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长公主同人11
与“阳刚之气”八竿子打不着的江浮碧不在乎地呵笑,颜桃之忿忿浑他一眼,又在内心暗骂。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江浮碧悄悄点头,“殿下如此上心鄙人之事,鄙人受宠若惊。”
这也是,瞧瞧江公子那小身板,再看看北冥将军那伟岸高大的身影,陛下如果选了江公子那才真是瞎了眼。
“江公子何故这般看着本宫?”
“见过驸马爷。”懿郡王妃身边的小女人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机警地开口。
“殿下仿佛有苦衷呐。”江浮碧忽凑到她耳畔呢语,“无妨同鄙人说说,憋着难受得打紧。”
“嗯,这便宣。”江浮碧风韵出色,就连他起家宣读圣旨的姿式都让人赏心好看。
知己知彼,她就不信这江浮碧不伏输。
他既然都说要聊,那她便借机将他秘闻问个遍。
颜桃之夙来讨厌别人直讳切磋的目光在身上游走,待压下不悦之感后理裙裾落座,将牡丹香糕轻置回盘里。
“少矫饰。”颜桃之仍出一句,“本宫最烦无事悲秋的读书人了。”
她干脆不接他话,江浮碧自顾自地低低吟道:“凤兮凤兮归故里,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有艳淑女处兰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相颉颃兮共遨游。凰兮凰兮从风栖,得托孳尾永为妃。友情通体心调和,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回殿下,是的。”他低头回了话。
“那晚诗会听公子提及家中父母双亡?”
晚冬近春,万物渐萌。四方宫墙后院的千万花草又展露了新叶,倒是昨夜雨夹雪置院中银装小裹。空中飘着牛毛,更似吹落的梨花瓣,零寥落落,倒是佳景,一院花草早已褪了那层败叶,换了新芽。颜桃之并非爱冬之人,倒是喜得“疾风知劲草”之景。
走迩来的男人鼻梁高挺出奇,双眸如同烈火。自斋宫素白的玉石门路一起而上,恍若身后带着火光,直燃烧至颜桃之的心底。
一曲毕了,蒟蒻害羞一拜。
江浮碧也不恼,落座下首,有一搭没一搭地托盏略品。待觉凉,唤秦艽再上一盏。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产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灼华宫内苑。
颜桃之表示蒟蒻再抚一曲。
她趴在案上,蒟蒻端上的点心还无缺的摆着,拿了一块细细品,转眸瞧着蒟蒻微微莞尔。
真是够了,快来人,把这个窥视狂给拖出去。
此人在她面前吟《凤求凰》是何意?这男人抒心中爱意之词为何他要在她面前吟唱?
“殿下最后还是选了司马相如传记么?”他存眷她的一举一动,连颜桃之缓慢将那《凤求凰》揣在怀里的行动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好。”江浮碧善解人意笑罢,不问为何。
垂垂的,调入佳境。他有些年没有碰古筝了,拨弦略显生熟,但弦中赋情,弥补缺憾。
颜桃之百了恶棍地拨动着腕上帝君赐的玉镯,“这气候闷得慌,蒟蒻你且奏上一曲,本宫的秦艽筝艺极佳,不知小蒟蒻如何?”
“殿下,江浮碧江公子求见。”白故宇入殿,躬身禀报。
江浮碧接过秦艽的茶,虚虚给颜桃之见了平礼。
挑眉,她不悦泯了口茶。
“……”
北冥璆若鹰隼般的剑目没有迎上她,他提步间气味沉稳,松枝亦不如他英姿飒飒,微屈了膝盖,不卑不亢:“末将北冥璆,见过嫡长公主殿下。”
这番行动太大,轰动了中间桌的沈长使。她瞪大了眼打量颜桃之,过才感觉失礼,赶紧错开了视野。
“江公子怎的还不解缆出宫?莫非祭天大典陛下还留了江公子?”此次祭奠为求皇嗣福泽,斋宫祈福皆是命妇宫妃,她就不信这江浮碧脸皮能厚到能在一众妇女堆里夸夸其谈。
“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他苦叹道,作悲伤状眺望。
“江公子有何贵干呐?”
“北冥将军怎的也来了?陛下不是说此次祭奠大典乃祈皇子安然,故只命妇赴典的么?”秦艽迷惑道。
“哦?幼年之时?”江浮碧坦言之句颜桃之听得有些假,“江公子年事多少?”
