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鱼丸三鲜菌菇汤
含钏:...
再见薛老夫人也笑意盈盈的,含钏闷头出了回廊,刚出去,便模糊闻声内间曹醒的声音。
翘着兰花指,有些宽裕地笑,“若让老夫人晓得您进了灶屋,小的们吃不了兜着走...”
偏生薛老夫人特地把声音放得很大,中气实足,就像提了个喇叭在嘴边唱山歌似的。
薛老夫人比了个“二”,“两万两,喊价,拿下。”
灶房那管事头头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姓陆,裹着头巾、拿着大砍刀,一见来人气势汹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扯开嘴角赔笑,“...您金尊玉贵,如何近庖厨?知您是掖庭出来的大人物,要不您站边上作指导,可别叫拿没眼力见儿的火苗燎着您嘞!”
在含钏的指导下,撕了鸡丝做鸡丝凉面,挂炉烤了脆皮五花肉,炖了一盅清甜的椰子鸭汤,再杀了条鱼,刮成鱼绒,放生粉摔打上劲儿,灶上的大厨拿虎口掐了小小的鱼丸子丢进沙锅里“咕噜噜”煮开。
不晓得的也晓得了,没闻声的也闻声了。
回到府上,薛老夫人喜气洋洋地号召曹醒返来吃晚餐,又喜气洋洋地叮嘱府中挂上红彤彤的灯笼,昭告今儿个曹家有大丧事儿——买了房置了业,算大丧事儿吧!
不过...
趁今儿个薛老夫人欢畅,又紧赶慢赶叫曹醒返来用饭。
含钏不安闲地抬昂首。
银子?
曹醒月明舒朗地笑着抿了口鱼丸三鲜菌菇汤,点了点,“可贵我们厨上有些长进。”
鱼丸汤一向煮开沸腾,含钏有些焦急,“...先把鱼丸汤撤下来!再煮,鱼丸子就老了!”
那是!
“是,我们拿下了凤鸣胡同那处宅子。”薛老夫人笑盈盈地接了后话,“就是那处六百六十六号的宅子,之前一向握在外务府手里,凤鸣胡同第三大的宅子。”
含钏“啧”了一声,迈腿进灶屋,谁知陆管事冲得比含钏快,一巴掌拍在沙锅盖子上,“啪嗒”一声沙锅盖子落地,摔了个稀巴烂。
含钏想了想,也行,作指导就作指导,自个儿隔空指导出来的菜也必然比之前好吃。
银子哪儿靠谱呀!
含钏挠了挠后脑勺,不过在她看来,张氏被扇耳光,比买宅子,更让她冲动。
除了瞥见薛老夫人恶狠狠地扇了那张氏一巴掌,还闻声薛老夫人如朝中抵赖似的叭叭叭,言语间把张氏压到泥土里揉捏...张家落面子事小,张氏出息尽毁也不是不成能...
想支走她,便支走呗。
曹家能不能拿买宅子的千分之一的银子,把灶房这一套班底给换了...
今儿个那场面,可不得了了,官牙本就人隐士海,又逢新推了这么个好宅子,人更是多得数都数不清,都城里有姓名的人家、外埠有钱的人家、看热烈的布衣百姓...啥阶层的人全都包括了。
说上就上!
含钏:...
祖母把张氏打了!
那她上哪儿去?
你是贤人,你选谁?你护着谁?
不过不得不说,在经历含钏的毒打后,新出品的菜式有点儿味道了。
碰到灶上的活儿,含钏说话有些快,那大厨恰好是个反应慢、手脚也慢的。
......
含钏又想对劲又想低调的模样,把曹醒逗乐了,眉眼暖和又带了几分未曾发觉的宠溺,“传闻,今儿个我们小含钏和祖母干了件大事儿?”
含钏余光从老太太脸上拂过,嗬!这老太太慈眉善目、温文尔雅,全然瞧不出下午给张氏栽了个“屎女人”的名号,挑动起了全部北都城和皇室对张氏的讨厌...
曹醒一边吃了口鱼丸子,一边想了想,有了些许印象,蹙眉道,“当初不是说这处宅子是给许家备下的吗?如何在这个时候放出...”
大厨胖乎乎的身子不像白爷爷那般矫捷,在灶间有些转不开身。
......
得嘞。
打出了气势、打出了威风、打出了态度!
这大抵是不管贫繁华贱的人,都相通的设法吧。
“...既是如此,恰好...找个由头,把银票给...送去....”
看着也太闹心了!
非得把她当作小孩儿哄干啥...
含钏内心想着事儿,手上的行动就略微滞后了些。
“哎哟!”陆管事赶快咋咋呼呼地翘起个兰花指,把含钏隔开,“您退后您退后!怕刮着您!”
曹家虽有钱,端方却不严实,甚么食不语寝不言,在曹家压根履行不下去。
是这件大事儿啊。
吐出胸腔一口浊气的含钏自告奋勇,行动“蹬蹬蹬”冲向灶房,撂起袖子预备大干一场!
富康大长公主虽是宗亲氏族,却家道中落了好十几年,方才有点转机,又被贤人摁了下去。曹家倒是当朝新贵,贤人指哪儿,曹家就把银子扔哪儿,一句泡泡都不吐。
有银子了买啥?买地呀!
不是张氏被打那件大事儿...
这一家子都是“笑面虎”,谈笑风生间要性命的那种虎。
薛老夫人一巴掌打在张氏脸上的时候,她甚觉痛快!先前在“时鲜”,张氏恶狠狠地冲她出气,扇过她一耳光,当时的她是不敢还手的——民不与官斗,她戋戋一个食肆掌柜,若真还手打了张氏,第二日怕就下了诏狱。
啊,这该死的小人得志和幸灾乐祸。
这但是刻在时人骨子的爱好——在乡坝买地,在城镇买房!
曹醒边蹙着眉无认识地说出口,余光却瞥见自家mm猜疑地看着他,话声戛但是止,低头端着碗把饭斯斯文文地吃完,笑着同含钏说话,跟哄小孩儿似的,“小钏儿,去帮哥哥暖壶茶,可好?”
一巴掌扇得虎虎生威!
先摆了四冷四热两拼盘,等曹醒风尘仆仆地赶回家,六道热菜方冒着白烟热气鱼贯而入。
现在却不一样。
且,今儿个如许闹一场,同岳七娘当初来“时鲜”闹的那场比拟,不管是性子、范围、影响,都不是一个梯级的——
含钏略微得意地抿嘴笑笑。
曹家的厨司,含钏真是受够了,没盐没味的辣子兔丁、想一出是一出的过水鱼、干脆改名叫豆油鸭算了的焗烤鸭...真的...一天都不能忍了!
这辈子,张氏是嫁不到秦王府了。
噢...
当初见证者就那么几个稀稀落落的贵家太太,贵家太太教养好,不是碎嘴皮子,会砸吧砸吧到处说;
再想想曹醒笑着把人手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