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老黄瓜
前面的话儿,陈掌柜压得很低。
卖相做好点,食肆环境绝一点,办事免费都跟上趟...应酬宴客就已经很有面子了。
这小娘们哪壶不开提哪壶?
啥叫吃屎的把拉屎的堵住了,这就是啊!
这就是量产和精制的辨别。
含钏眸光深沉地看向陈掌柜。
陈掌柜头高低垂起,“鄙人是瞿掌柜的半子,岳丈上月中了风,现在瘫在床上,留了口信,留仙居大大小小的事件叨教鄙人便可,您说鄙人算不算得上留仙居的掌柜?”
陈掌柜再道,“...您这食肆,我清楚。您从宫里出来开了这家店,做得呢也还行,有门客有人买账,但您肯定您经得起折腾吗?”
偏生还穿了件茶青色的绸丝袍子,刷绿漆。
含钏面无神采地看着他。
现在这气势...
您把噱头打足了,我那处紧跟着就推您的新菜,又有留仙居的名头打底,您说大师伙是情愿持续跟您这儿耗着,还是到我那儿烤着火听着小曲儿,舒舒畅服地吃上一顿饭?”
“时鲜”先推菜,留仙居紧随厥后,靠留仙居的百年名头和容客量,必然会把门客抢走。
开眼界,真是开眼界了。
小双儿一口血堵在喉咙。
赘婿呢!
拉提撂起袖子,迈开外八往外横着走。
含钏了然地笑了笑,语气腔调很规矩,“陈掌柜的,您今儿个来是...用饭呢?现在食肆打了烊了,便是天潢贵胄来,咱也不出品,您若非得用饭,咱便只能将您请出去。”
小双儿在身边“呵”地笑了一声,举高了声量,“我们食肆打烊了!您明儿个趁早吧!”
含钏语气直巅巅地往下坠,“不然,就别怪儿不客气!叫您如何来的,如何归去!”
含钏听着那人倒置吵嘴,混合是非,也不恼,从柜台前面走出来,朝其拱手作揖,回身把小双儿推在了身后,笑道,“小丫头没见过世面,您别恼...”
含钏佯装蹙了眉,笑道,“儿虽鄙人,也记得留仙居的掌柜姓瞿...世世代代都是瞿家菜,您姓陈,莫不是瞿掌柜的外甥或是外孙子?”
啥叫含血喷人,这就是!
含钏有些不成置信地昂首。
来人听了,有些对劲,仰着头笑了笑,“鄙人留仙居陈思白,你唤鄙人一声陈掌柜的也唤得。”
含钏心头一过,便对来人的身份有了大抵的猜想。
含钏再揣摩着想想,上个月瞿老掌柜的中风...仿佛就是从上个月起,留仙居的菜式就盯着“时鲜”抄袭,“时鲜”出甚么,不出三天,留仙居就出一模一样的菜式!
拉提往外一怂,便跟一座山似的。
少店主,这词儿听上去略有排面。
来人冷声笑了笑,“趁早?您这地儿,过几月便没买卖了,还趁早?您求着人,人都不来。咱劝说您一句,趁现在另有买卖,便多翻几台,多搭几桌,挣点快钱吧。等今后没买卖了,您店门口摆着的杌凳、小椅,十足砍了劈柴去吧!”
这甚么世道?
来人不由自主地今后退了半步,再看厅堂里的那桌客人正往外看,北京爷们儿输甚么也不能输气势!来人向前站了一步,“来者是客,开门迎客,您这买卖做得还没事理!许您去咱留仙居点一桌子吃食找茬,就不准咱来帮衬帮衬您的买卖?”
上门半子!
来人声音放得高高的,“您先说说您去留仙居干吗!把店里新出的、招牌的都点了个遍,三小我一人吃一小口,晓得的说您在品菜,不晓得的还觉得您想抄留仙居的菜式!”
随波逐流、跟风起哄,用饭求个场面的富朱紫,才是大多数。
跟风起哄的人,需求甚么口味?
含钏不想同那人胶葛,脸一沉,号召住了小双儿,唤拉提,“拉提,送客!”
含钏气势蓦地放肆起来。
陈掌柜瞪大了眼睛。
陈掌柜向后缩了缩,又想起这些光阴靠抄“时鲜”菜式赚得盆满钵满的银子,钱壮怂人胆,硬撑着笑道,“您也甭吓我!今儿个我来,自是有事与掌柜的相商的。”
含钏说着便换了语气,买卖略沉,带了几分清冷,“您如果来找茬呢,儿劝说您一句,千万打住,且必然记得将诬赖儿抄袭菜式的那些话趁早吞归去。不然...”
口气阴阳怪气的。
合着,是因为变了掌舵人呢!
至心实意爱美食、情愿破钞时候等饭吃的达官朱紫,是少数。
不然偌大的家业,如何会交给一个外人!?
含钏笑了笑,看其,“听您口气,该当是留仙居的少店主?儿是‘时鲜’掌柜贺氏,敢问您如何称呼?”
陈掌柜笑起来,很有些恶棍的模样,“肉烂了在锅里,大师伙都是吃这碗饭的,你赢利我赢利,不同也不大。”
至于口味...
含钏第一次闻声,有人把不要脸说得这么清爽t脱俗。
不得不说,北疆男儿的身量实在高大,拉提这一年来吃得好睡得好,悄悄松松的过日子,不但蹿了个头,臂膀上、腰上、腿上都长了腱子肉,脸还是少年的脸,身形却像个无能活无能架的男人了。
拉提撂起袖子,暴露拳头大的腱子肉。
是天皇玉帝给的厚脸皮吗?
好一个油头粉面又鼻歪眼斜的老黄瓜。
再看看身边那伴计气势汹汹的模样...
不是说,“时鲜”的老板娘一无背景、二无权势、三无权势吗!?昔日都是笑容迎人,脾气很好,该当恐吓恐吓就成的吗!?
陈掌柜笑道,“您这处只能坐五桌人,只要您推了新品,留仙居立即仿造推出,您这儿的客量立马少上一大半――来您这儿用饭的人,都非富即贵,谁情愿当个孙子似的在那儿列队等着?谁又是至心实意地来用饭的?”
陈掌柜别了别嘴角。
钟嬷嬷从内屋走出来,扫了一眼这妖妖怪怪,便冲含钏做了个口型。
含钏恍然大悟。
抄袭复刻、胡乱做谋生的,反倒到端庄做买卖的人跟前狂吠?
前头崔氏蔫坏无私,那裴七郎阴狠暴虐,也不似这般无耻厚脸皮呀!
啥叫倒打一钉耙,这就是!
偏生这掌舵人,还不是姓瞿的!
含钏眸光一闪。
她信赖,陈掌柜说的话。
当真不晓得?
含钏发自内心地听着很不舒坦。
小双儿手指着那人,气得哆颤抖嗦的,说不出话。
嗬!
含钏正埋头拟明儿个的菜谱,听声音,一昂首,眯了眯眼。