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重塑根雕
灯光?!
在美人根雕成形后,十根指尖的焰芒隐去,凤流膀臂上的衣衫长袖,随隐去的焰芒一道,化作灰烬,被风吹开,裸\暴露线条健美的胳膊,手臂肌肤下,静脉血管清楚地延长着,也仿佛透了然普通,连血管里活动的血液,都清楚可见!一股股的血液,就那样流蹿到指尖,又透过指尖,缓缓倾泻在那尊根雕美人的身上。
眨眼之间,一尊根雕美人竟在他双手重触之间,突然成形!
一缕晨光,透窗而入,照在他身上,痴娘亲手缝的那件衣袍,刹时化作了纸衣,一张张冥纸粘扎的纸衣,上面满着绣花针的针眼,密密麻麻的,风一吹,就化作了点点碎纸屑,随风飘散……
即便王妩怜还活着,与痴娘坐到一块,神采与气质上,他还是能一眼辩白出谁是谁来的,而眼下,连他也分不清,面前这两个,究竟哪个是痴娘?
他仍然置身在老宅的东配房,内里的天气却已乌黑,睡梦中恍忽过了一个白天,醒来,又是夜幕覆盖。
重塑美人根雕,当“美人”活了普通,冲他眨一眨眼时,凤流突然收回双手,额头充满盗汗,神采白得瘆人,坐在那边,晃晃颤颤,摇摇欲坠!
那些灰烬,是从阿谁缟素女子的手中洒下来的,却以非常独特的网状形状,遍及了全部椁盖,网罩着这口“虎魄”棺,与内棺的八件镇棺宝贝,遥相照应,构成独特的阵法!而现在,被花小爷误打误撞的,以马灯一照,网状漫衍的点点灰烬,竟然死灰复燃般的,在灯下重又燃烧出点点簇簇奇特的图纹,就象是一只只火红的小虫子在爬动着。
看上去,好像一本密藏经籍,本来已遭焚毁,现在又重现了经\文,死灰复燃中,那一个个经\文密密麻麻铺满椁盖,在灯下贱窜出妖异的火焰之色,经\笔墨体像是会活动的,个个火焰般燃烧的经\笔墨体,从抬头躺在棺椁内的凤流眼皮子上绵绵循环着,流窜而过!
做梦也做得如此逼真,要不是睁不开眼睛,他还会觉得:这统统都是实在产生了的!但,即便闭着眼,他还是还是能“看”到……不,应当说是能清楚感遭到——落在棺椁上的那盏马灯,这么一照,竟将椁盖上彀状散落的灰烬照得像活物普通,点点爬动起来!
扑簌扑簌的,落下无数的木屑粉末,桩头竟一点点地堕落出了美人的形状,一个灯下缝衣的坐姿,与痴娘一模一样,曼妙的身形,眉眼弯弯而笑!
缓缓的,站起家来,凤流的神情有些古怪,虽睁着眼睛,却像是仍在梦中,恍恍忽惚地闲逛着脚步,恍恍忽惚地翻开了房门,梦游般的走了出去。
一盏马灯,从甬道深处垂垂移来,终是转进了这间主墓室。
花丫忙不迭丢上马灯,迭声惊叫着,落荒而逃,“吱溜”蹿进了甬道,连甬道也被这拔尖的惊叫声,给震得“扑簌扑簌”落下粉尘。
走到院落当中,找着那日收来的桩头,他席地而坐,猝然伸手,一点点地抚过桩头,好像抚摩着恋人的娇躯,指尖是如此的和顺!但是,被他抚过的桩头,却有了惊人的窜改——
昏沉在暗中当中……
一见那人的脸,凤流暗自吃了一惊:摸进墓室来的那人,不是别个,恰是花丫花小爷!
他的面前,如何坐着两个痴娘?一个摆着缝衣的姿势,一个则焦灼不安地看着他。
就在那人拎高了马灯,往棺椁上照来时,躺在虎魄般半透明的棺椁里头的凤流,借着马灯的光照,也“看”到了探头探脑正往棺椁里望来的那人。
回想梦中那一盏夜光杯上、贴封的白条儿,一个“痴”字,铭记在他脑海里,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抚过她的鬓发,抚去她心中的伤,指尖稍一触及,却如遇幻影,竟摸不到了。
“少爷——!”
