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亲沈云归
春日的凌晨还是很冷的，特别是井水，冰冷砭骨，一瞬就让傅东篱的手冻得泛红。
不一会儿就有个妇人探出头，头发用布巾包着，约莫四十岁摆布的年纪，颧骨有些凸起，皮肤黑红。
周沂没说话，傅东篱抿了下唇，“他叫周沂，我在来沧州的路上碰到了劫匪，是他救了我。”
傅东篱沉默着看了眼周沂，然后退了出去，去了右边的屋子，和左边家徒四壁，另有粗糙的土炕比起来，这里相对来讲好多了。
土炕上还铺着一层稻草，上头铺着被子，并且还摆放了一些小物件，甚么竹蜻蜓，另有一个土花瓶，上面插着的花还新奇，想必应当是今儿早上换的。
男人一屁股站起来，忽地推开院门走了出来，粗粝的大手直接挑起傅东篱的下颌，有些刺痛。
他是不是该学一学？
男人背对着傅东篱，对峙了好久，然后又喝了一口酒，“随你便。”
傅东篱只感觉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没想到鸡蛋竟然是找隔壁邻居要的，“够吃，感谢父亲。”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傅东篱又看向周沂，周沂向来没甚么神采的面庞，第一次僵住，低头看了眼本身的双手，然后沉默摇了点头。
傅东篱带过来的东西未几，除了随身换洗的两套衣裳，再没有旁的了，随便清算一下就安妥了。
躲在暗处的影卫：“……”
她起来的时候，看到隔壁院子已经升起炊烟了，以是这个时候畴昔应当恰好。
“这傅家也是够操蛋的，家大业大，难不成多养小我能死？”
周沂握紧了手中的剑，眸中的杀意几近节制不住，而汀兰则急了，“你干甚么？你放开我家女人！”
“他无家可归，以是我……”
沈云生说完，看向周沂，也是两个鸡蛋放在他手里，“吃，看你长得跟竹竿似的，可别饿死了。”
傅东篱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屋内逼仄，到了傍晚的时候更加昏黄，桌上只要一盏油灯，墙角都是裂开的。
因为天气已晚，清算好东西，傅东篱和汀兰两人就拿出剩下的一张饼子。
“汪汪……”
“女人，你找谁？”
“父亲可用过晚膳了，要一起吗？”
傅东篱走到了井边，闻言忍不住笑了，“这本来才是我的人生啊，傅玉珠都已经替我吃了十一年的苦，我已经很荣幸了。”
沈云生睡的是左边主屋，看了眼紧跟在傅东篱身边的周沂，“她是我闺女，你是谁？”
“汪汪！”
傅东篱见他回身进了屋，但是院门没有关，游移了一瞬，迈步走了出来，“我已经从傅家属谱除名，父亲不收留我，我无家可归。”
傅东篱三人才到门口，身后就响起了狗叫声，是阿黄跟在前面，“你也要去？”
听到这话，沈云生嘲笑一声，语气莫名，“你倒是心善，来源不明的男人，你也敢随便捡。”
三人用水洗了脸，又将剩下的水端到了柴房，比屋子还逼仄，只要一个灶台，最内里堆着劈好的木料。
“汀兰，他是我父亲。”
傅东篱叹了口气，第一反应就是擦手，然后归去翻书，旋即想到本身已经不在傅家了，她昨日里里外外看了，沈家一本书都没有。
傅东篱反应过来低头看畴昔，竟然是煮好的四个鸡蛋。
傅东篱翻开看了眼，仿佛就剩下一块肉，她从内里拿了出来，又舀了米，灶台中间是案板和菜刀。
“你说啥子？”
“够不敷吃？不敷我再去隔壁给你要点粥。”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用力地摇着井轱轳，忽地手上的劲儿松了，她转头，就看到周沂站在她身后，将井水提了上来。
紧接着没等傅东篱反应过来，怀中就被塞了甚么东西，嘴里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真他娘的费事。”
中间放着米缸，另有一个小缸，内里不晓得装些甚么。
汀兰抿了抿唇，眼睛有些红，“奴婢就是舍不得女人如此，您娇生惯养，如何能吃这份苦？”
最后三人和一条狗就敲响了隔壁的院门，“有人吗？”
傅东篱如有所思地朝沈云生的房间看了眼，冷静收回视野，或许这位父亲，并没有傅玉珠说的那么不堪。
汀兰：“……奴婢之前一向服侍女人梳洗，没去过厨房。”
睡了十多年的床，第一次睡土炕，硌得傅东篱浑身疼，也没如何睡好，外头鸡鸣声才响起，天气蒙蒙亮她就起床了。
男人旋即‘哼’了一声，“你在傅家娇养惯了，怕是住在这儿不风俗吧？从速哪儿来的滚儿哪儿去，免得老子看你心烦。”
说完这话，沈云生薅住了周沂的衣领，半拖半拽地将人弄到了左边主屋，“今后你就跟老子睡。”
“……”
“女人，奴婢去给你打水。”
起码这些陈迹表白，他在乎这个女儿。
想到沈云生早晨也没用饭，傅东篱就又拿出一块，筹办给沈云生和周沂送畴昔，才一翻开房门，就瞧见沈云生端着甚么东西进了屋。
“我刚才想做饭，但是不晓得该如何做，刚看您家有炊烟，我想着能不能费事大娘教教我？”
周沂沉默没有作声，视野却落在沈云生的手上，粗粝的手指尽是老茧，瞧着该当是长年做农活，但他觉着，倒是握刀的手。
沈云生将周沂扔在屋内，就随便往土炕上一躺，仿佛跟睡着了一样。
“你也醒了？”
汀兰也是一样，见傅东篱起家，赶紧也爬起来了，从东方破出一抹光色，星星在夜色中格外的敞亮。
并且方才沈云生拖拽他的行动，仿佛还带着些内力，不像是浅显人！
周沂点头，然后将井水倒入桶里，他也睡不着，几近是整夜都没合眼，真的很难受。
汀兰气得顿脚，“他甚么态度啊？”
傅东篱站在妇人面前，规矩而又拘束，“大娘，我是隔壁沈云归的女儿。”
“老子不饿。”
“那只能去邻居家拜师了。”
傅东篱摆摆手，“汀兰，卖身契我已经给你了，现在我也不是甚么女人，今后在这个家，没有主仆。”
她手中拿着肉，有些犯难地看向汀兰，“汀兰，你会做饭吗？”
周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