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行

父亲见到女儿，很欢畅。不过，他的神采很快就变了，盯住华子的脖颈，严厉地问：“华子，你文身了？”

她持续泡酒吧、玩夜店、看摇滚，常常喝得酩酊酣醉。一天，她俄然感受满身发热，枢纽乏力，脑袋头痛，觉得是风行感冒，挺了几天，越来越严峻，因而住进了病院。诊断成果差点令她昏迷：她传染了爱滋病病毒。

祸首祸首就是那根文身的针。

很快，她跟一个比她大10岁的男歌手同居了。

华子惊奇了，明显龙头鄙人，龙尾在上。

又一天，华子跟另一个女伴去泅水，换衣服的时候，阿谁女伴看了一眼华子，笑道：“美女蛇。”

一次，男友跟几个哥们去草原上演出了，华子的一个女伴来陪她。早晨，华子沐浴出来，女伴看到了她的背，说：“咦，你文了一条蛇呀？真都雅。”

女伴说：“我不要，我怕疼。”

阿谁女伴指了指她的背部。

华子17岁，属龙，是个果儿（猖獗的女摇滚迷）。

她占有了阿谁女友的位置，再也没有让给她。

男友一边为她文身一边说：“这根针，曾经给饺子文过身。”

华子原觉得刺青很痛，实在就像蚂蚁咬，她乃至有一种快感。

阿谁男歌手本来有个女友，也是果儿，28岁，属蛇。如果说华子是个尖果（标致的小女孩），阿谁女友就是个苍果了（老太太）。

华子的精力起首坍塌了，她瘫在病床上，再没爬起来。只要她的女伴看得清楚，她背部的那条蛇一每天缓缓地朝上匍匐，凶险而固执。终究，它完整爬出来了，缠绕在华子的脖子上，越勒越紧。

华子大吃一惊，从速走到镜子前照了照，公然看到龙尾从衣领中暴露了一点点，伸到了脖子上。

淋浴间没有镜子，华子用心问女伴：“你看到的蛇甚么样？”

不知如何，华子想起了阿谁死去的饺子，她的背部文的是蛇，蓦地有点不舒畅，扭着脑袋，对着镜子照了照——龙须飞舞，龙爪张扬，龙鳞历历……那当然是龙，只是形象有点清秀，人家是女孩子嘛。

华子猎奇地问：“她文的甚么图案？”

她不再跟女伴争辩龙和蛇的题目，只问她：“你想不想文身？”

华子不熟谙阿谁女友，只见过她的照片，对于她的死，华子没甚么激烈的感受。她迷恋跟男友在一起的每一秒光阴。

莫非，它跟着血液循环朝上挪动了？或者，跟着身材生长朝上挪动了？不成能啊。

华子说：“为甚么？”

女伴探过脑袋细心看了看，说：“蛇头朝上，尾巴朝下，仿佛正在行走……文得真像。”

阿谁女伴撇了撇嘴：“你们家的龙是那模样的呀？”

华子说：“这是龙！”

几天以后，华子的父亲过生日，她分开北京，回到东北给父亲祝寿。父女二人有点冲突，不过，华子离家快两年了，越来越驰念他。

华子笑道：“这是龙！甚么眼神！”

莫非，当初男友文的位置太高了？华子通过镜子看过无数次，这条龙回旋在肩胛骨之间，只要穿上衣服就能把它遮住。是不是视觉有偏差呢？

男友说：“一条小蛇，她的属相。”

她崇拜男友的嗓音，崇拜男友的吉他，崇拜男友的文身——有一天，她让男友在她的背部文一条小龙，那是她的属相。

这时候已经是10月，东北有点冷了，华子穿上了高领毛衣。

女伴说：“拉倒吧，那不是蛇是甚么！”

父亲叹口气说：“我早就奉告过你，天然的身材是最美的！你不听，穿唇洞，打耳眼，现在又文了身！你穿多古怪的衣服都没干系，那能够脱掉，文身你脱得掉吗？多年今后，文身不再是时髦了，鄙人一代人的眼里，它变得很俗，很土，就像我们现在看老太太裹小脚，带着较着的老期间印痕，当时候你如何办？耳环能够夹，唇钉能够粘，身材能够画，只要你不窜改你的身材，你能够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华子是在一个酒吧演出上熟谙男友的，她一下就被他的音乐微风采迷住了，当天早晨，演出结束以后，她就跟他回到居处，上了床。

这件事又让华子和父亲闹得很不痛快，第二天，华子就回北京了。

传闻，阿谁女友非常痛苦，有一天，她吸毒过量，抢救无效，挂了。

华子大声说：“这是龙！”

不过，她没有回到男友身边，因为床上属于她的位置被另一个“果儿”兼并了。

父亲又说：“好端端的脖子，俄然冒出一颗蛇头来，多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