棺椁上,仍散落着点点灰烬,呈网状漫衍,他双目紧闭,却仍能“看”到一些亮光,不是棺中的“长明灯”闪射出的亮光,而是……
一人手提马灯,蹑手蹑脚的,靠近墓室中心停放的棺椁。
“少爷!少爷……”
闭目躺入棺中的,除了死人,那就是尸变了的僵尸!但是,甜睡在这棺椁里的疯少,未死也未僵,这事儿,的确比见鬼还要诡异三分!
只是,根雕美人眸中一点魅惑之色,又与痴娘那痴情动听的眸光截然分歧,美人眸中之色,竟像极了凤流自个儿!
“妖、妖……妖怪啊啊啊啊啊——!!”
整间墓室都回荡着花小爷的嚎声。
的确是灯光!
少爷,保重!
凤流单独鹄立在房中,久久、久久……
声声唤,终究唤醒了凤流,展开眼,却发觉本身已睡在了东配房的床榻上,还非常的衰弱有力,却不知本身这是如何了?
扣好一粒粒盘扣,她仰脸看着他,端倪弯弯,竟笑得非常娇憨敬爱。
少爷他竟、竟唤醒了千年禁咒?!
花丫开初是眯着眼,想要适应“虎魄”棺内夜明珠的强光,而后,才瞪大了眼细细一瞧……
莫非又是他梦中设想出的场景?
“疯疯疯疯……”咬住了舌尖儿,花小爷骇然怪叫,“你你你……你如何在这儿?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雕得本就栩栩如生的美人,接收了他指尖渡来的血液,竟似活了普通,眸光明灭,笑靥如花,鲜明是痴娘的模样!
这幕景象,竟如此的实在,好似实际中产生了普通,凤流就奇特了:花丫不是炸山盗墓去了么?如何也进到他的梦境里来了?
凤流的指尖有火焰般的光芒簇燃着,熔炼出的根雕美人,浑身似也冒着火光,映得他眉心那一簇焰芒更是妖异,却又极美,惊心动魄的美!
双唇翕张,口型里透暴露的话,倒是悄悄无声的,痴娘猝然幻作了一缕轻烟,在他面前逐步飘散,终究消逝,不见。
痴痴看着他,她的眸光痴情而动听。
连马灯及花小爷落下的那些盗墓东西,也都能一一在梦中设想出来,还从未捞过“盗墓”这一行当的疯少,都觉着:自个真是小我才了!
天涯微微透光时,痴娘终究缝好了衣袍,起家,给他披上,试穿戴,竟是非常称身。
稍稍扭头,看到守在床前的痴娘,凤流反倒吃了一惊:“这是如何回事?”
模糊听得,山下传来了家禽打鸣声——雄鸡报晓!
莫非他是……
浮图之火、密藏经\文,好像唤醒了千年禁咒,凤流“看”着它们,竟然能清楚了然地看懂那些笔墨的意义,将统统的咒语“吸”入眼中,默记于心后,俄然之间,他的眉心竟也燃烧出一簇焰芒,妖异舞动,似一个图案,又如一个笔墨!
就在眉心簇燃那一点焰芒时,凤流猛地展开了眼睛,一双眸子变得透明无色,睁眼的刹时,墓室、棺椁、马灯……十足消逝不见!
“少爷长得俊,穿这衣裳也是极都雅的!”
看着闭目倒在她怀中的凤流,痴娘惊急交集,眼中竟急出泪来!
猝但是来的惊急呼声中,一抹浮光掠影扑来,在凤流闭眼晕倒的那一瞬,扑来的“人”影已吃紧将他接搂在怀中,——痴娘那一缕魂儿,本是单独飘零在山中,等着彻夜天雷降下,受那一道天谴,而后,魂飞魄散!但在天雷还未落下时,她忍不住飘回老宅中,想要最后再看一眼少爷,却不料,竟看到这惊心的一幕!
形似,神亦似!
“痴……”
经\文浮“烧”在椁盖上,投射在棺中的经\文那斑斑点点的倒影,却悉数“流”进了凤流的眼皮当中,中转眼内!
一股子冷意,由身上直透心口,心腔一窒,凤流猝然两眼一闭,神采煞白地倒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比及稍稍规复一点认识时,他发觉本身竟然又躺在了那口奇特的“虎魄”棺中!
黑衣黑裤黑鞋子,剥下通体红色的西装鞋袜,花丫竟然穿了一身的黑,蒙面悍贼似的摸进墓室来,直凑到墓葬最核心的位置——那一具棺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