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走不走得了

趁王后不重视，我的手指伸向宽袖，紧紧扣住一枚银针，紧接着，一手拽住皓儿护在身后，扣着银针的手指迅捷地刺向王后的颈项，危及她的性命。

长长宫廊，精彩殿阁，都丽花苑，金碧光辉的吴王宫，断剑残肢，尸身横陈，血水蜿蜒，目力所及之处，无不是触目惊心的血腥。

宫人和侍臣不约而同地点头，不肯自行拜别。

他们步步进逼，就在两个卫兵伸臂抓我之际，一人持剑杀了过来。

许是皓儿又惊又慌又急，不谨慎被尸身绊倒，我当即把他拉起来，前面的追兵却已逼近。我们不顾统统地往前逃命，仍然逃不出卫兵的追击。

俄然，一列卫兵朝我追来，我心知是吴王命令逮我，便拉着皓儿急奔。

我放开她，她缓缓走向内寝，行动混乱，仿佛全部身子被抽去了统统的力量，再无半分求生的意念。

剑气挥来，杀气涌至，卫兵当即回身迎上来人的进犯。来人孤身奋战，一人一剑很有气势，长剑横扫之处，皮肉绽放，血雨纷飞。开初，卫兵惧于他凌厉的剑锋，接着发明此人虽勇，剑术却不是很精美，因而，他们群攻而上。

我往王宫的正门方向奔去，两边的厮杀以命相搏，各有死伤。

王后屈身对皓儿浅笑道：“既然嬴皓如此英勇，吾就成全你这点儿孝心。”

皓儿如此护我，我的心中不由得一热。

“吾活不过彻夜，死在谁手里还不是一样？”王后悄悄道，足见她已心灰意冷，“你们都走吧，逃命去吧。”

有侍臣要扬声喊叫，召人庇护王后，我森冷道：“胆敢叫人，王后就一命呜呼！”

长戟刺来，他敏捷回身，运力扬剑相抵，交击声如同金玉激鸣，又如冻河冰裂。刹时，左边的卫兵凶恶地刺来，我心惊胆战，手心冒汗，正要出声警省，皓儿却已喊道：“楚叔叔，谨慎！”

此时现在，我必须收起以往的荏弱，救本身一命，救皓儿一命，罢休一搏。

“我叫你走，你就走……”楚诺气急废弛地喊道。

我感遭到皓儿拽着我衣裳的手微微颤栗，可见他是怕惧的，没见过如此场面，也难怪他怕惧。

可贵他们对王后忠心耿耿，也可贵王后对这些奴婢宽大。王后歇斯底里地低吼，号令他们独自逃命去。无法之下，宫人和侍臣堕泪拜别，一步一转头。

情势逆转，就在眨眼之间，宫人和侍臣没有反应过来，王后也是毫无知觉。在他们的眼中，寐姬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逼迫和欺侮的荏弱女子。宫人和侍臣惶恐地看着面前的一幕，不知所措，王后嘴唇颤栗，惊惧神采一览无余。

“楚叔叔不走，我们也不走。”皓儿扬声高喊。

皓儿从未见过此等残暴的场面，吓得把脸埋在我的身上，不敢睁眼。

王后凄冷道：“你想走，就走吧。”

“再动一下，我就刺出来！”我的话音落地，比如利刃相击，“王后不要不信，此处是人身大穴，一针下去，如同一箭穿胸。”

那侍臣惊惧地闭嘴，不敢轻举妄动。

剑锋凛冽，楚诺拼尽尽力护我和皓儿全面，在卫兵的夹攻下虽不能游刃不足，却也能抵挡一阵。火红的夜，他穿越于长戟中，脸庞俊朗，杀气腾腾的眼睛充满红丝，一边击退卫兵，一边喊道：“快走！快走啊……”

皓儿俄然挺身而出，伸臂挡在我身前，安闲不迫道：“我先喝酒。”

十二年前，刚到吴国时，他年方十三，现已二十有五。我和他初了解于宫宴上，厥后他渐知人事，同在异国屋檐下，表情类似，感念亦有所交换。当他感慨时，我会软语安抚他；当我被宫眷欺负时，他也会施以援手。如此，我与他结下了君子之交。

楚诺及时抽剑，反仰身子，刺向前面的卫兵，鲜红的血溅上他白净的额。

利剑、宝刀、长矛、戈戟、金铁交击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久久不息。全部王宫仿佛烧着了似的，到处是肆意张狂的火光，到处是流亡的宫人侍臣，神采惊骇。

此时，我身陷险境，他竟前来相救，而我向来不知，他有如此技艺。

“全数退入内殿。”我号令道，事不宜迟，我必须尽快分开此地。

来人恰是楚公子诺，和皓儿一样，同在吴国为质。

紧紧拉着皓儿，我走出寝殿，这才发明，王宫的战况非常惨烈。

我严峻地观战，“不可，我不能走。”

蓦地间，我发明两个卫兵朝我逼来，皓儿惶恐地大呼：“楚叔叔，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