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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一章 奇志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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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殷浩的笑声:“同居于日下,汝之影,为何与人分歧,似蛇而绕也!”

端着青铜酒盏慢品沉思,美郎君的坐姿越来越直,眼神愈发果断。

殷浩笑道:“你我虽份属太子属官,然,拜见东宫不过为尽礼数罢了……”说着,看了看刘浓,又道:“莫若如此,本日我与瞻箦先往,他日……深猷再往。”

刘浓见此中并无绿衣与青玉笛,转走目光,再把矮案一眼掠过,未几很多,恰好十八张,心中悄悄一叹:看来,司马绍早有筹办,何如事与愿违。

殷浩从速拉着刘浓避在一旁,刘浓心中极奇,忍不住的侧目打量,嘴里则情不自禁地喃道:“女……女……”

太子府,位于台城之东,与建康内宫仅一墙之隔。

看着面前这一幕,刘浓心中感概莫名:司马睿已老,或许眼底寒光犹存,亦或大志仍在,但帝王棱角早已被各大世家磨平削尽。君非君、臣非臣,残喘偏安的帝国便若风雨中的纸糊屋舍,一旦雷霆过烈,便会无声碎裂。

王允之歪倾斜斜的走过来,胡乱一揖,醉笑:“本日,本日喝酒甚多,如果现下便去拜见太子,恐失礼节,莫若明日再往。”

桓温奇道:“既是如此,为何意又在北?”

“哈哈……”

殷浩笑道:“若非是她,谁家女儿可着甲!”

奇女子,不爱粉妆偏束刀,古往今来,有几个女子能以此垂史留名?而她,便是此中之一。刘浓深觉得然的点头,两人转过巷子口,太子府便近在面前。

刘浓懒得理他,捧着玉笏,阔步而行。

刘浓仍旧落在了队尾,站在台阶下,斜斜望向危耸的宫殿,只见翘角飞檐衔着如轮红日,日光胜火,全部宫殿都仿似在熊熊燃烧,而司马睿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正装,正依在白玉栏上,俯目看来。

殷浩朝下落在二人身后的桓温挑了挑眉,正色道:“当然,非与他同!嘿嘿,龙亢桓七星,真非真,假非假,自嬉而不知也!”

刘浓三人同时对着大门实施,司马绍跨门而出,待瞥见独一三人前来,面上浅笑刹时一滞,而后笑容更盛,疾走几步下了台阶,虚虚一扶,笑道:“三位郎君,快快请起。”说着,看着殷浩和桓温,笑道:“这位郎君想必便是殷渊源,直若惠风温暖,风彩殊胜。桓氏七星,雄哉,壮哉!”又转首对刘浓点了点头,浅笑道:“刘郎君,可还识得殷道谶?”

当下,两人边行边聊,间或会商些经吏理义,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东华二门。尚未出门,便听得阵阵‘锵锵’铁甲斯磨声,随后便见一队甲士快步颠末门口,为首之人身量不高,浑身高低都笼在铁甲中,脸上也覆着面甲,仅余眼孔与唇缝。

刘浓道:“祖豫州,英豪也,刘浓难望其背!”

殷浩干咳一声,一名甲士猛地展开眼睛,把两人一辩,面上神采顿时一喜,按着剑便仓促入内。“咦!”刘浓与殷浩面面相窥,他们尚未通名传禀!

桓温拍着双手,嘴角犹挂淡然笑容:“刘舍人奇志也,雄志也,如果如此,何不习祖豫州乎?”

“顿!”

“臣,殷浩,见过太子殿下!”

“啪、啪啪……”三声击掌声响起。

“唉……”

已然迟了,一只带着甲套的手掌高举,两排甲士随即整齐齐截的顿足,紧接着,那人渐渐放下右手,按着银剑,一步步走来,甲裙上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耀目光辉。

刘浓正色道:“回禀太子殿下,昔年,刘浓曾于新亭作言,现在,志犹不改!”

一个时候后,宾主尽欢,司马睿在老宫人的携扶下,醉态熏熏的拜别,一干乌衣后辈面若潮红、神采奕奕,但走路却踉踉跄跄,更有甚者把行朝玉笏往腰间一插充作腰饰。

巍峨宫殿仿佛变作绵云青山,君臣奏对成了赋雅行乐。

行得极慢,每一步都仿佛踩着人的心跳。

“簌!”

“瞻箦,且避。”

此时的司马绍笑容满面,给人以如沐东风之感,而殷道谶公然便是司马绍。刘浓不动声色的深深一揖,淡然笑道:“始今方知。”

丝竹歌舞,一场闹剧。

“妙哉!”刘浓大赞。

殷浩大惊,呼道:“荀……娘……非也,左校尉,我等并非成心……”

四目一对,刘浓深深一揖,回身跟上步队,仓促拜别。

“陈郡,殷浩。”

“锵、锵、锵……”

刘浓笑道:“道分歧尔,何需在乎身侧乃何!”

“呼……”

相持半晌,剑尖缓缓撤回,“锵”的一声,归鞘。

恰于此时,庭中曲声停顿,一时静澜、落絮可闻。司马绍目光如炯,谛视刘浓,而殷浩则眯着眼睛看桓温,桓温面色不改,笑容还是。

“同路,并非同道。”

刘浓半眯着眼睛,问道:“此乃何人?”

