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叔婶伯娘
宋酒微微欠了欠身，得体的喊了一声：“伯娘好！”
未几，只见一道红得靓丽的身影进门来。妇人生得一副袅娜身姿，一身大红的绣花褙子更衬得她肌肤乌黑，身形丰腴。妇人笑呵呵的进门，径直朝老太太身边走去，口里说道：“老太太本日但是欢畅了？传闻该返来的都来了！媳妇院里闹了点动静，误了驱逐的时候，老太太莫怪！”
沈氏见小李氏如此说了，不再搭话，转头和老太太谈笑，逗得老太太直乐呵。
老太太体贴的说道：“身子不舒畅，得尽快请大夫瞧一瞧，不要一拖再拖，将身子拖垮了。”
老太太抬眸看了宋酒一眼，点头承认了，没有说话。
宋酒的这一声祖母许是唤起了老太太长远的影象，只见老太太一顿，眨了几下眼，才说道：“嗯，你说得也在理。那就让他再跟着你住些日子，等熟谙了再伶仃分一处院子给他。”
宋琦排行第三，沈氏为了他在弟弟mm面前能有几分面子，也就不打他的重视。沈氏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了宋酒和宋清盼的身上，笑着问老太太。“这就是小九和阿盼了吧？”
沈氏对后辈非常密切，固然家中的几个郎君都长大了，每回沈氏见着他们哪个脸上多长了几两肉，便会伸出丰腴的手捏上一番才肯罢休。这便是宋家的那些郎君闻声沈氏的声音，吓得正襟端坐的启事。
老太太身边的老媪上前一步，清嗓大声道：“请郎君、娘子和小郎君上前，给老太太叩首！”
宋酒一听沈巧嘴这一外号，便晓得了面前这张扬的妇人的身份。沈巧嘴，真名是沈芙灵，是宋玉姝的伯娘，也就是宋淮宥大哥的老婆。
老太太这才开口，“既然都回了家，今后各房各院的姊妹们都相互照顾着。”
每处曲桥不过二三十步的间隔，一行人不敢加快步子，皆是依着老太太的法度渐渐前行。从重檐八角亭前走过，离不远处的一处坐北朝南的屋子也近了。
宋酒见推委不过，又瞧见母亲秦氏几不成见的点头，这才收下。“多谢伯娘。”
老太太一瞧见妇人的小脸，顿时喜笑容开，亲热的拉着妇人的手说道：“你这个沈巧嘴，就这一张嘴短长！”
沈氏笑着倒在老太太怀中，柔媚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造作，反倒多了几分真脾气。“哎哟，我的老太太！如果没了这张巧嘴儿，何人来陪您解闷儿呢？媳妇可宝贝这张巧嘴儿了呢！”
沈氏非常欢畅，当即就从手上取下一只新的镯子替宋酒戴上。宋酒正要推让，沈氏一把拦住她的手，柔声道：“这是伯娘送你的见面礼，算是道贺你返来的礼品！”
小李氏微微侧头，道：“媳妇免得的。”
宋清盼有些惊骇坐在上首忽而欢畅忽而板着脸的老太太，紧紧的握着宋酒的手，不知所措。宋酒牵着他的手，与宋琦、宋玉恒一道走到软垫前，齐齐跪下。
四人朝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由婢女搀扶着起家。
世人跟着老太太进了掬香馆，一股淡淡的菊香劈面而来。
进了勤园，从东边绕池走过曲盘曲折的曲桥，便能瞧见池中有一处小渚，渚上立着一座方亭，与右手边上的重檐八角亭遥相对应。
宋酒柔声道是，目光朝秦氏望去，见她不知何时又盈满了泪水。当真是个泪人儿，宋酒想，也不知宋淮宥是如何忍耐她这些美人泪的。
小李氏扯了扯嘴角，强笑道：“多谢大嫂，我的身子还好。许是入了秋，风大。吸了些灰尘进了胸口，不碍事的。”
一旁的小李氏蹙眉，深深地看了宋酒一眼，悄悄朝大李氏努了努嘴。大李氏见小李氏的行动，不解她是何意，见老太太在场也就不敢冒昧，低头不理睬她。
“哎哟，传闻我们家的三个宝贝儿返来啦？在哪儿呢？快让伯娘看看！”
宋酒垂首回道：“阿盼分开时还小，现在返来对甚么都瞧着陌生，还望祖母多多包涵。”
人未到，声先至。一道极致张扬的声音从门别传来，大小李氏和宋淮宥佳耦听了，倒是神采安然的坐着。
年青一辈的小娘子们和郎君纷繁起家，欠身道：“是，孙儿们记着了。”
老太太欢畅的拍了拍沈氏的手臂，笑得面上有了红润。
离得近了，宋酒才看清屋子的名字。只见牌匾上誊写这三个沉稳有力的大字，掬香馆。掬一捧香气，奉与客人，意境极好。
老太太现在在家中的声望最大，话语权天然是最多的。才刚叮咛完宋酒，又持续说道：“清盼这些年跟着你，养得还算可儿。只是这性子太外向了，男孩子就该去疯一疯，太沉闷了不好。”
沈氏在老太太面前一贯晓得分寸，见老太太没有不悦，便起家笑着走到宋酒身前。“都说女大十八变，果然不假！三年不见，我们的小九都出落得如此斑斓了！伯娘一时还没有认出你来呢！”
宋玉恒嘿嘿笑着今后退了几步，道：“伯娘，恒儿这几个月都瘦了，脸上没甚么肉，捏着不舒畅。”
被这道声音唬得腰背挺直的年青娘子和郎君眼神飘忽，不安的偷偷瞄了一眼门外，又缓慢的收回目光。
待老太太在上首坐定，宋淮宥和秦氏在左边坐下。小李氏和大李氏在老太太的右边下首坐下，她们身后跟着上来的年青娘子、郎君都轻声寻了位子坐下。
沈氏闻声小李氏粗重的喘气声，坐到老太太身边促狭的问道：“仙蕙妹子是那里不舒畅吗？我那儿有些治气不顺的药，你可要？”
沈氏这才从老太太怀里坐起家，朝堂中心的四人招手，笑道：“恒儿，来，给伯娘看看你瘦了没有？”
小李氏气得呼了几口气，暗骂大李氏榆木脑袋，这点表示都看不清楚。她清楚是想让大李氏脱手，架空架空那九娘子。哪知大李氏底子不买她的账，她焉能不气？
很快，掬香馆外出去四个身穿藕荷色褙子的婢女，手中各自抱着一个软垫。婢女将软垫搁在地上，四个软垫并排对着上首的老太太。
老太太摆摆手，叮咛他们坐下。又对宋酒说道：“你离家多年，先前性子又多恶劣，我见你现在沉稳了很多，想是在外磨掉了几分性子。不过如许也好，也免得你娘整日替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