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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九章 虎入上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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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惊骇刘浓尔!”

马蹄声轻扬,楚殇轻拍马甲,刘浓漫蹄再逼五十步,朗声道:“刘浓过境,但求一安。两位府君,何必相逼?”说着,拖马一转,阔剑环指:“吾乃晋仕刘浓,由江东而至,欲入上蔡!汝等,皆乃中原之民,胡人颠覆汝土,分食汝父,践踏汝母,不思抵仇驱胡,何故操戈于内?!”言至此处,一顿,大声叫道:“乾坤朗朗,汝等闭眼复土时,可敢抬头乎??”

“哼!”

宋侯一听汇集渔舟,面上一喜,此地已驻三年,早该再觅他地。

两军各自退后,毕竟耐久战阵,在各自小校、队正的带领下,缓缓缩阵,未显乱象。

郭默回过甚来,凝睇着宋侯,而后,伸出一根手指,在其面前晃了晃,冷声道:“虎与犬,形近似,魂却非!”说着,大步走向堡中深处,扬手道:“不出半载,李勿必败!事不豫则废,速速遣人往南,汇集渔舟……”

闻言,数千军士面面相窥,稍徐,有人轻语,有人低喃,更有乃至,闭了眼睛,滚下热泪,以手默拭。许是想起了被胡人食之辱之的父母姐妹,过分惨痛悲烈。

这时,赵礼驱马靠近其父,惨白的脸上染起两团红晕,眉头却紧皱,低声道:“阿父,切莫让其再言,如若不然,军心大乱!”

“虎!!!”

半晌,赵固叹道:“华亭刘浓,江东豪杰也!今后,我赵氏,切莫与其为敌!”

飞雪缓缓扬蹄,似踩着某种舞步,身后雄师缓缓而前,未有一人出声,漫天倒地的气势,如雷云暗积。至三里外,刘浓斜扬楚殇。

赵固瞪了儿子一眼,冷声道:“上中下三策,恐汝早知必行下策!然否?”

随即,刘浓眼底骤寒,侧首道:“布阵持势,且待我往!”言罢,不待诸将归劝,纵骑飞出,冲向箭已上弦的两军,身后白袍翻滚如浪!

斯须间,郭、赵两军,便若炸了毛的刺猬,猝然回神,军中小校、队正,纵横奔驰,呼喝不断。继而,因两军对列,隔得太近,再因昔日宿有仇怨,竟不由自主的转向,而郭默与赵固两人眼底齐齐一缩,竟鲜明发明,两边锋矢已对向了相互!

“蹄它,蹄它……”

若猛虎出林,整齐齐截的吼声,震耳欲聋。

“唉,但且拭目观之……”

“布阵!”

长长的行进号角吹响,绵长巨龙缓缓爬过鲖阳。郭默站在女墙上,微微倾身,搭眉眺望,仿若可见那巨龙之首,乃是白骑黑甲。足足两个时候,龙尾方才消逝在天涯,郭默的眼眯成了一条缝,左脚却一向在轻抖,猛力一捶左腿,压住痉挛之势,回身便走。

赵固脸上横肉一抖,瞥了一眼儿子,冷声道:“礼儿,依汝之计,现下该当何如?引郭默击之?恐其军士一定攻击刘浓,反击我等!”

携军而来,无功而返,赵固纵马慢跑于军阵前,眼中光芒时隐时现,俄然勒马,转头看向远方,只见斜坡上白袍翻飞,犹自严阵以待。阵列之士,足稀有千人,却鸦雀无声,中有一人,白马,黑甲,最是夺目。

宋侯追上来,附耳道:“将军,可需……”

赵军中,一骑突至,猛地一鞭抽翻方才那放箭部曲,而后沿着阵前疾走,边奔边挥着破羽扇叫道:“勒阵,退后,勒阵,退后!”

顺阳而战,军容,极盛!牵一发而动满身,郭默毫不思疑,刘浓之意,当在谁先动,便与谁决一死战!思及此处,左脚一阵抽搐,斜眼瞅向劈面的赵固,心道:赵二肥,有利不驱前,如果我与刘浓为战,其人必抄我后……

当下,三骑对汇于三阵正中,赵礼乃至遣人赤身送来矮案与苇席,另有一壶烈酒,几碟小菜。而郭默与赵固言辞闪动,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指责。刘浓捧着头盔,面上带笑,却冷眼旁观,心知二人皆老奸巨滑之辈,也懒得与俩人多言,单刀直入,但愿二人勒军入堡,供道以行。并再三表示,借道之时,若遇攻击,必乃不死不休结局。

北地烽烟狼迹,杀伐不竭,郭默与赵固能得以幸存,自非异与之辈。二人见刘浓虽非声色俱厉,但其嘴角笑容却冷凛如寒冬,知其所言非虚,各自一番策画后,只得引军回堡。

一个时候后,官道沉寂,日坐中空。刘浓回顾看向身后等候已久的人海,沉默一笑,而后,朝着火线,猛地一扬手。

赵礼神情愣了一愣,而后,眯着眼回望刘浓,缓摇破扇,一字字答道:“然、也!”

宋侯奇道:“何故见得李勿必败?”

