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怪梦
他的目光朝我看过来。
而卫畴本身,则诸事不问,只放心养病。虽说有姨母亲力亲为,衣不解带地顾问他,但我们这些后代儿妇亦是每日都前去问安。
何彦见那些虎贲卫公然不敢再拦他, 又对劲道:“还是郡主聪明,和为夫情意相通, 看在珠儿mm的面子上, 父王当不会难堪我们才是, 如果能……”
此次铜雀台大宴,为了以防万一,我便将这把匕首偷偷带在身上。我虽不会技艺,但嫂嫂曾教过我一招,当有人靠近我身子想要拿住我时,我可先佯装逞强,待其不备,俄然以匕首刺其关键。如果我能将这匕首架在何彦的脖子上,便可让金乡郡主放了卫珠。
见何彦朝我这边扑过来, 那些本来围在我和卫珠身前的虎贲卫立即挡了上去。
“我请父王先将我调离邺城,跟着再收回卫章和何彦手中的兵权,看他们会如何行动,如果他们乖乖服从,不生任何异心,那我便答允父王,来日不管诸弟犯下多么错误,均会留他们一命,让他们衣食无忧。如果他们当真有所异动,如何惩办,便交由父王去决计。”
“不知父王昨夜到底梦到了甚么?”听他一再提起这梦,卫恒猎奇道。
不等我答他,他立即又道:“不对,是为夫说错了,今后你再不会碰到任何伤害!此事过后,我会有充足的气力和职位来护着你,毫不会再让任何人能伤到你!”
他话音刚落,便响起子恒的声音,“父王因何梦到了儿臣?”
当我如有所感地抬眼望去,便见一道人影如飞鸿般闪了出去,单手将我揽进怀里,跟着飞起一脚将扑过来的何彦踹翻在地,同他老婆金乡郡主撞做一堆。
回府的马车上,卫恒奉告了我这整件事的委曲。
比及他成了齐王,或者更进一步,如宿世那样成为天下之主,只怕想要嫁他的女子只会更多。到当时,美女如云进献于他面前,也不知他是否能如现下这般,始终坚拒不纳,只守着我一人。
“阿洛你说,你帮了为夫这很多,身为你的夫君,我该如何谢你才好?”
金乡郡主又叫道:“彦郎,你快过来!你们如果敢拦他,别怪我部下无情!”
也不知他这是中了哪门子邪,如何总想着在马车里就……
他臂上一紧,将我紧紧箍到他怀里,“那你还要我这个夫君做甚?刀剑无眼,如果我晚到一步,万一你伤到了那里,万一……”
本来所谓的卫畴派他去洛阳补葺宫殿,只是障眼之法,他早已偷偷回到邺城,卫章和何彦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控之下。
金乡郡主尖声叫道:“父王你快叫他们停手,不然我就杀了你最宝贝的女儿?”
卫恒紧了紧手臂,狠狠地抱了抱我,才不大甘心肠松开我,拱手朝卫畴施礼道:“儿臣已将跟随他二人的翅膀尽皆缉捕下狱,拘禁在铜雀台的众位朝臣也都命人护送其归家。诸事均已安定,请父王放心。”
我应了声是,细看他气色,倒比那日在铜雀台上好了很多,模糊另有些红光满面之感。
卫恒没再说下去,只是更紧地把我抱在怀里,勒得我几近有些喘不过气来。
此时,虎贲卫已将卫章和何彦佳耦拿下,卫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挥了挥手,怠倦已极隧道:“先押到天牢去吧!”
何彦的剑术稀松平常, 如何能是这些虎贲尉的敌手,目睹那四名虎贲卫顿时就要将他擒住,卫章也被守在卫畴床前的近侍困住,我却俄然感觉臂上一松, 竟是金乡郡主不知何时偷偷从身后摸了过来, 蓦地将卫珠从我身边拽走。
我悄悄将头依偎在他胸口,嗅着他身上熟谙的男人味道,狂喜过后是非常的心安。
“如何了?”见我神采不对,卫恒立即出声问道。
我佯装惊骇地踉跄后退,仿佛站都站不稳, 右手却在袖中握紧了匕首。
再看向姨母,见她强颜欢笑,我便知卫畴这是已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不由心下黯然。正想悄悄命人去请卫恒过来,便听卫畴道:“去把子恒叫来,孤昨夜得了一个梦,甚是奇特,竟是同你二人有关。”
“便是身为女子,也总不能一味只靠着男人庇护,总得有些自保之力才好。”
卫恒又在我唇上啄了一下,“细论起来,多亏夫人到牢里来看我,开解为夫,又在父王面前替我陈情,不然我父子二人之间这心结,怕是永无得结之日。”
他说完,那目光便落到我身上。这些光阴,他忙朝政,我忙着帮姨母侍疾,每日伉俪团聚的时候少的不幸。
卫珠刚要挣扎, 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卫畴便笑道:“只怕你是晓得阿洛在此,这才仓猝跑了过来。看你们这般恩爱,孤便更加感觉昨夜那梦甚是古怪荒唐!”
