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六道迷神
“放心,那傻小子的根底本就极其薄弱,又得‘无常丹’与真经疗伤法门双管齐下,伤势规复的极快,到第七日头上必然能够病愈。”黄药师先答了孟寻真的问话,随后叹了一口气道,“想我黄药师文事武略,琴棋书画,无一不晓,无一不精,自来交游的不是才子,便是雅士,到头来独生爱女却瞧上了一个傻头傻脑的混小子!”
黄药师不无对劲隧道:“这些乐器都是老夫数十年汇集的佳构,桩桩件件都有来源。小友相中哪一件尽管拿去,老夫自当馈送。”
第二天早上,孟寻真来找黄药师,向他求借一件乐器,要演练一下本身揣摩出一些门道的工夫。黄药师引他来到本身转为保藏乐器而建的“天籁斋”。进到斋中,但见长箫短琴、铜琶铁板,林林总总的各种乐器足稀有百件摆设室内,教孟寻真看得叹为观止。
“观澜阁”位于桃花岛南部邻近大海的一座绝壁之上。顾名思义,此阁是黄药师为观大海澜涛而特地修建。它的三面皆是绝壁峭壁,只要北面缓坡有一条巷子能够高低,只要守住这条路,便不怕有人惊扰了阁中疗伤的郭靖和黄蓉二人。
黄蓉倒是一点都不在乎,跑过来挽住父亲的手臂,问起他和孟寻真为何会在这里。黄药师拿宝贝女儿没法,将事情简朴说了几句。黄蓉传闻有孟寻真要演练新创武学,天然不肯错过这个热烈,并且缓慢的跑去将洪七公和周伯通两个拉了来。
第二天,黄药师送饭颠末凉亭时,将一本薄薄的书册放在孟寻真面前。孟寻真拿书翻阅,见内里的笔墨墨迹犹新,写的恰是“碧海潮生曲”的乐谱及相干的内功心法。
孟寻真笑道:“岛主放心,这经籍天然不是白送给你的。我对岛主的一门绝技敬慕已久,想用这真经来互换。”
黄药师有些不测,问道:“老夫虽不敢妄自陋劣,却也不会以为本身所学能超出《九阴真经》。小友用它来换老夫的一门工夫,不觉大大地亏损么?”
孟寻真也反面他客气,信步在摆满各种乐器的架子之间走过,双目看似随便地一件件浏览畴昔。
在坐的诸人中,洪七公和黄药师始终神态自如,以他们二人的修为,现在只守不攻,凝神守一,天然不会等闲为孟寻真曲声所动;黄蓉固然功力最弱,但她自幼听惯父亲吹奏“碧海潮生曲”,深悉此中奇妙,对脱胎自“碧海潮生曲”的“六道迷神引”天然也多了几分抵当之力,一时也不觉如何;倒是周伯通固然修为不逊洪、黄二人,但因当年在大理皇宫的那桩难堪事,心灵上存在极大马脚,一不留意之下竟然着了道,脑海中闪现出与阿谁娇憨斑斓的女子相处的一幕幕旧事,常日里嘻嘻哈哈的脸上现出怀想伤感神采,口中喃喃念叨:“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不幸……”这首深埋在心灵最深处的情诗方才念了一半,他忽地激灵灵打个暗斗,猛地复苏过来,一张老脸刷的涨得通红。
孟寻真点头道:“我们全真弟子受先师遗训,不得修习真经中的武学;而岛主你因尊夫人之逝,想必也不会练这真经。用这部你我都不能练的经籍来调换岛主的一门绝技,鄙人倒以为这笔买卖是大大地赚了。”
孟寻真道:“我知岛主欲焚此经籍祭告尊夫人,已经与周师叔筹议过,决定成全岛主。”
说罢,他将龙牙短笛凑到唇边,悄悄吹奏起来。曲声宛转婉转,似有人娓娓而谈,陈述着尘凡俗世的世态变迁及芸芸众生的情怨胶葛,令人不知不觉堕入回想,想起深埋心底的一幕幕不堪回顾的旧事。
黄药师神采庞大地盯着桌子上的真经看了一阵,忽地伸手将它推回孟寻真面前,微微一笑,笑容里透着一股从骨子里生出来的孤傲:“黄老邪虽素不以君子自居,却也不能平白受人恩德。”
孟寻真笑道:“黄女人与岛主你这学究天人的绝顶智者相处久了,人间的那些所谓才子雅士又哪会放在眼中?倒是我那义弟本性朴素浑厚,与岛主你恰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气势,反令黄女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受。在兵法上,此之谓‘出奇制胜’!”
而受孟寻真这支曲子影响最深的竟是郭靖,他脸上的神采跟着曲声不竭变幻,忽而苍茫,忽而挣扎,忽而愁苦,忽而颓废,到最后他脸上忽地现出哀思欲绝之色,大喊一声:“蓉儿!”抬手一掌,反向本身天灵拍下!
郭靖闻声身躯一下巨震,循声来往,看到是将来岳父面色不善地看着本身,脸上一红,忙不迭的松开黄蓉的纤手,上前和两人见礼,别离唤了一声:“伯父,大哥。”
整套“碧海潮生曲”由十余只曲子构成,具有惑民气神的莫大魔力。曲子摹拟大海浩淼,万里无波,远处潮流缓缓推近,渐近渐快,厥后洪涛澎湃,白浪连山,而潮流中鱼跃鲸浮,海面上风啸鸥飞,再加下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飘至,忽而热海如沸,极尽变幻之能事,而潮退后程度如镜,海底却又是暗潮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恶,更令聆曲者不知不觉而入伏,尤其防不堪防。
黄药师沉吟半晌,终究将桌上的经籍拿起支出怀中,问道:“小友想换老夫的哪一门武学?”
