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啤酒配烧烤（下）
鱿鱼刷的是甜辣酱，肉质又韧又香；香菇只撒了一点细盐，吃肉的间隙来一串挺解腻；鸡翅是蜜汁口味的，外焦里嫩；培根烤出的油脂渗入金针菇中，金针菇中和了培根的肥腻，的确绝配；鱼豆腐结果冷傲，烤后收缩成一个个小鼓包，像吃棉花糖；玉米也出乎料想以外，大要焦焦的，里头却饱含苦涩的汁水；馒头片烤得金黄酥脆，不管是刷腐乳汁、辣酱还是蜂蜜都别有风味，光这个她就吃了三串……
高屾下楼拿上来一罐大听的啤酒和一只玻璃杯，翻开倒了半杯给她，剩下的本身就着易拉罐口直接喝。
硕果仅存的那串也烤老了，又干又柴，粘了很多扬灰，签头还烧焦了。
她喝过酒以后确切睡得很死，甚么都不晓得。
“你对我真好……”她喃喃道，“但是我还是不能接管你……”前面的话语恍惚了，她又闭眼睡熟畴昔。
他冲那半杯啤酒努努下巴：“喝完了没事再说。”
从未被她用如许的语气叫过，即便是被她完整冷淡萧瑟之前，也未曾有过。他不由也放软了腔调，悄悄应道：“嗯。”
她冷静地转返来持续盯着本身的两个小羊肉串，怕烤糊了不断地翻面。高屾说：“别翻得太频繁，你那边火小，一向翻温度上不去。”
“你别搬走好不好，我舍不得你……”
“开学前不会搬走的。”他说，又弥补，“开学了周末你想返来，也能够。”
唐楚一边笑一边给他戴上帽子。他站回烤架边，实在内心是回绝的，憋着嗓子用粗哑的声音呼喊：“客长来瞧一瞧看一看，内蒙原生草原烤羊肉，价廉物美分量足，跳楼价只卖一块钱一串。不给钱也不要紧，吃了我的串，就是我的人。”
她的脑袋歪在他臂弯里，像颗初长成的桃子，粉粉的，圆嘟嘟的，颊边凹出来一个小小的酒涡，嘴角还粘着一抹光彩红艳的辣椒酱。
好吧，这也是舍不得的一种，并且实实在在，或许比缥缈不定难以捉摸的感情更难割舍。
唐楚把最后一点嚼不动的肉筋囫囵吞进肚子里。本身烤的肉串，含着泪也要吃完。
她恍惚地应了一声，歪到另一边持续睡。
“暗码是tg852xxxxx，账号存……密保……”声音再次低下去，这回真的睡熟了。
羊肉的瘦肉间也包含丰富的脂肪，炭火一烤脂油逼出，油亮喷香。酱料腌制过的羊肉配上孜然，只闻浓香不见涓滴腥膻，辣椒更增其味，烤到八分熟，软嫩适中，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溢。黉舍中间的烧烤店固然香，但哪像本身做这么舍得下猛料，大口吃肉满足感爆棚。
唐楚蹲在边上，拿了两根小肉串在烤架边沿烤着玩，眼睛一眨不眨，态度特别当真，像个过家家的小朋友。
“哎呀不要在乎这些细节，”她举着纸帽子，“戴上学一个嘛，多好玩。”
他擦洁净手，探畴昔想抱她起来，手伸到她颈下微微一抬，她俄然醒了，迷蒙的双眼展开一条缝。
一样的肉、一样的火，步调也是学着他来的，不同咋这么大呢。
他僵在半途，小声说：“我帮你做。”
炭火烧得正旺，热浪劈面，没一会儿就把她烤出了一身汗。她抹了一下脑门，脸上红十足的发烫，汗水已经被烤干了。她看了一眼高屾湿透贴在身上的背心：“徒弟您这么热的天还要卖烤串，确切挺辛苦的哈……”
又烤了一会儿，高屾提示她：“差未几了。”
“让善于的人做善于的事，不消勉强。你归去坐着吧，我来烤就好。”他递给她一串香菇和鱿鱼，“尝尝这两个如何样。土豆也快好了，鸡翅还得再等等。”
他忍不住浮起笑意，正想承诺，又听她接着说：“做的饭……”
她笑嘻嘻地说：“那你一向烤多累啊，我换你下来歇歇嘛。”一边搬着身下的躺椅一跳一跳地往那边挪。
“高屾……”她软软地叫他的名字，声音中也带着微醺的醉意。
炭火渐渐小下去，余烬半明半灭。高屾收拢最后残剩的几串肉和蔬菜，问：“还要肉串吗？还是烤点素菜或者主食？”
扯谎精，不但偷喝，还是一杯倒。
——对哦，忘了那是他喝过的，并且和肉串分歧，是嘴对着罐口直接喝的……
心口蓦地间不受节制地狂跳。
那么看我干吗，我又不要你养！——呃，糊口倒确切要靠他……
然后……
在炭火边站了这么久，他的脸和背心外的皮肤都烤得泛红，汗水干了又出，留下亮晶晶的陈迹，映着健壮的肌理，全然不见了常日的白净柔弱。看得出他实在又热又渴，抬头灌了好几口，从侧面看去，能清楚地看到喉结跟着他喝酒的行动高低转动，颈间有汗水滑落……
高屾说：“火中间太热，你坐那儿等着吃就好。”
他一气喝了小半罐，冰爽的啤酒下肚，酷热火气顿消，他也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确切是刚强……