闻言,赵礼嘴角一翘,唰地一下展开破羽扇,笑道:“阿父所言甚是。”

“呼,呼,呼……”

“慢!”

垂柳朔风,面甲冰冷,刘浓心中直沉,沉至底时,波澜不惊,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古无贤!

“鹰……”

“将军,高见!”

少倾。

俄然,一叶如絮,从面前掠过。

宋侯小眼一翻,当即反应过来,纵驰飞骋,高叫:“阵退百步,徐退,不成乱!”

“这……”

“引弓!!”

郭默冷眉倒竖,枪拍马股不竭,单枪匹马若离弦之箭,飞速迎向刘浓,也许因赵固体重,马跑得较慢,竟教郭默抢了先。

全军环绕着官道,成“品”字型阵列,刘浓居中,郭军居右,赵军居左,稍事一燃烧星,便可缭原十里。摆布锋矢在转向,郭军与赵军各自将尖锋对准了东来的刘浓。

“下策……”赵固神情极其踌躇,其子三策:上策,隔岸观火,顺势取粟!中策,鼓励郭默,同战刘浓,待至祖豫州面前,也好有个共犯虎伥。下策,迎取刘浓,再有郭默劈面,待石勒兵锋至时,两人同罪,石勒若欲攻两堡,便需遣万军而至,即便如此,亦一定可得。

赵固不知想到甚,纵马奔至小山坡上,望着淮南边向,欣然道:“祖豫州,人杰也!然,其年龄已高,已然五十有四,偏又切身挞伐不断,披创无数。去岁,更昏迷于帐。如果其人一去,此地,恐将再复胡人之手,届时,该当何如?”言罢,回身看向赵礼。

郭默扭头看向刘浓,但见其人盘桓于军阵三百步外,扬着长剑、孤骑哮军,却无涓滴体例可制。再瞥向东方斜坡,日出胜火,映托白袍与寒甲,层叠漫铺,手臂圆盾反光,刺的人眼角发酸。

“呜,呜……”

战势,一触即发。

“簌!”

三只鹞鹰翻飞于天,而地上,长龙蒲伏直前,马蹄也踏得轻巧,跨过鲖阳,上蔡便已然在望,用时两月,路程一千五百余里,一起盘曲不竭,刘浓终将到达……(未完待续。)

“嘿嘿……”

“抬盾!!”

赵固深深看着儿子,摇了点头,一提马缰,纵下山岗。

赵礼道:“阿父,我赵氏虽为存亡之故,不得不平心从胡。然,却非同郭默。郭默其人,有智非慧,居能无德。一弃河内,再弃颖川,三弃李矩。依孩儿度之,其人恐早已忘宗事胡也!而今后,即便祖豫州崩亡,如果南来之士不断,何愁此地再入胡土?是以,孩儿之心,天日可昭,皆在为家属计,为祖宗计!为今后入土时,可抬头朝上,而非覆面居下!!”语声越来越扬,愈来愈悲,言罢,长长一揖。

“勿需多此一举,那刘浓与李勿同槽就食,岂能相安无事?倒是我等,得早作绸缪,若李矩复来,该当何如?”郭默高一脚、低一脚的疾走,面冷眼寒。

“赵二肥!!!刘府君,切莫听信赵二肥之言,郭默并无此意……”

唉……

哗军!若再不节制,便将战作一处!

“阿父!”

“罢,唯有舍面不顾也!”

朗朗的声音,遥遥传开,将将杀住阵脚的两军,齐齐望向郭默与赵固。上至将校,下至队正,皆不知主将乃何意,而主将也心乱如麻,逢敌于野,全军混势,将意不达,兵家大忌。

“蹄它,蹄它……”

可敢抬头乎!!!

一名赵军被其所惊,扣弦不稳,羽箭离弦而出。“扑”的一声,软软插在百步外。场面唰地一静,万众齐注那犹自颤抖羽箭。

辩不清是风声,亦或喘气声,四野里,郭、赵两军,目光尽皆聚向那东来之骑,再也容不下别物,看着飞雪打着响鼻,沉默刨蹄,谛视刘浓白袍扬风。

“呼……”

赵固看着已呈哗势的军阵,悄悄一咬牙,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提马而前,方才奔出阵中,脸上已洋满笑意,伸开双臂,大声道:“刘府君,曲解赵固也,切莫起火!”说着,一眼瞥见郭默也纵骑出阵,当即把马拍得缓慢,边奔边叫:“刘府君,赵固唯恐郭郡守不识英杰……”

待至三百步外,拖马狂喝:“晋室刘浓,过境。两位府君,所为何来?!莫非欲战?若要一战,刘浓当弃头于此!而两位,必将有人,陪刘浓葬身于此!!!”

赵礼面显难堪之色,眼睛一阵乱眨,“啪”的一声,将羽扇一收,沉声道:“阿父,上策不成取,中策难为,现在之计,当行下策。事不宜迟,莫教郭瘸子抢先!”

刘浓沉默一叹,心中一横,轻挽马缰,控着飞雪徐步而前,渐逼渐近,已至两百步,扬声道:“两位府君既已收阵,何不上前答话?莫非,惊骇刘浓尔?!”

刘浓吐出一口气,将马缓缓一拔,提剑横陈于道,眯眼看二骑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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