杀杀的破事。”
又等了一会，有中年男人柱着柺杖，一瘸一拐地从后院走了出来，看向薛白，问道：“郎君何事？”
说话间，有人冲这边喊道：“田神功，有人找！”
郭伯达闻了闻，“嚯”地一声，笑道：“葡萄酒，郎君故意了。”
郭伯达摇了点头，语气有些降落下来，道：“那一战太乱了，不记得了。”
来由是，倘若真找到了姜亥，或是太子蓄养的陇右兵士，还需求如许有真本领的人来擒拿。
“不认得。”郭伯达摇了点头。
薛白拿出个酒囊，递给郭伯达。
田神玉不由举起碗，敬了郭伯达一杯。
他这一查，只翻了几个陇右军的小卒，已翻出那一场场战，翻出了杜但愿、王忠嗣、王可贵等将领。
“娘的，边军才出人物。”田神玉出来，忍不住感慨道：“长征健儿是真能杀敌的男人，啧啧，帐里攒那很多头颅。”
“开元二十九年，石堡城一战？”
田神功兄弟咧嘴笑了笑，也不客气，端起来便喝。
“哥，你看你那出息。”
“不是机遇也成。”田神功赶紧圆场，道：“长长见地也好。”
“见了！”
此时薛白便只说借调田家兄弟办些事，田家兄弟非常热忱，乐呵呵地应了。
郭伯达道：“我是临洮军，驻地就在鄯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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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姜？”
“二郎啊，娘临走前要我顾好你。”田神功道：“到边军去拿性命换出息，你要有个好歹，我到上面见了娘，咋说？”
薛白遵循兵册上的地点找人问了，叩响了郭伯达家的门环。
“他们是军中大家佩服的猛卒，我交友不上，但我的队头老武与他们友情不错。”
郭伯达愣了一下，指了指大堂，道：“内里坐吧……你们，去给客人倒杯水来。”
“是啊。”
“我也是那年腿上受了伤，返回长安……啊。”
“我看郎君不是凡人，探听他们，但是想招揽他们？”
郭伯达道：“一说随王将军回长安献俘我便想起来了，我见过那兄弟二人！他们长得都高大健硕，哥哥是用箭的妙手，脸上有麻子，手长过膝。弟弟是刀盾手，嘴唇被劈过一刀，看起来一向在咧嘴笑，对吧？我说呢，我一向觉得他们姓王。”
独一的收成是，他在李林甫面前为田氏兄弟请了功绩，别离给他们在右骁卫讨了个队正、副队正并一些赏钱。
这一说薛白便想起来了，道：“如此说来，当日擒贼，若非你们兄弟，还真拿不到那贼人。可得了封赏？”
“开元二十六年。”郭伯达轻声念叨着，点点头，昂然道：“那年，吐蕃大肆犯境，我们随崔节帅自凉州南深切吐蕃界二千余里，与贼相遇，大破之，斩首二千余级！那是我参军的第一场大战，两颗人头……得了两颗贼头。”
“好咧。”
“该是他们。”
薛白道：“他们是河源军，驻地在鄯州城西一百二十里。”
“这一战我亲眼所见，吐蕃赞普之子自恃勇健，骑高头大马，出列叫战。王将军迎战而出，骑白马，持长枪，突到近前，一枪便将敌将挑落马下，好不威风！”
薛白倒是不喝，因为酒量不好。皎奴更是不会喝这类布衣人家的东西，冷着脸站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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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在吗？”
“好咧，能随郎君办事，万一是个机遇呢？”
“本领再大，还不是撂了？”
“同年七月，杜但愿夺吐蕃河桥、筑盐泉城，蕃军三万人来攻，王忠嗣率部冲锋，所向披靡，杀数百人，蕃军震惊，杜但愿趁机策动总攻，蕃军大败。这一战，他们在，你也在。”
他故意为田家兄弟在右相府讨要封赏，此时却耐着性子先未几说，以免万一办不当，反教人绝望。
“这一战我亦去了，当时我随王将军绕过祁连山援助杜都督！”郭伯达拍了拍胸膛，道：“这般说来，我很有能够见过你说的姜氏兄弟。”