颜桃之想通以后更是义正言辞地开口:“江公子刚才说了个‘也’字。”她将手中的书册放回檀木书架,“此等惊世骇俗、不出世俗之目标靡词邪书,江公子还是少读些。须知孔孟儒家之道方为大师。”
很多嫔妃命妇都先一步到了,世人给颜桃之见礼,倒是在看向颜桃之身后的男人犯了难。
故交么?颜桃之有些惊诧,流虚子道人乃先帝请进宫贡拜的高人,现在已是耄耋之年,江浮碧不过是个毛小子,何故与高年的老羽士有交集?
“返来了。”江浮碧含笑望她,颜桃之忽地又恍忽了半晌。
斋宫的祭奠典另有好长一段时候开端,秦艽找小羽士要了些糕点,颜桃之素手执了块牡丹糕往嘴里送。
一身铮铠,二道凌厉。
站在她身后的蒟蒻与秦艽也看不下去了,嘴角抽搐,干笑几声后持续做人形背景。
秦艽瘪瘪嘴,如何这江公子对本身的情敌毫不在乎?北冥将军但是江公子最大的劲敌啊!
“鄙人幼年之时曾在大颜边疆近西凉一带游历,同流虚道人有过几面之缘,因道法而结缘。”
何止是歌舞坊,的确就是娈童堆。
她往外侧挪身,特地离得江浮碧远了些,才开口:“江公子是如何结识流虚子老道的?”
众妃开初看江浮碧入了斋宫,还觉得此次为皇嗣添阳之人乃将来驸马爷,可哪晓得陛下另有人选。
“殿下有所不知。祭奠老道流虚子前辈与鄙人乃故交,鄙人特地请了皇命滞行内宫,祭奠以后与故交一叙。”江浮碧安静说道。
秦艽于炉添了新碳,银碳缕缕轻烟上扬。颜桃之靠在软椅上,暖炉腾腾的热气竟也熏的身子沁出丝丝汗意,摈除了残留于身子的寒,一点一点为怠倦的身子重添朝气。
仍有枯叶飘落,悠悠然然。她抬手接了一片,耳边又响起江浮碧的声音。
她见他语塞,唇角不知不觉勾起弧度。
她的嘴角不经意的上扬,公然,他从不在乎她。
“奉帝尊言,其旨:帝后宸氏、安夫君辞氏孕嗣,为祈皇脉安康,设祭坛于坤凰宫,六宫诸妇不成缺席。钦此。”
祭天大殿晌午才开端,入了斋宫后几个小羽士领着颜桃之与江浮碧去了侧厢安息。
“流虚子道人言‘天罡正阳,可助婴长魂’,末将是奉陛下之令入宫为皇子添阳。”他此话一处,众妃齐刷刷看向江浮碧。
颜桃之皮上疙瘩阵阵。
江浮碧如此密切的行动,颜桃之却未作理睬。她痴痴瞅向北冥璆,希冀能从北冥璆眼里看到一丝妒忌。
江浮碧含混几声,目光又重新拉到颜桃之身上。
颜桃之倒是视而不见,冷冷启唇:“不是说有陛下的旨意要传达么?”
江浮碧笑意稳定,“鄙人已是快近而立之年。”
还没结婚他便对着她行平辈之礼节?成了亲还得了?
秦艽也识得乐律,自是晓得了蒟蒻的这点谨慎思,他点头叹感喟。嫡长公主岂是他与蒟蒻这等身份的人能攀附的?
