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寻人
“我看啊,你就别整天赖着不肯走了,拖来拖去都拖成老油条了!从速回你那两房太太那边当你的‘孝子贤孙’去,我另找个男人相好得了!”
两个男人便是如许手牵手的一起走,往郭老三家登门“拜访”来了。
一句话,把胡有为吓得仓猝放手,发展几步,狐狸般细眯的一对儿小眼瞪得老圆,“谁、谁谁谁来了?”
镇子东街最显眼的位置,耸峙着一座酒楼,酒馆子里买卖不错,常日里另有两个酒保忙进忙出的,号召客人。今儿倒是去得早了些,虽有两三个嗜酒如命的酒鬼、朝晨就敲开门来泡在馆子里头买醉,酒保却还没从厨房内转出身来,前门里,只要酒楼店主与其老友在柜台那头闲唠嗑。
“啊啊啊啊――疯少?疯少啊啊啊啊啊――”
“痴娘昨夜捎口信来了。”
朋友下去前,听到店主在前面喊:“你那口箱子甚么时候搬走?搁在酒窖里头这么多日,老散着怪味儿,不好闻,连缸子里的酒都要熏得变味了。”
“快、快快!借我榔头!”朋友满脸焦灼之色,连声催促:“那口箱子松皮儿了,我拿榔头再敲几枚钉子,加固一下,很快就好。”
“我呸!郭老三是哪根葱?本探长连见都没见过他,还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如果给我撞见这厮,我不拆了他那身贱骨头我就不姓胡!”
大探长“哎哟”了一声,想必是遭三姨太葱尖儿玉手拧了耳朵,疼得直哼哼:“哎、轻点!轻点!疼疼疼疼……”
“你返来都这么多天了,整日里闲着,串门子找人家小媳妇调情,个死相!野出去偷腥的老弊端,咋就改不了?”
二人只得往东街去。
“不是你让我来的么!”
“哎哟亲娘唉,你饶了我吧!在这穷乡僻壤找野男人能有甚么出息?你再脱期几日,过几日我先归去跟两房太太打个号召,让她们有个筹办,再接你到大城子里住,人前也风景!”
凤流仓促分开老宅,去了胡大探长住的处所。
店主这才指了指货柜角落里一个东西箱,“在那儿,你本身拿。”见朋友蹿到角落翻找起来,店主又问:“你那口箱子里到底装了甚么?如何老透着股怪味?”
“你还晓得怕疼?我看你就是皮痒讨打!上回还说带我去大城子里头开开眼界,这都担搁多少天了?你想把我藏这小楼里藏到几时?你那两个在大城子安家落户的大太太、二太太可啥也不知,还当你乖乖回籍下故乡探亲来的!我又不是被你包养了的窑姐儿知名无份,好歹也算你胡家的人了!娶了人家还不敢张扬,有你这么怕老婆的么?有你这么委曲人家的么?
大探长这么个大男人嘴里蹦出“个死相”来,疯少手上都起了鸡皮疙瘩,一低头,才发觉此人还紧拉着他的手,两个大男人手牵手走在大街上,难怪招来周遭那么多路人的奇特眼神,从速甩甩手,却没能甩开,胡大探长跟逮着个犯人似的,拉了他的手紧拽不放,“今儿你如果说不出个端庄事,看我如何清算你!”
舀酒的长柄勺子就浸在坛子里,出来的人也不舀酒来尝,直接走到角落,那边有块四四方方的木板,盖在地上,抓起拉环将木板翻开,底下暴露个黑乎乎的洞口,一排石板门路蜿蜒而下,直通藏酒的地窖。
店主笑了:“没有。”见老友皱眉思疑地瞅着他,店主也不活力,只道:“你如果不信,本身去看看。”
朋友闷闷地答了一声,约莫是下地窖了,未几会儿,又从里间急仓促转出来,扑到店主面前张口就说:“老弟,借我一把榔头。”
老友忙不迭点头,拔脚就往里头走,穿过柜台,翻开布帘子,到了里间。里头是一间储藏室,摆满了泥印儿封口的酒坛子,另有些是开了盖的,荡出一股子醇浓酒香,飘得满屋子都是,人一出来,就有些醉了。
店主昂首看了朋友一眼,没吭声。朋友倒是得寸进尺,“嘿嘿”笑着:“丁老弟,酒窖里头另有没有好酒?”
“你说你个当探长的,溜到乡间村镇里头穷待着不走,我倒也没甚么,可别人如何想?郭家阿谁长舌头老三,昨儿还在茶社子里乱嚼舌根,说你个大探长在上头犯事了,被长官一脚踢出局子!旁人听了,还觉得你丢了饭碗赔了太太夹着尾巴溜回故乡避债来的!可叫隔壁刘家阿谁在租界当巡捕的小后生都瞧不起!”