“又玩角色扮演？”他站着没动，“这是内蒙的羊肉，不是新疆的。一块钱一串你肯定收得回本钱？”
“冰箱里有，要吗？”
他认得那串数字，是她本来家里的座机号码。“tg”，又是甚么？
“阿谁时候还小嘛，才上月朔，是表哥灌我的……”提及黑汗青她也有点汗颜，关头是醒了以后竟然全都记得，还学韩剧叫表哥“欧巴”，脑补两人是《蓝色存亡恋》的男女配角转世，特别入戏哭得撕心裂肺，厥后被亲戚们嘲笑了好久，“现在固然酒量也不算好，但一瓶啤酒还是没题目的，喝多了也就是睡得特别沉罢了……”
“你这喊的甚么鬼……”唐楚跌在躺椅上笑得前仰后合，笑完感觉不太对：甚么叫“吃了我的串就是我的人”？
她拿起家边的报纸折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小帽子要给他戴：“来学一个。”
唐楚吃得爽翻了，啃完一只鸡翅，舔动手指上的肉汁咂咂嘴：“如果再来瓶冰啤酒，那就完美无缺无懈可击了！”
唐楚接过来咬了一口，立即把剩下的部分全撸进嘴里：“好好吃！烤得恰好！剩下的那些顿时也能够了！”
一串刚烤好滋滋冒油的肉串递到她面前，她立即就把这些不首要的细节全都抛到脑后了。
“要要要，来一罐来一罐！”
她被那块生肉搞怕了，看色彩另有点粉红，怕不熟持续烤。肉是用竹签子串的，被她翻得挤在一起，两端的竹签透露在外，俄然间就烧着了。她赶紧拍打灭火，竹签啪嗒回声而断，那串肉咕噜噜地滚进了炭火灰堆里。
他眼中便溢满了和顺的笑意，止住她说：“别乱动，我给你拿个凳子。”去屋里搬了一张圆凳放在烤架一头，扶她坐下。
他放动手里的东西，走畴昔蹲在她身边，小声唤她：“唐楚。”
高屾一手抓一把肉串，散开成扇形，撒上辣椒面和孜然，学路边卖烤串的徒弟摆布相互拍打，行动仿照得还挺逼真。烤炉边炊火环绕，他抿紧唇皱着眉，背心包裹下的身躯肌肉饱满汗水淋漓，竟然有种与平时截然分歧的酷帅劲儿，就差嘴边叼根烟了。
唐楚不信，咬了一块——呸，内里公然还是生的。
他转过甚一笑，竟然共同地接道：“没体例，男人要养家糊口。”
睡梦中她俄然一惊，眼皮尽力地弹了弹没能展开，闭着眼睛清楚地叫了一声：“哎呀！明天的平常还没做！”
吃完一波肉串放上新的，她凑畴昔问：“仿佛不是很难的模样，让我也尝尝？”
“你不是一杯倒吗？”他顿了一顿，“叔叔说的，还说你酒品奇差，喝醉了六亲不认，抱着你表哥非说他是你宿世的恋人要嫁给他亲上加亲，有这回事吗？”
唐楚吃了好多烤肉也有点渴，半杯冰啤酒就着烤串很快就喝完了。趁高屾回身去看火，她悄悄晃了晃他的啤酒罐，发明内里另有很多，又偷偷倒了半杯。
好不轻易看肉两面都变色了，她问：“如许好了没？”
唐楚的目光敏捷转到玻璃杯上：“你……干吗给我杯子？啤酒就是要连瓶连罐喝才爽呀！还只要半杯！”
好久不见回应，他回过甚去，她已经歪在躺椅里睡着了。
算了，路边摊说不定还要吃陌生人的口水呢，不要在乎那些细节，都是浮云，浮云。
转头发明她盯着本身，他问：“如何了？”
“没有啊，”她用心摆出嫌弃的神采，“你喝过的我如何能够会喝？”
贰内心挣扎了半晌，哈腰共同地把头伸到她面前。
高屾感慨：“终究明白那些明显步调写得很清楚、在我看来完整没能够失利的菜谱上面为甚么还会有那么多暗中摒挡作品了。”
高屾转头拿起啤酒罐，感觉重量不对：“你喝我的了？”
他情不自禁地低头，俯下脸向她靠近。
他随便瞄了一眼：“还没熟。”
上一次看到她如此神态，是甚么时候？大二那年的春节，她上高三。过了一年多，她的态度终究有所和缓，唐叔把她叫回家里一起过年。那顿年夜饭吃得并不镇静，她很少说话，喝了很多酒，是唐叔把她从饭店背归去的。或许是但愿调剂改良一下将来兄妹的干系，唐叔给了他一盘洗好的草莓，说她喜好吃，让他送到她房间去。他出来后看到她已经睡着了，就像现在如许……
他等了好久，没见她再有动静。眼角余光瞥见露台角落里那件旧衬衫，被下午的阵雨淋湿尚未干透，皱巴巴地贴在墙壁转角处。
算了，再忍忍吧，归正看起来也离分离不远了。
她乖乖地回躺椅上吃鱿鱼，俄然想起来：让善于的人做善于的事，合作合作各司其职，那她善于的是甚么？吃吗？
“别在这儿睡，下楼回房间去好吗？”
她睡得酣甜，没有反应。
“你再换身衣服戴个小圆帽，便能够出去摆摊了。”唐楚忍俊不由，用别腔别调大舌头的浅显话说，“来来来，正宗新疆羊肉串儿了啊，一块钱一串，好吃不贵不买悔怨了啊。”
近在天涯，诱人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