虽知他为何有些活力,我却并不感觉心虚。
“幸而父王同你打了这个赌。”我温声道。
他咬我耳朵,“阿洛,不如就让为夫先在这车里奉侍夫人一回,可好?”
目睹何彦就要走到我身边,我深吸一口气正待挥袖扬匕,俄然空中似有物飞过,跟着便响起金乡郡主的惨叫声,她手中拿着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想到来日,我俄然有些意兴阑珊。
我的衣带不知何时已被他解开,他的手重车熟路般地探了出去,被他大手抚过之处,我只觉遍身一阵酥麻,忙咬紧了唇恐怕本身收回些不该收回的声响。
卫畴咳嗽了一声, 那些虎贲卫便止住守势,只拿刀剑将卫章和何彦团团围住。
卫恒除了精于剑道外,亦极擅弹棋之术,而这枚弹棋,便是他经常用来把玩之物,莫非他……
接下来的日子,他极其繁忙。卫畴在命令将卫章、何彦及金乡郡主此生都软禁于天牢,不准任何人看望以后,便将统统政事悉数移交给卫恒,命他全权措置朝中政事。
我天然明白他话中之意,此番动乱一过,他的世子之位稳如盘石,再也不会有人敢心生觊觎,等卫畴身故后,他便会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足可为任何人遮风挡雨。
先前他还是五官中郎将时,除了吴宛各式算计想嫁给他外,朝中另有很多臣子亦想要将女儿或mm嫁给他,都被他推拒了。
这把匕首是嫂嫂失落前送我的生辰贺礼, 极是小巧纤薄, 却又锋利非常, 可削铁如泥。自从卫恒走后, 因为心中一向有些不结壮,我便将嫂嫂送我的这把匕首拿出来,每晚放于玉枕之下。
这日我替姨母煎好了药,正送出来,便听卫畴道:“但是阿洛来了?”
我天然是不承诺的,便想将他推开,他却俄然握住我的手臂道:“这是何物?”
他立时就发觉到了,微微松开些许,慎重道:“阿洛,你承诺我,今后不管碰到何事,切不成以身犯险。”
我闭上眼睛道:“只是有些累了,子恒且让我歇上一歇可好。”
姨母笑道:“这可巧了,大王正命人去找你呢!”
俄然听到琮儿的名字从卫畴口中说出,我心中大震,怕被人看出些甚么来,忙低下头去,心中却惊奇不定,卫畴如何会晓得这些宿世之事?
卫恒同他们躬身施礼道:“儿臣顾虑父王,便过来看看。”
他便不再闹我,重又替我理好衣衫,任我在他怀里小憩。
可如果他的职位权势,反而便是会为我带来的风雨呢?
卫畴想了想,道:“孤梦见你同阿洛在两年前便给孤生了一个孙儿,生得极是聪慧敬爱,孤甚爱之,特地为他取名为琮,感觉我卫家的将来便下落在这个孩子身上。但是你待阿洛却极是冷酷,反而偏宠一个妾室。”
何彦见状,不去理睬他的老婆,仓猝朝我扑来,我却全然不去理睬,只是不错眼地盯着那尚在地上打转的两颗弹棋。
经此一事,想来卫恒对姨母和卫玟的成见当更会消弥很多。
他俄然瞪我一眼,“难怪方才那何彦朝你扑畴当年,你并不如何躲闪,但是想用这匕首做些甚么?”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我的唇说道:“那日在天牢里,我和父王解高兴结后,见父王对我不肯承诺始终保全诸弟性命还是有些于心不乐,便请父王同我打了个赌。”
来不及禁止,他已经将那把匕首从我袖中取了出来,“我记得这把匕首是嫂嫂送你防身用的。”
他们公然不是至心投奔了卫章, 先前击落卫玟手中之剑不过是为了做戏给他们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