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侠之大者
过了半晌，那对青年男女结算了酒饭钱也出门拜别。走出一段后，那女子笑道：“大哥，想不到短短一年时候，郭大哥和黄家妹子便闯出如此大的名头。”
“徒弟、岳父、大哥，你们说的究竟是甚么事，不晓得我可否替你们分忧？”郭靖看三人相互谦让，终究按捺不住那副天生的热情肠开了口。
路边的一家小酒馆里，七八副座头，十来个酒客，一个五十来岁的肥胖老者右手重撞两片梨花木板，左手捏一根小棒，在面前架着的一面小羯鼓上敲出一串连声，口中唱着这首《山坡羊》的曲子。这《山坡羊》的小曲儿于宋末传播官方，到处皆唱，调子虽一，曲子却随人而作，何止千百？这白叟唱的曲子是在感慨世事转移、王朝兴替，他嗓音略带沙哑，曲中透出一股浓浓的沧桑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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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喜道：“是甚么人？快说！快说！”
黄药师另有些踌躇：“靖儿的操行没的说，他既是七兄传人，又是孟小友义弟，身份倒也合适，且他现在的武功也足以镇得住场面，只是……”
黄药师摆手道：“此事由丐帮和全真教两派建议，老夫性子孤介，世人对我畏多于敬，恐难令民气服。七兄的名誉远胜小弟，由你出马才是最为得当。”
老者叹道：“那李全连连大败金兵，临安朝廷得讯后大喜，先任命李全为京东路总管，后又升为保宁军节度使兼京东路镇抚副使，仿佛是大将大官了。自古来创业难创业更难，李全有了些成绩以后，竟端起了官架子，不复昔日豪杰模样，也不再将救国拯救当作要紧之事，反而专注于稳固本身的权势职位。他部下的各路将领本是各方豪强，面对金兵时髦能同心合力，稍稍安宁下来，便开端争权夺利，内斗不休，‘忠义兵’目睹得便要四分五裂。”
穆念慈、郭靖和黄蓉不明白这三人所言何指，全都一头雾水的模样。
“金兵虽众，却已被郭靖神箭折了锐气；而郭靖虽只率十八骑人马，倒是气势如虹，更兼个个技艺精熟，英勇过人。为首的郭靖尤其短长，左手钢矛右手铁戟，所到之处杀人如斩瓜切菜。几个冲杀下来，金兵军阵被完整搅乱。火线的义勇军大队人马乘势掩杀上来，将金兵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白叟唱罢此曲，朗声说道：“诸位看官，世上风云变幻，皆有天数，任你盛极一时，终有倾颓之时。想当年金国大肆南侵，掳二帝，据中原，气势多么之盛？现在如何，北方草原有蒙前人崛起，比年南下攻略，金兵节节得胜，乃至为避敌锋芒而将都城迁至汴梁。金报酬挽救衰颓之势，在境内大肆征徭敛赋。本就水深炽热的百姓没有了半点活路，只能揭竿而起。
孟寻真浅笑道：“二弟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却说山东的绿林豪杰自古驰名，前汉末年有赤眉军，隋末有瓦岗军，唐末有黄巢，本朝则有梁山豪杰。面对金人暴政，我们山东豪杰亦大肆义军，奉潍州人李全为首，摈除金人，攻占处所，号为‘忠义兵’。那李全甚是了得，弓马矫捷，善使一杆铁枪，人都称作‘李铁枪’。他夫人杨妙真更是短长，手中善使一杆银枪，号称‘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敌手’。他们伉俪同心，将金兵打得落花流水，闻风丧胆。”
“城池俱坏，豪杰安在？云龙几度订交代？想兴衰，苦为怀，唐家才起隋家败。世态有如云变改。疾，也是六合差；迟，也是六合差。”
这张桌子上坐的是一对青年男女，那男人做面相浅显，女子却生得非常娟秀。见徐三走过来，那男人从怀中取出一锭十两的大银，悄悄放在徐三托着的木盘里，浅笑道：“先生公然说得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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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药师道：“确是如此。一来这书中的兵法的确神妙，二来有武穆传人这个身份，号令力定然增。”
那老者却嘲笑一声道：“这位大爷此时若去，只怕要大大的绝望！”
徐三未想到本日说的这场书收成竟如此之大，不由喜出望外，再三称谢后，将银钱放入囊中，清算了东西，起家出门而去。