孟寻真微微一笑,说道:“碧海潮生曲!”
黄药师一愣,他未推测孟寻真要本身的“碧海潮生曲”竟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作为参考来自创新曲,立时来了兴趣,含笑道:“以小友之才,所创之曲定然非同小可,老夫当洗耳恭听。”
郭黄二人在观澜阁中疗伤已有三日,其间黄药师每天定时给两人送去饮食,洪七公和孟寻真也先掉队去看过两人几次。三人看到郭靖的伤势一日轻似一日,并且日夜不眠不休的两人不但未现涓滴怠倦之色,反而都是一副精力奕奕、神清气爽的模样,才晓得这心法不但能够疗治内伤,更可顺势疏理经脉、固本培元,对受伤者与治伤者都大有裨益。见《九阴真经》中的工夫竟神妙至此,洪七公和黄药师都啧啧称奇。
“黄岛主,不知这支短笛有何来源?”孟寻真拿起那兽牙短笛,转头问道。
孟寻真扬了扬手中的短笛道:“我这套曲子名为‘六道迷神引’,乃是参考黄岛主的‘碧海潮生曲’、《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以及佛家六道循环的传说所创,分为‘人间道’、‘饿鬼道’、‘天国道’、‘牲口道’、‘修罗道’、‘天人道’六节。其要旨是以乐曲利诱民气,营建六道幻景。彼之心神一旦堕入幻景,则将于六道中永无停止的循环,至死方休。受修为见地所限,目前我也只试创出‘人间道’一节曲子。”
孟寻真将整部册子几次朗读,却并不筹办依法修习。这“碧海潮生曲”是黄药师由无垠碧海参悟出来的绝学,本身没有他对于大海的深切感悟,若只是依样画葫芦,不过是东施效颦,邯郸学步。他之以是唯独向黄药师索要这门武学,倒是要连络此曲的道理,再连络《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及宿世影象中的一些东西,首创一门属于本身的音杀绝技。
他的目光忽地被一支外型特异的短笛吸引住,平常箫笛之类乐器形体皆是苗条笔挺,材质不过是竹玉金属之类,而这支短笛倒是用一颗不知是甚么异兽的曲折獠牙所制,长约尺半、光亮如玉,中间镂空,上凿八孔,模糊透着一股苦楚荒远的神韵。
这天孟寻真坐在山腰处扼守着山路的清雅凉亭中,黄药师送完饮食从观澜阁中出来,在他劈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两人谈笑一阵,孟寻真忽地从怀中取出一部古旧册本放在面前的石桌上,向劈面的黄药师推了畴昔:“这是《九阴真经》的上册,下册经文也夹在书中,请岛主收下。”
吹笛子是孟寻真宿世未几的爱好之一,少年时乃至专门拜在一名官方的老艺人门放学过不短的一段时候。来到这个天下后,在重阳宫的二十年里,苦练武功之余,也常吹奏几曲自娱自乐。久而久之,在乐律方面倒也很有几分红就。他见这支龙牙笛材质外型固然特地,构造却与普通横笛并无辨别,便将它送到唇边吹了几个音符,但觉笛声昂扬时如玉碎昆冈,低徊时似冰下泉流,的确不是凡俗之物,便不客气的收下来,拱手道:“黄岛主,鄙人克日参悟你的‘碧海潮生曲’有感,本身胡乱作了一首曲子。岛主为此道里手,请代为品鉴一番如何?”
两人出了“天籁斋”,劈面正看到郭靖与黄蓉两个神态密切的联袂走来。黄药师虽念及郭靖为救女儿而奋不顾身的一片痴情,又顾及洪七公和孟寻真两人金面,未如原著中普通反对两人婚事,但看到本身好不轻易养大的女儿目睹着便要便宜了这傻小子,“老丈人看半子,越看越活力”的心机发作,总免不了会有几分不痛快。他口中轻咳一声,却暗运内气将声音凝成一线狠狠刺入郭靖耳中。
“二弟的规复得如何?”孟寻真问道。
七日期满,郭靖与黄蓉功成出关。果如预期中的,不但郭靖的内伤病愈,并且两人的内功修为都大有进境。当日,黄药师在桃花岛上设席庆贺,固然人数有限,但洪七公、周伯通再加上一个黄蓉都是爱玩爱闹的性子,宴上的氛围倒也非常热烈。
黄药师笑道:“小友爱眼力。相传龙生九子,首名‘囚牛’,性好乐律。此笛名曰‘龙牙’,传闻便是以囚牛的牙齿所制,不过老夫觉得这多数是先人牵强附会。虽说如此,但此笛的不但发音清越如凤鸣龙吟,质地也极其坚固,刀剑难伤,的确称得上是一件异宝。小友如果看得入眼,请固然拿去便是。”
世人来到竹林中一座凉亭以内,亭上横匾书有“积翠亭”三字,两旁悬有“桃花影里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的楹联。黄药师、洪七公、周伯通、孟寻真四人在亭内摆放的看来很丰年代的竹椅上坐下,黄蓉和郭靖别离侍立于黄药师、洪七公身后。
黄药师双目一凝,冷然问道:“孟小友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