殷浩边走边道:“尚能有何人?三年前,其父镇守襄阳,部将兵变围城,目睹城破期近,其父欲命人突围求援。其人年方十三,率十余懦夫,夜袭而走。展转数百里,施奇谋,调救兵,率军而回……”

戴着面甲看不入迷志,面甲下的那双眼晴却让人如坠冰窖。

“臣,桓温……”

朱红大门中开,司马绍着一身太子正装徐步而来。

刘浓道:“如果渊源不思醉意赛仙,该当备些物什解酒。”

盏茶后,门内传来朗朗笑声。

“华亭……刘浓……”

司马绍淡然一笑,当即邀三人入内,一边走一边与三人谈笑,提也不提本来应到而未到的王允之等人。刘浓三人掉队两步,司马绍但有所问,大多都是殷浩与桓温在答。

刘浓与殷浩并肩徐行而行,刘浓见殷浩面色有异,便塞了一枚酸梅给他,殷浩将酸梅含在口中,阵阵酸意在舌间一刺一荡,刹时便将那汩汩上窜的酒意压住。

看着一群衣冠庞杂的乌衣后辈,桓温裂了裂嘴角,不屑的笑了笑,而后大步走向刘浓,揖道:“瞻箦,桓温亦欲前去太子府上,既是同业便是同道,莫若我划一往?”

刘浓微仰着头,颔下冰冷浸骨,但他却未曾撤退半分,目光犹在与那人对视,心中竟莫名生起一个动机:这是个女子,眼中没有杀意……

“便,便如此!”

刘浓看也不看他一眼,对着司马绍一揖,沉声道:“刘浓鄙人,身修诗书明理义,倾家而蓄武曲,不在别因,但在大江以北!”

绕廊道,走庭墙,前面的乌衣子们勾肩搭背,醉态酣然。出了城东门,十八名新晋士子能够端端方正站着的,独一三人。

那人按剑而回,走到队首一扬手,两排甲士当即随其而走,仓促而来,疾疾而去,无一人出声,更无人转头张望。

庭角,四名女子跪坐于树下,四人面前别离置着一案,案上摆着长琴、箜篌、琵琶,以及颈细肩圆,中空,十三弦的弦缶。

桓温扫了扫袍摆,淡淡一笑:“愿闻刘舍人之志!”

阳光懒懒的洒在朱门口,四名带刀甲士背靠着廊住打盹,刘浓与殷浩走近都未发觉。

刘浓迈着法度,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不时的打量着身周风景。太子府不大,表里独一七进,司马绍带着三人直步走入中庭,放眼看去,只见庭中遍铺崭新苇席,矮案错摆四方,案上置着美酒好菜,侍女们持着酒壶、掌扇等物,低眉敛目。

“妙哉!”

声音嘎但是止,因为剑尖已抵下在了他的颔下。继尔,那剑尖往上微微一挑,殷浩跟着昂首。那人问道:“汝,又乃何人。”

“嘎吱吱……”

刘浓、桓温、殷浩。

司马绍与殷浩齐声大赞……(未完待续。)

可会晤到宋祎?

桓温明显闻声了,但却仿若未闻,面色还是平平,不紧不慢跟着二人。

殷浩看着甲士步队消逝在巷子口,长长喘出一口气,涩然一笑:“走吧,瞻箦。”

刘浓摇了点头,一声长叹,朝着司马绍一揖,对着殷浩一揖,而后朗声道:“夏虫不敷语冰,螟蛉不知春秋!君不闻,幼鹄若欲展翅,必将锻羽而伏巢乎。”

司马绍走到主案后落座,挥手命侍女上酒、乐姬起乐,仿若毫不在乎面前稀稀拉拉的气象。酒乃淡酒,并非竹叶青,曲音轻缓,似絮展转。司马绍扣问三人意从何职,殷浩意欲返家中持续修书蓄义,司马绍稍作沉吟,对其好生鼓励一翻,又劝殷浩切莫隐于田间。

当问到桓温时,桓温忍不住看了刘浓一眼,揖道:“愿先闻刘舍人之意!”

一阵风俄然吹来,袭得王允之几乎未能站住脚,强忍住阵阵晕眩之意,朝着殷浩与刘浓一揖,疾疾的向巷子口奔去。

殷浩急道:“莫看,莫要胡言。”

“华亭刘浓!”

司马绍眉头一皱,转首问刘浓:“不知刘郎君之意,在何?”心中却暗叹:华亭美鹤隽誉远扬,乃魂清神秀之人,怕是也将与殷大郎普通,醉卧青丛,放声作咏也……

顶盔红缨飞扬,身披大红氅,满身甲,腰间银色剑鞘极其富丽,剑锷嵌着三粒翡翠,按着剑的手指却纤细如葱玉。

“咳!”

说话之间,那人抬着剑,寸寸而前,直直将剑尖抵在了刘浓颔下,离喉一寸。

殷浩笑道:“未想,小小青梅竟有如此服从。”

“妙哉!”

“本来是她……”刘浓微微一笑。

“怦、怦、怦……”

殷浩眉梢一拔,偏头看向刘浓,脸颊一皱,笑道:“初闻君名,觉得君乃高逸隐士,再见君面,觉得君乃谦玉君子,现在又觉分歧……”一顿,捧笏揖道:“环球皆醉,我求一醒。”

“臣,刘浓,见过太子殿下!”

“嗯……”刘浓一愣。

“然也!”

渐行渐近,于一丈外站定,缓缓拔出腰间寒剑,指着刘浓:“汝,乃何人?”

来时,战战兢兢,去时,狂放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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