“哦，想起来了。”
右骁卫衙署火线的校场上，田神功、田神玉兄弟二人正坐在檐下，看着积雪发楞。
薛白出了郭伯达宅子，抬开端，看着天空。
这一战，薛白能找到的经历也很少，只晓得当时的主帅是盖嘉运，而姜氏兄弟所处的临洮军没能及时赶到，石堡城失守。
薛白也不勉强，问道：“那到了天宝元年，河源军使王可贵一枪挑落吐蕃赞普之子于阵前。”
“我咋感觉他怪面善的？”田神玉嘀咕道。
他的一双后代已捧着碗出来，他们便在桌上摆上了碗，斟上酒。
薛白道：“一样是这一年三月，姜卯、姜亥兄弟在鄯州都督杜但愿麾下，随杜但愿穿过祁连山孔道，攻陷了祁连山南的吐蕃新城。”
“右相府的人。”田神功小声道：“莫不是相府的公子。”
“我是说，我们到边军去，才气干番大事。”田神玉道：“我作梦都想到边军去，都说边军才长征健儿，长安禁卫都是模样货。”
“我查了你们的经历，开元二十六年，你们曾在青海西遇敌。”
郭伯达大喜，道：“这长安宦海势利，不看本领，只看门路。郎君能赏识我们陇右军汉，我也跟着感觉有光彩。”
他不太爱提石堡城一战。
“不知你可识得姜卯、姜亥兄弟？”
“……”
“敢问这老武在那边？”
“记得，记得。”田神功赶紧笑道：“当不得郎君称懦夫。”
薛白晓得，李林甫做事是如许的，起码他这些光阴来就没见李林甫赏过谁，吉温也好、杨钊也罢，做不好便动辄挨骂，做得好了结也没甚好处。
田神玉又捅了他一下，道：“那天，西郊别业那俩，陇右老兵吧？你看他们过的，各娶两个婆娘，另有婢女，那么大屋子住着。但论本领，他们比得了咱兄弟吗？”
“哪有甚么封赏？”田神玉嘴快，已抱怨了出来。
他瞪大了眼，喃喃道：“河源军王将军麾下，姜氏兄弟？”
田神功赶紧笑道：“都是为朝廷办事，该的，该的。”
郭伯达目露回想之色，一时却还是想不起来。
兄弟二人拿起弓箭，往校场边走去，便见到一个少年郎君带着婢女站在辕门处。
这是他们练箭的间隙。
田氏兄弟听了，不由悠然神驰，酒也忘了喝。
“我咋感觉我们在这十六卫中出不了头呢。”田神玉开口道：“这长安城是论资排辈的处所，哪有我们乡间人冒头的机遇？”
薛白应了，感喟一声，吐出一口白气。
“到边军去！”田神玉目露神驰，连声音都大了很多，道：“边军才是出人头地的处所，我传闻藩镇的军饷高三倍都不止，打契丹人一次都是几万的俘虏，将士们本身卖了换钱，好不欢愉？！”
“不必客气。”
但大唐的权争与排挤早就开端了，不为他而窜改。
“阿爷！”小女孩回过甚，大喊了一声。
郭伯达俄然想起了姜卯、姜亥是谁。
“在金吾卫当差，任巡街使哩……”
田神功道：“那你说咋办？”
田神玉大咧咧道：“以我们兄弟俩的本事，能出啥子好歹？”
一提到这一战，郭伯达奋发不已，猛地将手中酒碗放下，酒洒了浑身都是。
薛白当即显出个笑容来，道：“我叫薛白，想探听些陇右军中旧事，不知是否便利？”
“走吧，找老武去。”
马蹄哒哒，走太长安城的街道，最后在长安县南边的丰安坊停下来。
薛白用的倒是个笨体例，每天就是翻姜卯、姜亥在陇右军中所登记的统统卷宗。
田神功转头看去，有些苍茫地挠头自语道：“谁能找我？我在长安一个熟谙的也没有。”
吉温对这体例不屑一顾，薛白却以为刑讯获得的有能够是假动静，卷宗之间的蛛丝马迹倒是抹不掉。
田神功反手便给了弟弟脑门上一巴掌，道：“我只想把俸禄攒下来给你说门婚事，甚么健儿不健儿的我不管。”
他不晓得。
田神功摇了点头，道：“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没甚么好的。”
“郎君可还记得我？”田神玉道：“我赶马差点便追上了那马车，哦，我是我哥的弟弟，神玉，田神玉，郎君叫我田二就行。”
薛白道：“开元二十七年，吐蕃打击白水军和安人军，临洮军、河源军皆出兵援助，大败吐蕃。”
薛白道：“姜氏兄弟就是在那一年随王将军回长安献俘。”
“那一战人太多了，想不起来我见过河源军的姜氏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