“罢,叫他出去。”不耐皱眉,颜桃之拂袖。
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但那目光过分不避。
“江公子在本宫这灼华宫倒是安闲。”冷嘲热讽抛出一句,颜桃之拨弄动手上的四寸鎏金珐琅护甲。
江浮碧含笑应了一声,众妃一看景象,纷繁以拜见驸马爷之礼对着江浮碧奉迎施礼。
颜桃之嘲然唇角上挑,“本宫本觉得陛下是顾忌你家属埋没权势,可既然公子父母双亡,也就不存在家属权势一说。那也就是说,陛下顾忌之人非公子身后之人,而是……”而是江浮碧。
他兀目不转睛看她,眼里擎着悲天悯人的神思。
他斜了额头瞧她,一身白衣衬出的仙气异化丝丝慵懒,清娆在他通身流转,颜桃之在那一刹时愣住了。
江浮碧此行手里拿有颜暨的旨意,颜桃之是决然拦不住他了。
颜暨不成能将她指给一个无用之人。
颜桃之轻哼一声,她话语里的调侃他竟全然假装没闻声。
宸皇后驾到,世人又是起家好一阵参拜。颜桃之作为皇后腹中皇子的皇姑,理应慰劳慰劳皇后身材,她唤了蒟蒻上前,亲身将那绣工精美的百珠虎头帽递到皇背工里,游刃不足地说了些祝贺之言。
颜桃之语气并无不当,面上也无鄙夷之色,饶是如此,蒟蒻也涨红了脸。
“来陪殿下。”灼华宫有几株从常青园移植的花草。殿外绿荫花架上攀岩的黄蕊洁花随风悠悠,他自心底涌出的笑意,也如这满院花香,耐久不散。
江浮碧念完圣旨,东风一笑,“殿下,请罢。”
若那半块牡丹糕还在颜桃之嘴里的话,只怕她会忍不住喷出去。而立之年即三十岁,可这白衣翩翩的儒弱墨客左看右看不过刚及豆蔻之样。
打了个哈切,颜桃之姌姌持盏,掀盖抚面轻茗,泯毕停口搁旁。
北冥璆没有昂首,颜桃之闷闷地应了一声,他便三步并作两步退到一旁,接管别的妃嫔的参拜。
他对她说“返来了”,就仿如果伉俪之间拜别经年返来后温情的暄问。
“殿下无聊否?鄙人与殿下聊谈天可好?”江浮碧囔囔道。
“你……”江浮碧竟然……竟然拿起那半块她没食完的牡丹糕一口吞了下去,颜桃之顿时感觉有一群乌鸦自头顶飞过。
“如何又是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她摆手道:“不见。”
颜桃之嘲笑几声,那些个痴顽的宫妃仍旧不明颜桃之的意义。
“随便便可。”颜桃之兴趣颇高,含笑望他。
四周仿佛堕入黑暗中,她的眼里仿佛只余他一人。
秦艽见颜桃之走远,缓慢抬高身子,指着远处席位的北冥璆,对着江浮碧小声嘀咕:“江公子瞧,那边一身戎装的男人便是北冥将军。”
“鄙人在想,殿下连男欢之爱之谊都说成是不出世俗,不懂琴瑟之好,难道不幸?”
本偷得浮生半日闲,何如越是不肯见到的人,恰好就越是找上门来。
“殿下,好吃么?”江浮碧的脑袋幽幽靠近,颜桃之倏尔起家。
“不急。”颜桃之内心不爽。为何来传旨的人是江浮碧?宫里的公公都死绝了么?
为皇子添阳气,乃大颜传统。即在婴儿还未出世之际,大摆祭坛,将男人纯阳之气度一部分到季子之身,寄意岁岁长安,无病无灾。
北冥璆的声线带着些氤哑,与天涯覆盖明月的夜色有异曲同工之妙。
琴音缓缓流出,起调清脆若泉。蒟蒻脑里已无邪念,用心拨弦。他的手指工致得出奇,指间流泻而出的妙音似是春华刺眼。
“可江公子带了陛下的圣旨。”白故宇抱拳。
颜桃之听着听着神情变得庞大起来,这曲子清楚就是男人倾诉爱意的《凤求凰》。
“鄙人不过一个读书人罢了,何故让大颜天子顾忌?”江浮碧笑得欠抽,颜桃之尽力忍住上前将他打成筛子的打动。
他的脸还是红红的,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是。”
不懂?颜桃之内心嘲笑,她如何会不懂。忆起北冥璆,颜桃之暗自捏紧了帕巾。
这不望还好,一望,蒟蒻又是闹了个大红脸。
还是有些不甘心。凭甚么她要嫁给如许一个无权无势无能之人?
“宫宇伦寰,美侍仙音,自是安闲。”江浮碧成心看向蒟蒻的方向。
“蒟蒻,听秦艽说,你早前在歌舞坊侍事?”
命人上古筝,蒟蒻将了衣袖挽起,对着宫人道了谢,遂坐矮凳上。他的手斧正欲拂上琴弦之际游移道:“殿下想听何曲子?”
半晌后颜桃之回过神,虽面不改色但心底却莫名烦躁,“公子今后还是莫要穿白了。”免得她看着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