店主一呆:“要榔头做甚么?”酒窖里几口大缸,是刚从土里挖出来搬进地窖的,另有拔开软木塞子就能流出美酒玉液来的圆木桶子,都好好的酿着酒呢,难不成是朋友嫌那酒味不敷火候,要拿榔头去砸了?
坐在楼下的客人茶还没喝几口,就听楼上被仆人阿嫂敲开的门里传出声响,竟是伉俪俩在床\上拌嘴辩论,大探长新纳的娇妻嗓门却也不小,拔尖儿唱高音似的嚷:
“痴娘。”“她、她她她她不是死了么?”
“跟我去一个处所。”疯少反手去牵他,见他惊奇不定,忙着今后躲闪,便又说了一句:“去找郭老三!”
进了杨柳巷,敲开一户人家的门,进了门才知:郭老三不在家。只他老母亲一人在灶旁剥番薯、正吃早餐呢,见来了客人,也不号召,咽了口地瓜,翻着白眼冲人一挥手:“找老三?去东街酒楼,他一准儿粘在酒楼店主那边打混讨酒吃!”
店主话未几,在柜台里头坐着,拨算盘,其老友趴在柜台上碎碎念,一个劲儿讨酒吃。估计是被他念得烦了,店主赏了酒,他就私行去厨房端了一碟炒豆儿当下酒菜,随随便便站在柜台前就吃了起来,嘴里头吧唧着,咂摸出了酒的滋味,学着诗仙李白,即兴作诗:“妙呀妙呀妙……”得,词穷掰不下去了,又重重叹一口气,他憋不住地讲实话了:“这酒吃起来,如何就没本来的味道了?痴娘也真是的,未几花点心机,酿壶好酒来给人解馋,你瞧这来的客人,稀稀拉拉的,哪能跟昔日比拟……”
天蒙蒙亮。
“对,不姓胡,改姓王八乌龟去!”
大朝晨仿佛听到猫叫\春,把个胡大探长惊得直接滚下床,赤着上半身奔出寝室,一把拽住挂在楼梯扶手上几乎直扑下去的三姨太,使了吃奶的劲道硬是把人拽回寝室,“砰”的甩上房门,将人反锁在了寝室里头,他自个缓慢冲下楼,抓起衣架上挂的长袍领巾,胡乱穿套在身上,也顾不得吃早餐,冲上去一把拉起木沙发上坐的客人,直接把人拉削发门外、奔出胡同口,走到街上,离家远了些,他才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压下惊,回过甚来,瞪着一起被他扯带出来的疯少,见对方笑嘻嘻的,打趣儿似的看着他,心头火起,冲口就骂:“一大早找倒霉来的?个死相!”
凤流大朝晨就寻上门去,探长与三姨太却还在床\上睡着,一个打扫做饭的阿嫂出门来笑容相迎,迎着客人进了小楼,领到客堂木沙发上让了个座,敬了茶水,让人先喝茶稍候,阿嫂“噔噔噔”奔上楼,给老爷太太通报:稀客上门。
一听“郭老三”,胡有为脑门子上都升腾了火气,当即二话不说,由着疯少拉住他奔镇西阿谁方向去。
“小辣椒”的称呼也不是白白得来的,三姨太这一通数落,嘴皮子可算短长,把个大探长呛得跟软骨头小生似的作揖告饶:
“裹了小脚的女人穿过的绣花鞋!”朋友埋头忙活,恨不能将全部东西箱里的东西全翻倒出来,找找能派上用处的,除了榔头、钉子,铁丝也是能用上的,一边扒着箱里的匠人东西,朋友一边解释:“我太祖母那一辈开端传下来的,我娘舍不得丢,还怕搁在家里遭贼手,就让我找个处所先保管起来。你这酒窖风水好,阴凉枯燥,先搁你这儿,等我找到好地儿,再来搬走它。”说话这当口,就找齐了东西,连抓带搂的,十足带上,朋友急仓促转回里间,下酒窖忙去。
“死了就不能捎口信么?”疯少偏着头看他,他口吃得更短长,“那那那她都说说说说、说甚么了?”
镇子北街胡同里,一栋二层小洋房,耸峙在小花圃里,四周圈了篱笆栅栏,高雅得紧!这处所是大探长年前花了八根“小黄鱼”买下金屋里藏娇用的,藏的是本镇大美人、他新纳的那房三姨太,闺名好像。
这位三姨太明显是与丈夫赌了气的,下床来“噔噔噔”跺着木地板走出寝室,披了件柔亮丝绸缎料的宽松寝衣,暴露了大片酥胸,手里抓着把木梳子,边梳理长发边往楼梯口那么一站,往楼道木扶手外探出半个身子,冲一楼客堂张望,正巧坐在客堂木沙发上的客人抬了个头,四眼订交,凤流笑笑的点个头,算是规矩的打了号召,楼上的三姨太却惊了魂儿,杏眼圆睁,手里的木梳子“啪嗒”掉了下去,紧接着是拔尖儿的女高音震惊房顶、余音绕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