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嫁娶不由心
之前她瞧着杜明珠还好,也不是没有动过聘她做儿媳的动机。但这两年的事情看下来,这丫头竟是其中看不顶用的。
彭康闻言,心中一紧刹时就想起了前次在杜府后花圃遇见的杜明心。他讪讪地笑道:“不是说等我春闱考完后再说亲吗?如何俄然又焦急起来了?”
只可惜敕封会宁伯府的大周朝已经亡了,一家人不过是凭着新朝天子的一点恩德苟延残喘,杜明珠身后的那两家在新朝失势的姻亲,不由得她不动心。
“之前是怕盲婚哑嫁坑了你,现在说的这位但是你熟谙的,你内心约莫也乐意。”彭夫人笑道,“等你媳妇娶回家来后,我也能多个帮手,轻松些。”
彭夫人感觉话题被带得有些歪,便往回拉了拉:“那要不寻个空儿,我们去看看心姐儿和堃哥儿?我看这事只怕是要下落在她身上了。”
而会宁伯府这类不打眼的人家,不过是雨露君恩稍稍落身上两滴,要想再多些,那但是没有了。
“我自小就把表姐当姐姐,向来没有想过旁的。”彭康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回绝的意味。“您给我说亲,我也不反对,只是不如果明珠表姐好不好?”
他到底是个仁慈、心软的人,也明白本身的执念没有任何意义,便悄悄地点了点头:“嗯,我晓得了。统统都劳烦母亲了,我,我没有贰言。”
“你这孩子,莫不是读书读胡涂了!”彭夫人笑道,“也不问问定下的是谁?”
彭夫人见儿子似是想通了,内心的大石便落了下来,温言持续劝道:“再者说,明珠又一定不好。这两年她姻缘不顺,不过是时运不济。目睹她就快二十了,你姑姑没体例求到我们家来,若在你这里一口回绝了,难不成还叫你祖父、祖母一大把年纪了还为外孙女的婚事日夜睡不着觉?”
彭夫人仔细心细地看了看儿子,心中有些愧悔。如果当初能少在嫁奁上与杜府胶葛几分,命旺的杜明心是不是就落到自家了?
他们这些人家里,过得好的只要魏国公府一家。可他们家在大周时便是勋贵里数一数二的,既然他们心悦诚服地归顺,陈元泰当然情愿做个令媛买骨的仁君。
“这心姐儿还真是……”彭夫人也有些恋慕地说道,“从小不吭不哈的,没想到竟是个凤凰的命。”
罢了罢了,等康哥儿娶了杜明珠以后,自家和晋王府也就攀得上亲了,本身再好好调教儿媳妇便是。
“母亲只顾看儿子做甚么?”彭康见母亲的眼神有些发楞,便扶着她坐在了中间的圈椅上,“您这是刚从内里返来?”
前两天先生给彭康出了道题目,他用了两天工夫当真写了,本日刚交给先生批阅,这会儿正在书房里练字。
“家里不是另有大嫂、二嫂吗?我现在只想一心读书,并未曾想结婚这些事情……”彭康发明本身对老婆的人选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心中泛上来一阵酸楚。如果当时能再努把力,又何至于与她现在到了“此时相望不相闻”的境地?
彭夫人见儿子如许较着地推拒,转念一想便猜到了几分启事。她的口中顷刻如方才嚼过一把黄连,苦涩非常。可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想着儿子今后入仕为官,少不得要策画姻亲助力、门楣权势这些,便狠狠心将家中的难处说了一遍。
“是你明珠表姐,你感觉可好?”彭夫人紧紧地盯着儿子的眼睛问道。
“……我原也想给你好好挑个媳妇,就算是家世不高,只要德容言功都好,就做得我们伯府的媳妇。可目睹这大周天下换成了大燕的,都城里门庭若市的都是新朱紫家。像我们如许的,一个个都只好夹着尾巴做人,恐怕获咎了谁去!”
大太太想了想,除此以外,本身也没有旁的体例了,便点头应允。末端又添了一句:“到时候带上二房的五丫头,她在心姐儿面前,非常有几分面子。”
“我和你父亲给你定了门婚事,等翻过年就娶返来吧。”彭夫人笑着说道。
见母亲出去,彭康忙将笔放到笔架上,上前存候。
如果他娶了杜明珠,杜家便成了他的岳家,杜明心便是他的姨姐……逢年过节免不了相见,看着她与人中龙凤般的晋王谈笑晏晏,彭康感觉如许的痛苦本身并不想接受。
彭康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他并不是个死读书不通实务的人,晓得这两年家中少了些畅旺之气,也晓得自家这类旧时勋贵的难堪处境。
“就如此次庄子的事情,若在之前,我们家总还能寻到几个说话的人。可现在,那安国公长孙可情愿正眼瞧我们一回?”
彭康勉强笑道:“还请母亲明言。”
两人商讨定了以后,彭夫人便打道回府。行到垂花门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思忖半晌后,她回身去了彭康的书房。
这下彭康但是没法再持续淡然下去了,他大惊失容地问道:“为甚么定了明珠表姐?她不是……”
彭夫人松了口气,又叮嘱了儿子几句,便回内院去与婆婆商讨去了。
大太太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嘟囔道:“可不是命好?有身的时候晋王一向在外兵戈,连个闹花花肠子的余暇都没有。头胎便生了儿子,又那样得皇上喜好,早几年谁能想到她会如许繁华!只怕是沈氏在时,也没敢想她闺女能到这个境地。”
话说出口,彭康才想起来杜明珠还是还是待字闺中。因杜明珠与李凌的婚事定下得早,从他十二三岁起就晓得这位表姐是已经定过亲的,这点印象到现在还在脑筋里存着。
彭康沉默,仿佛于情于理,他都应当娶杜明珠。但是,于心呢?
彭夫人几不成见地蹙了蹙眉,大太太说这话的时候竟也不嫌害臊吗?她一个做长辈的还不如二房一个庶女,要晓得杜明心现在是杜府最大的倚仗,她莫非还不晓得勤奋凑趣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