“面对数千严阵以待的金兵，那郭靖骑一匹通体火红的汗血宝马，双手同使长枪大戟两般兵器，只率十八骑人马由正面冲阵。金兵举弓搭箭，只待郭靖等一十九骑进入射程便引弓齐射。岂料郭靖远在平常硬弓两倍射程以外便先一步擎出弓箭。他这弓非比平常，有个项目唤作‘神臂弓’，非神力之辈拉它不动。但见郭靖在顿时轻舒猿臂，那真是‘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当时只听到嗖嗖箭啸与敌阵中的惨叫之声。郭靖在瞬息之间连发三十六箭，每一箭都射穿一名金人将官的咽喉。金兵阵脚大乱，郭靖乘势带领十八名懦夫杀入敌阵。
“既然两位都没有定见，此事便如此定了。”孟寻真取过桌上的木盒，起家走到郭靖身边，将木盒递了畴昔。等郭靖下认识地接过后，他伸手拍了拍郭靖的肩头，意味深长隧道，“兄弟，挽救社稷百姓的重担便交给你了！”
黄蓉和穆念慈自去街上买了食材，又借了客店的厨灶，一起整治了一桌丰厚的菜肴，便在客房中停止了一个小小的庆功宴。
老者伸出两个指头道：“那男的唤作郭靖，女的叫做黄蓉，都是不到二十的少年。他们年纪虽轻，做出来的事情但是不小。客岁夏季，他们在山东西路竖起抗金义旗，招纳四方豪杰之士编练精兵，号为‘义勇军’。一年来转战山东，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堪，金人节节败退，现在全部山东西路已被义勇军占有。
“如何说？”那男人一愣。
洪七公则道：“老叫花还是那句话，‘蛇无头不可’，此事须推出一个总领全局之人。孟小子，你的品德、才干、武功皆是上上之选，为何就不肯承担下这件大事？”
“我们单说今春三月的东平府一役，当时驻守东平府的是金国名将蒙古纲，传闻此人兵戈很有一手，之前也有几支义兵来攻打东平府，却都被他打得大败乃至全军毁灭。义勇军兵临城下之时蒙古纲先是将其视为乌和之众，自恃兵精将勇，出城与义勇军野战。
本章援引《山坡羊》系元朝所出，宋时本无。金大用于原著，此处遂将错就错。
“此恰是：陷阵杀敌有郭靖，运筹帷幄仗黄蓉。侠侣同心驱金虏，誓将乾坤归廓清！”
世人说谈笑笑地吃喝一阵，孟寻真将那盛着岳飞兵法和文稿的木盒取来放在桌子正中，对洪七公和黄药师道：“两位前辈，此番能获得武穆遗书，倒是一个不测的收成。这对我们商讨的大事应当很有帮忙。”
“诸位看官莫急，”老者捻髯浅笑道，“所谓‘江山代有秀士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本日小人要说的，便是在山东新近崛起两位豪杰，他们一样是一男一女，虽非伉俪，倒是情侣，风头阵容更胜李全与杨妙真。”
洪七公接过话头道：“老叫花倒觉得靖儿是不错的人选。固然他的脑筋不太灵光，但你那宝贝女儿但是个鬼灵精，有她帮手，可保万全。”
酒馆内的客人听老者说到这里，个个眉飞色舞，此中一个身形剽悍的中年男人大笑道：“痛快，痛快！俺老张早故意投奔一支义兵去杀金虏。这李全既然如此豪杰，俺这便去投他！”
洪七公、黄药师和孟寻真的目光一齐落到他的身上，又相互互换一个眼神。
“蒙古纲见地不妙，清算残兵往城中败退。刚到城下，却见城头万箭齐发，又死伤很多兵将。蒙古纲大惊，昂首看时，却见城头已换上义勇军大旗。你道为何？本来是那黄蓉巧施奇策，早在十余日前便调派精锐暗藏在城内，乘着城内精兵出城作战之际，一举夺下城池。蒙古纲见局势已去，在城下自刎身亡，身边残兵走投无路，只得高举双手纳降。经此一役，郭靖和黄蓉两位名声大振，四方豪杰之士纷繁来投，权势愈发强大。山东与淮南的金兵害怕‘义勇军’兵锋，只好向西撤退。
分开铁掌峰后，周伯通因为总狐疑大师在偷偷笑话他和瑛姑，因而打个号召后带着瑛姑自去寻可玩可乐之事。洪七公、黄药师、孟寻真、穆念慈、郭靖、黄蓉这六小我做了一起。他们走出一段路程后，在一个小镇上的客店中略作歇息。
“可爱！”那男人挥掌拍案，震得桌上杯盘碗碟叮当乱跳，座中的其他客人也都现出大失所望的神采。
男人的脸上的神采却有些古怪，似是欣喜，又似感慨，悠然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想来现在的二弟，应当当得起一声‘郭大侠’的称呼了。”
老者说到此处，起家向着四周团团一揖，道：“小人徐三，本日路过贵地，奉侍众位看官这一段说话，叫作《义勇侠侣记》。话本说彻，权作散场。”将两片梨花木板拍拍拍的乱敲一阵，托出一只盘子。座中酒客便有人拿出两文三文，放入木盘，那姓张的男人却摸出一锭银子，约有三四两重，丢在徐三的盘中，大笑道：“既然你将那郭靖、黄蓉说得如此神乎其神，俺倒要去见地一番，若真是如此，便跟着他们一起打金虏了！”徐三道了谢，转到最后一张桌子前。
洪七公连连点头道：“老叫花另有几分自知之明，我性子疏懒，耐烦不敷，若担此任，必然误了大事！”
孟寻真苦笑道：“非是长辈不肯着力，实是另有苦处，故难当此大任。黄岛主此次围歼铁掌帮时批示若定，足见胸中乾坤，不若仍由您来卖力如何？”
另，因情节干系，本章触及一些汗青内容，但此为武侠类小说，经不起考据，勿穷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